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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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云细雨，风清气。清风楼上，独自坐饮。

本是要上山采葯草的，却遇上这场突来的阵雨，只好在葯铺中挑些葯材，而后来到这个清风楼小坐片刻，待这雨停了再走。周围的人都是成群结伴而行，唯独他是一个人。曾经不在意一个人的寂寞，尽管酸、甜、苦、辣，都只是他一个人默默尝着；只是，当心中装下了那一个身影后，便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地洒无谓了。

“真是可怜哪，红颜薄命！”

“是啊，静妃娘娘出落得这么标致，谁知…唉…”旁人的对话无意间入了云无轩的耳，不令他在意起来。静妃娘娘？是婷儿出什么事了吗？

“这位兄台！”云无轩对着说话的那人唤道。

“你刚才提到静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咦，皇榜都贴出来了，你还不知道啊？”那人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皇上和静妃娘娘曾到扬州私访，谁知静妃娘娘在回京途中染上恶疾，在中治了几都不见好转，昨天病逝了。”

“你…你说什么？”云无轩倏地站了起来，无法置信所听到的一切。

“唉，当初皇上和娘娘离开扬州时，我还见到了娘娘呢！长得真是漂亮，只可惜逃谑红颜，还没享福就这么…可惜啊！”那人仍是喃喃念着，不住地摇头惋惜着。

婷儿…死了？不！不可能！这不会是真的！婷儿怎么会…怎么会…剎那间，心像是被掏空似的，甚至觉不到跳动。雨声冷冷，却入不了他的耳；人匆匆，却入不了他的眼。瞬间的绝望覆盖了他、噬了他…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外走去，觉不到雨打了他的脸、他的发、他的衣；如行尸走般，眼神空地只是向前走着，脑中已是一片白茫。原已逝去的忘川之水，此时彷佛逆而回，瞬时在他心间一圈又一圈地动，镜花水月之中，闪现着浮动的记忆…

我情愿寄情山水之间，和你一起采采葯草！

那，她天真的笑容仍在眼前，如天籁划过长空，如夜中绽放的璀璨。

不怕啊！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那，她灵动的双眸依然清晰，点点滴滴的光，滑落在他心底的空城。

云无轩，如果以后我们又走散了，找不到对方，我们就去无忧山等对方，好不好？

那，她希冀的神情如此鲜明，话语如昨夜的梦呓，低低轻喃。

那…

那…

她的音容仍在眼前，她的一颦一笑仍牵扯着他的心；有她的一切回忆，都是他内心的宝藏。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他！脸上的觉，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多么后悔就这么放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多么后悔没有告诉她他的真心，多么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倒，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一定会紧紧拥着她，不再让她离开身边半步。只是…江南烟水梦，已碎了一地，飘零成雨，任碎片刺痛他的全身。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吗？她已经永远离开他了吗？

无忧山，不见不散。

曾经的誓言，就这样埋葬在天涯断肠处，破碎在天地情殇时吗？

他恍惚的凭着本能向着那个方向走去，摇晃的身体，一步一步，不知道还能够有什么期盼。突然到一阵强烈的冲击在体内衍生、在体内窜，几破体而出。炙热的觉困住了口，他再也忍受不了，一口鲜血应声出，洒了一地殷红。血水夹杂着雨水，混入泥土之中。

不是海棠散的毒，那是醉秋草的毒发作了？任是什么毒，没有了婷儿，生命再也了无生趣！他痴痴笑了起来，瘫倒在地上任风雨洗礼，任红尘嗤笑。喧嚣不再，繁华落尽，如同那一年转瞬而去的辉煌，如同那一年悔恨无边的心死。那时，至少还有站起来的勇气，可如今，他终于真正明白所谓的心死是什么滋味。

也罢，既然无法在此不见不散，至少也能在此缘起缘灭吧！

离的思绪中，突然有彩光蝶影显现。是幻觉吗？不，不对！努力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身边不远处，确有光环四。

是沧海月明！拾起地上的玉佩，他猛然清醒了过来。为什么沧海月明会在此处？为什么…

“哎呀，惨了啦！好像路了…真是路也逢连夜雨啊！”悉的声音彷佛天籁，催着他重新觉到了心跳。

“婷儿？婷儿，是不是你？”是期待，是呼唤，是祈求。他在四周转着，寻找着。苍天啊！不要告诉他这只是幻觉，那是如此真实，如此亲切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