第六部:一个神秘的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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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捆羊皮,有几张摊开着,用一种我看不懂的文字书写,照片旁的说明是:这是一种早已失传了的中亚部落文字。可是出人言表的是,其中有中国的汉字。不过也难以辨认,在已可辨认的字中,可以知道,记述的是一个十分离奇曲折的故事。
这时,我也看到在那些我不认识的“中亚古代文字”之中,确然有汉字在,而且,还是龙飞凤舞的草书,我只看了一句,就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那一句是:“往事历历,心痛如绞”在照片上还可以看得到的另一句是:“此匕首随余半生,然来历知者极少,今记录于此,留待后世。”白素沉声道:“中国字是批注,那古怪文字才是记载故事的。”我大是奇怪:“看来,记载的是一个中国人的故事!”温宝裕抓着头:“中国人的故事,为什么要用这种古怪文字来记录。这匕首的主人是什么人?能拥有这样的匕首,这人一定十分不简单!”我再看说明:该批可能大有价值的羊皮,不另立项目,作为第一号拍卖品的附属品,购得者可自由选择,接收或放弃该项附属品。
温宝裕大声道:“要是有什么人,买了这柄匕首,不要这捆羊皮,那就好了!”小宝的话虽然有点匪夷所思,可是想想也很有道理:那柄匕首,虽然毫无疑问是稀世奇珍,可是它却不会说什么。而那一大捆羊皮,天晓得会有什么古怪的故事,记述在上面!
单是那种古怪的文字和汉字草书的夹批,已经可以引发人无穷无尽的想象力了。
而这柄匕首的底价已经那么高,拍卖的成价不知是多少,自然不是我或温宝裕所能负担的,所以温宝裕才有这样的想法,希望有人不识货,不要那些羊皮,肯以低价出让。
我和白素都觉得他的话有点道理,温宝裕何等机灵,自然一下就看了出来,于是他就进一步发挥:“非要去参加这个拍卖会不可,一知道是谁买了他,就去和他商量,要他放弃那些又膻又脏写了莫名其妙只怕穷一生力也看不懂的文字的羊皮!”白素给他逗得笑了起来:“小宝是什么时候学会做生意的门槛的?”温宝裕更大是高兴,昂着头,颇以为“能者无所不能”我泼了他一盆冷水:“要是偏巧买家正喜曲折离奇的故事呢?”温宝裕一听,陡然发出了一下震耳聋的怪叫声。虽然我和白素对他的怪诞行为早已知,但是也不免给他吓了一跳。
他又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哈山!航运巨子哈山先生,他最喜听古怪故事,要是他在,可以要他去买那柄匕首。”我也不“啊”地一声,确然,以哈山喜听古怪故事的格,他一定会去把这柄匕首买下来,而他的财力,也足可应付。
可惜哈山先生自己也成为一个怪不可言的故事的主角,和他的父亲,一起去体验分段式的生命去了,只怕二三十年,不会再出现,在哪儿去找他去。
温宝裕立时又向我瞪了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怪我——哈山“临别”之前,曾有意要把他庞大的财产托给我处理,可是被我一口拒绝了,温宝裕这时,自然在说要是有了钱,就好办了。
他嘀嘀咕咕地道:“有钱,还是有用的。”我有点恼怒:“小宝,别财心窍。”温宝裕长叹一声:“良辰、美景好象有用之不完的钱,找她们想办法去。”我又好气又好笑:“你越来越有出息了,女孩子的钱都好动脑筋的?”温宝裕团团转,忽然又大叫一声:“有了!原振侠医生的哪个美丽无匹的女巫——”说到这里,陡然停了下来,吐了吐舌头,不再说下去,我和白素,也不出声,心情都很沉重。
最近,发生在“原振侠医生的那个美丽无匹的女巫”身上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女巫玛仙,为了成全一宗真正的情,收回了她所施的巫术“血魇法”以致她自己丧失了一切智力,原振侠医生在伤痛之中,把她给了“神”这一切经过。原振侠医生用极伤的情绪,向他们说起过,现在,原医生的情绪低落之极,我们也无法帮助,只好陪他难过。
在这种情形下,小宝大声叫了出来,自然又难免令得我们心情沉重。
温宝裕在停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那女巫的监护人,是亚洲最大的豪富,他可以委托我去买这柄匕首,然后,把羊皮给我们。”温宝裕异想天开的事情多,可是这个提议,倒大是切实可行。
他指的亚洲大豪当是陶启泉。陶启泉也很喜收集古物,这柄匕首,不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罕见的品,也正是豪富搜集的目标,温宝裕去,一定一说就可以成功的。
所以我道:“好,我代你联络,你得空带着目录去见一见他,看看你的口才,是不是能说服他。”温宝裕用力拍着心口:“哼,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出马,有什么不成功的!”说了之后,他望着我,竟有立刻我和陶启泉联络的意思。我拿起了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要找像陶启泉这样的大人物,不是容易的事。我因为和他关系十分特殊,所以他给了我一个二十四小时有人接听的电话,可以联络到他,不论他在何处。
我向接听的人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道:“希望陶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尽快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号玛是…”(这是我的习惯:从不假设别人记得我的电话。报一个号码给人,不会有损失。人家记不得电话,联络不到,就就是大损失了。)然后,我们继续看那本目录,才翻了三分之一,我们都目瞪口呆。
我们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单是陈长青留下的那幢大屋子,里面的古物,就抵得上一个博物馆,可是也很少见过那么多充了中亚风格的古物,那么多的金器和玉器,那么美的工艺,集中在一起。
看来,探险队当年发现的那个古城,有着许多任务艺品的巧匠,要不然,怎会有那么多的品,尤其是许多玉雕,玉质之隹,即使在照片上看来,也可以体验那种滑润,估计那是新疆南部的出产,再经由新疆北部,入中亚细亚的,世上传的这样好质地的白玉,十分稀少,是玉器好者梦寐以求的珍品。
还有许多是大型的玉器,甚至有很大的,直径达到五十公分的玉盆,可以想象,这个古城的居民,一定是一个极度玉的民族。
中国西北部的少数民族,回族、哈萨克族、藏族和维吾尔族,至今仍有玉之风,汉人也十分喜玉器,古城的居民玉,自然可以理解。
在玉器部分之后的是金器,大多数是金丝编成的各种器具,上面都有十分美的图案。
等到看完,合上了目录,我道:“很怪,编号第一的那柄匕首,和别的珍品,在艺术风格上,完全不同。那匕首我看是古波斯的产物,不像其它的珍品,一看就知道是同一地域出来的,有着十分近似的艺术风格。”温宝裕着手:“这批宝物,应该有人把它们整批买下来,不能让它们分散,好象同类的珍品,完全没有被人发现过!”我向温宝裕看过去,他“咕”地一声,了一口口水,全部拍卖品的价格,单是底价,也已非同小可,他也不敢夸口说可以说服陶启泉去把它们全买下来了。
白素有点不:“连拍卖会的主持人,也不是很重视那捆羊皮,介绍得那么少。”温宝裕道:“而且,我也看不出为什么参加者都要隐瞒身分的理由,看,入场证上,甚至有‘不能互相谈’的规矩。”在目录的最,是一张十分美的入场证,有着一个编号,想来是为了拍卖方便出价之用。
讨论到这里,电话响了,我按了一下掣,使大家都能听到。陶启泉的声音十分宏亮:“卫斯理,你好,有什么指教?”我笑:“介绍一个小朋友来见你,有一点事情和你商量——你得作思想准备,可能你会花费大笔金钱。”陶启泉“呵呵”笑了起来:“那不算什么,不过最快要三天之后,我现在正在巴哈马出席一个商务会议。”我了一口气,一面回答:“不要紧,你一回来就通知我!”一面我在想,要不要把女巫之王的不幸遭遇告诉陶启泉。
白素看出了我的心意,向我摇了摇手,示意我不必多此一举,所以我便没有说。
陶启泉快地答应了一声,就挂上了电话,我又按了一下掣钮,回过头来,向温宝裕道:“看你的了!”温宝裕叹了一声:“你作了这样的安排,要是我再把事情办砸了,那合该买一块豆腐当撞死。”白素仍在翻着目录,慨地道:“这些宝物当年被发现后据为己有,确然不是很光采。”我也十分叹:“也很难说,宝物十分可能在中国境内发现,若是当时归了公,连年战,只怕也不能保存得这么完整。”白素又道:“什么时候有实物可看?”温宝裕指着目录的一页:“拍卖之前的三天,地点是在一家酒店的顶楼。”他说出了那酒店的名称,那是十分悉的一家酒店,而且我知道酒店是苏氏财团的产业,我曾和白素到过。那是一次化装聚会,会中有人化装成了我,大放厥词,结果由原振侠医生引发了一个相当动人的故事,那次,白素扮成了共产的祖宗大胡子马克思!
那已是若干年之前的事情了。
我指着目录:“没有提及买了多少保险?”温宝裕摇头:“没有,而一再提及的是,拍卖会是在秘密的情形下进行,没有入场证的,不能进场,而在预看拍卖品的时候,也不能互相谈,一样不能暴真面目和身分。”我和白素笑了起来:“对你来说,这会是很新鲜的一次经历。”温宝裕忽然长叹了一声,又重复着他的叹:“有钱,还是好的。”我又瞪了他一眼,温宝裕的叹,也有点道理,可是若是要把目录上所有的宝物都买下来,至少要一亿英镑,世上有这样财力的人,屈指可数。
我把这一点说了出来,温宝裕闷哼一声:“世上有人花四亿美元造一座王。而且,在国家预算中,那些钱算什么,应该有富裕国家的博物馆,把这批宝物,整批买下来,公开展览。”温宝裕的丰富想象力大发作,他又道:“最好搜集那个古城的资料,把博物馆造得和那个古城一样,对了,香香公主到过的那个古城,连整个浴池都是玉雕的,唉,一些玉盆玉碗,也不算是什么了。”我和白素都习惯了他这种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行为,所以见怪不怪,温宝裕突然又叫道:“那古城,现在还在不在?”我笑了起来:“你不是想到沙漠去把这座古城找出来吧?”温宝裕却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我。
我看出他的居心大是“不良”所以只当看不见,本不去睬他。温宝裕坚持了半分钟,看看我没有反应,他又叹了一声,才道:“最好和意大利的庞贝古城一样,发掘出来,再把所有的宝物,全都运回去,就在古城之中陈列,那就理想了。”青年人有青年人的理想,我和白素都不去打岔,温宝裕一个人独白,也觉得无趣,他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前,才道:“展出拍卖品的时候,我一个人去看?”我闷哼一声:“不是只有持有入场证的人,才能够去看拍卖品吗?”温宝裕提高了声音:“我不相信神通广大的卫斯理,连一个拍卖场都进不了。”我耸耸肩,对这个问题,不作答复,温宝裕得不到反应,顿了顿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