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利剑断铜指疑心起情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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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派铜脚叟追踪到南岳衡山紫盖峰前的翠柳谷上,出掌震毙了银须虬叟尹藤,并且将昔血洗长剑一条龙丛少玉全家的深仇,归咎到他华山本门叛逆弟子千手剑沙则奇身上。慕白姑娘一时触动亲情,十数年一直未能得悉父母亲仇的来龙去脉,今天乍一听到铜脚叟如此若有其事的道来,虽然未尽然信以为真,但是,至少这是十数年来她唯一的一次听到仇人为谁。当时的心情错综复杂,无以复加,平素的聪明机智,此时全为动的情绪所紊。
这时候只有祁灵心里约略的有几分明白,千手剑沙则奇的遗言,对自己昔一念仗剑人江湖的起因,有着相当清楚的叙述,虽然他没有说明嫁祸与他的其人为谁,至少他说明了蒙冤枉屈的经过。
铜脚叟是华山派长辈,即使晚辈有过失,也不应如此遽加毒手,更不应当诸事主之面,凭诸一面之传说,硬指本门弟子为祸首,衡诸情理,有失常情。
祁灵何等机智,对于事理之分析。层层剥蕉,丝丝茧,他觉得铜脚老叟有不无令人可疑之行径,这才断然出剑拦住铜脚叟。
铜脚叟始而一听祁灵说出千手剑沙则奇的名号,便觉出这位年轻的书生,来得蹊跷。人虽然和丛慕白姑娘沉着应对,心里却暗起杀机,当时轻言数语,说是暂以五剑稍杀祁灵狂妄之气,实则已经提足七成以上功力,攻出本门剑法连续五剑,一时铜脚独独,铁剑呼呼,声势确是惊人。
祁灵仗着身形轻盈,艺高胆大,在一连攻出五剑当中,从容悠忽,飘动如影之随形,在铁剑风声之中,从容不迫,后来索展开闲云老和尚所传的凌空闪避自悟绝招,在铜脚叟讶然不置的情形下,毫发未伤,神自若,悠然地落到对面。
铜脚叟在惊诧之余,已经知道今南岳之行,是遇到了真正的劲敌,当时铁剑一收,本可待几句话,便离开紫盖峰顶。
可是,他没有想到祁灵毫不放松地,当面拦住,并且说道:“五剑之数,杀我狂妄之气!
我如今要以数剑回敬,以稍惩你虚妄之气。”祁灵说着话,双手捧剑长身前刺,忽又闪电一拆,七星紫虹以惊人的转变,化刺为削,直取铜脚叟的咽喉。
铜脚叟在攻出五招之后,已自将铁剑收起,他知道祁灵不能善罢干休。但是,方才五剑连招,祁灵右手挥舞,左手倒背长剑,一招也没有还手。如今祁灵攻来,他自然也不便以剑对招,自失体面。
但是祁灵出手一招递来,使这位以剑术自诩的铜脚叟为之大惊,大凡击剑之道,讲究静若处子,动若闪电。祁灵如此平淡一招“飞觞醉月”在简单的招式中,却蕴藏有极高深的玄机变化,真是击剑高手。
铜脚叟无暇多想,一惊之际,一仰头,人化“长啸问天”铜脚一蹬,倒穿八尺,就地回旋,刚一稳定身形,祁灵剑走如飞,七星紫虹顿展骤雨之势,紧接着攻出四招,剑幕千重,紫芒万点,绵绵不断地向铜脚叟闪击而来。
铜脚叟既惊于祁灵的剑术神奇,功力绝,复又错失一着先机,顿时危机重重,险象丛生。
但是,铜脚叟是华山掌门人的师弟,衡诸当前武林,列为第一高手,也是当之无愧。
所以,当时虽然被祁灵出手数剑,抢尽先机,还不致落得手忙脚。人在剑光圈绕之中,极力从容,力求闪避。临危不,这就是极不简单的功夫。
祁灵一口气攻罢四招,最后七星紫虹势化灵蛇出壑,矫绕闪电,紫芒暴涨数尺,沿着地面,疾取铜脚叟的“三蕉”这一招由天星雨,遽而一变成为扑地旋风,不仅是“快”而且是“奇”铜脚叟先叫一声:“好剑法!”人在说话,双臂平伸,猛力一振,呼地一下,直冲而起,凌空拔起数丈,全力闪让祁灵这样扑地一招。但是,毕竟迟了一瞬的功夫,只听得“铮”地一声,七星紫虹光华地,清盈耳。
铜脚叟人在空中大袖连摆,一斜身形,直落数丈之外,厉声叫道:“姓祁的娃娃!这一剑之仇,略待后加倍奉还。”言犹未了,接连几个起落,早就隐没于山林葱笼之中。祁灵收回剑势,冷冷地向山林远处说道:“在下必然要到华山,前往领教。”说着话低头向地上一打量,伸手从地上拾起一紫铜铸的大拇指脚,揣在身上。
当时转过身来,面对着丛慕白姑娘,只见姑娘脸苍白,神情低沉,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祁灵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丛师姊!请恕小弟方才放肆,铜脚叟行迹太过可疑,银须虬叟尹藤老前辈死而有屈,如果因此而将姊姊十数年深仇,都加诸到他身上,则死者在九泉之下,必难瞑目。”丛慕白姑娘突然厉叱道:“请你不要称我师姊!你若还有一丝敬尊长上的心意,岂能如此置我于不顾?”祁灵急道:“丛师姊!其中…”丛慕白姑娘冷厉地笑道:“你何必分辩理由,银须虬叟对我恩仇定论,与你无关。铜脚叟所言种种,俱是言之有据,你凭什么据,能为千手剑沙则奇和银须虬叟罪?”祁灵平静下心情,委婉地叫道:“丛师姊…”丛慕白姑娘断然说道:“此时我不愿听你说话。”祁灵长叹一声说道:“丛师姊如何误解小弟,小弟毫无所怨,但愿师姊不要误认仇家,中人移花接木之计,小弟愿之足矣!否则,一旦将来水落石出,真相大明,丛师姊难免要生悔意。”丛慕白姑娘忽然点头说道:“说不定是你说来有理,但是,十数年来,仅此一次得知父母血仇的详情,不容我有不信之理。
比喻说,银须虬叟从现场救我出险,为何十数年来,对当年情景,一再秘而不言?你道铜脚叟的话毫无道理么?”祁灵知道此时无法说服丛慕白姑娘。慨叹不已,忽然诧异说道:“令师武功盖世,学究天人,当年收容银须虬叟携你前来投师,难道也毫无知晓底细?乃至今铜脚叟追赶上门,令师也毫无动静,是何道理?”丛慕白说道:“我师父曾经说过,对我的血海深仇,将不手过问。他遁迹山林,已经许久岁月,不能因为我的亲仇,再惹上江湖恩怨。”祁灵正想起当初紫盖隐儒一再提到要他和丛慕白姑娘并人江湖,遍访仇家,显然是把这复仇的责任。寄望在祁灵身上。如此说来,紫盖隐儒当初收留银须虬叟,授艺丛慕白,只是基于一时的同情,对于这其间的曲折情节,知是不深。
祁灵想到这里,便向丛姑娘问道:“如今丛师姊既然肯定认为昔灭门仇人是千手剑沙则奇和银须虬叟,如今将准备何往?”丛慕白姑娘本来动的情绪,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如今一听祁灵再提起千手剑沙则奇,不由地顿时柳眉倒竖,厉声说道:“我要遍访天下,寻找千手剑沙则奇,问明当年情形,要他饮血剑下,偿还当年血债。”祁灵冷静地说道:“若是千手剑沙则奇的功力高强,既不肯回答师姊所问,而又不能为师姊剑下所折服…”丛慕白姑娘冷冷地凄厉笑了一声。说道:“我早就知道,天下事,求人莫过于求己。我丛慕白的血海深仇,自然由我丛慕白一人承担,设若我不敌沙则奇,怨我习艺不,丛家血仇,永沉海底。”祁灵也不分辩,只是依然极为平静地说道:“设若丛师姊你寻到千手剑沙则奇之时,他已经撒手人寰,魂归地府,又将如何?”丛慕白姑娘厉声叫道:“你不必为千手剑沙则奇支吾其词,他若早死一步,我也要鞭尸三百,以父母在天之灵。”祁灵忽然恳声说道:“丛师姊!请宽恕小弟如此再三故作疑问,因为事实不容小弟置身事外,对于丛师姊而言,小弟故不忍令徒然让其凶逍遥网外,另一方面,小弟与千手剑沙则奇…”没等到祁灵说完,丛慕白姑娘忽然失常的惨笑,复又厉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与千手剑沙则奇有着密切的关系,你才再三拦住铜脚叟,为千手剑罪,若不是看在我恩师待你以客礼,你这种用心,我就容你不得。”祁灵觉得自己愈想解说,却是愈为丛姑娘误解,这真是一团丝,理无绪,急得祁灵叫道:“丛师姊!你且宽容小弟片刻,待小弟说明其中原委,如此丛师姊再有责备,小弟领受无词。”丛慕白姑娘此时铁青着脸,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无须解说,我也无须听,丛氏门中血海深仇,与你无关,你若硬要替千手剑上一脚,现在就请划上道来,否则请你即刻离去,你若再在紫盖峰多留片刻,丛慕白便以敌对地位相待。”祁灵真没有想到,丛慕白姑娘一误之下,竟然变得如此地步,方才还是姊弟相称,转眼却是敌对相待,这个突变,令人心为之寒。
但是,祁灵心里却在为丛慕白姑娘耽着心事,不共戴天之仇,十年积,一旦掀开,竟然动如是,将来难免步人歧途,实堪忧虑。
祁灵想到丛姑娘这一份至孝的心情所变成的无边悲戚,同情之心,又油然而生。当时长叹一声说道:“丛姑娘!你不必下逐客令,在下就此离去也就是了。”说着话,转身昂然走到银须虬叟丧身之处,深深落地一躬,当时一语不发,从容迈步,直向山下走去。
刚一转过一堵丛石,忽然,隐约传来一阵饮泣悲戚的声音。
祁灵心里一震,立即一贴石头,游墙贴壁的游龙术,紧挨着石头,悠然而起。
祁灵游到了岩石的顶端,稍一线,向丛慕白姑娘看去,忽然看见紫盖隐儒从左侧谷下,飘然而上,走到丛姑娘身边。伸手抚摸着姑娘的头柔发。
丛慕白姑娘一见紫盖隐儒出现,细声的饮泣,突然变作嚎号痛哭失声,猛地扑到紫盖隐儒的怀里。
祁灵本来暗自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去,因为他既同情丛姑娘恸于亲仇,但是。他又无法获得丛姑娘信任,允许自己援助一臂之力。所以,也只好暗叹一声,霍然离去。
祁灵正要飘身下石,悄然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紫盖隐儒叹着说道:“慕白!你的用心之苦,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不肯及时赶上面来。”祁灵一听,心里一动,暗自忖道:“丛姑娘有何用心?紫盖隐儒所说的用意是什么?”本来已经要飘落而去的身形,此时又不觉的停留在石后,贴在石上,倾听着那边的谈话。
从丛姑娘所站的地方,到祁灵所站的石头后面,约莫有二十丈左右,在二十丈之内要想看清楚一个人的面貌,已经是谈何容易的事,要想听清楚两个人的说话。已经是迹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