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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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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旧金山牛向四周伸展开来的大型停车场上,狂热的凡人蜂拥而至,此时,我们的车队正缓缓驶入大门,我的音乐家们坐在队列前端的豪华轿车里,我开着皮革镶边的保时捷,路易斯坐在我的身旁。他身披黑斗篷,这是乐队的演出服,生气、光芒四,看起来就像是从他自己的故事里走了出来,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胆怯,注视着尖叫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的警卫负责阻挡一拥而上的人群。

大厅里的座位票一个月以前已经卖空;失望的歌希望能够通过外部放送收听实况。啤酒罐子丢得到处都是。青少年们坐在轿车顶上、行李箱上,还有车前的发动机盖子上面,喇叭里震天响地播放着《血鬼莱斯特》。

我的车窗外面,我们的经理人一路小跑,向我解释得在天搭建银屏的幕布和扩音器。旧金山警察局已经下达了防范暴动的行动许可。

我能到路易斯越来越焦虑。车队转了一个大弯,分开人群,向长而丑陋的管状演播厅艰难驶去,这时,一伙儿年轻人冲破警卫的人墙,向路易斯这边的车窗玻璃。

我被这一切深深震慑住了。内心的躁动沸腾起来。歌们一次次把汽车包围得水不通,然后又被警卫冲散、退,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这场经历的估计实在低得可怜。

以前观看过的摇滚音乐会录像,并没有使我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来面对这一番情景。一股最原始的热情在体内奔腾,澎湃的音乐在脑中,而对于属于人的虚荣心的,此时已经烟消云散。

我们在一片混之中进入了大厅。警卫们推搡人群,护送我们挤进防卫严密的后台“小坚饼”紧紧攥着我的胳膊,艾利克斯向前猛推莱瑞。

们撕扯我们的头发,我们的披风。

我回头把路易斯遮挡在我的斗篷下面,带他一同挤进门里。

接着,在帷幕遮蔽下的化妆间里,我第一次听到犹如野兽在咆哮的鼎沸人声——一万五千个人在同一屋檐下,高唱着、尖叫着。

不行,我无法控制这一切,这种癫狂的兴奋让我全身直打寒颤。这种极度的狂曾经何时在我身上出现过吗?我挤到前面,从小孔往观众席张望。长椭圆形大厅里围了观众,连角落里的石柱边都站得的。在开阔的大厅中央,成千上万的人舞动着、推搡着,在烟雾缭绕之中不断挥舞着拳头,争相靠近舞台。大麻、啤酒以及血的气味混合起来,随着气在通风口周围回旋。

工程师叫喊着报告一切就绪。我们又补了补脸部的油彩,刷干净黑天鹅绒的披风,整理一下黑的领带。让这群观众继续等下去可没什么好处。

传话来说要关掉所有灯光。接着,黑暗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音波绕梁而上。我能到脚下的地板也为之震颤。这声响越来越强烈,最后一声尖厉的电子噪音宣告了“设备”连接完毕。

震颤穿透了我的太,简直要蜕去一层皮。我攥紧路易斯的胳膊,送上一个难舍难分的吻,然后我到他松开了我。

帷幕前方,大厅的各个角落里,人们纷纷啪地打开打火机,于是一片昏暗之中出现了千千万万点微小的火光。人们有节奏地拍起手来,慢慢掌声又零了,阵阵吼叫起起伏伏,时而被这里那里爆出的几声尖叫划破。

我的脑袋一阵涨痛。

可就在此刻,我居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雷诺得剧院的情景。我确实看见了。尽管眼前的场景像是罗马的圆形剧场!录磁带、拍电影——从来都是有条不紊,冷静从容。完全没有眼前这种疯狂的觉。

工程师发出信号,我们从幕布后面跳了出去,因为看不见,我的凡人伙伴四下摸索,而我则轻松自如地纵缆索,接电线。

我就站在舞台边缘,脚下万人攒动、呐喊不断。艾利克斯坐在架子鼓旁。

“小坚饼”手握扁平闪亮的电子吉他,莱瑞面前是合成器巨大的环形键盘。

我回头,抬眼看了看身后巨大的屏幕,我们的形象经过放大投在上面,使屋子里的每一双眼睛都能看个仔细。然后我转回身,面对着台下狂叫的青年们组成的人海。

黑暗中声一波又一波将我们淹没。我能嗅到灼热和血腥的味道。

接着,头顶无数灯光一起打开。银、蓝、红的光柱狂野地织在一起,照耀在我们身上,尖叫声达到了难以置信的高度。整个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我能觉到光线在我白皙的皮肤上攀爬,在我金的头发里炸裂。我环视周围,我的凡人伙伴们身处一堆电线和银支架问,早已情绪昂、兴奋难耐。

当看见台下的观众纷纷扬起拳头向我们致敬时,我的额前忽然汗如雨下。身着万圣节血鬼装扮的青年散布在大厅的各个角落,脸上化着血迹斑斑的妆,有些戴着蓬松的金黄假发,有些在眼部周围勾勒出黑的线条,只为了让面容显得更为无辜、更为森可怖。嘘声、不的叫嚣还有沙哑的喊叫,在一片嘈杂声中凸显出来。

不对,这和拍摄小电影的情况不一样。

这和躲在空气清凉、隙里填着软木的录青室里唱歌完全不同。这是一场带有血鬼风格的人体验,因为音乐本身是血鬼的风格,因为影片里充了因为血腥而陶然醉的形象。

极度的兴奋让我颤抖,夹着血丝的汗滴从面庞上滚滚下。

聚光灯向观众投光柱,而我们沐浴在一片水银的光晕之中,灯光扫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引起观众一片动,掀起更高的声

这声音是什么?它暗示着人们聚集成众——断头台前围观的群众,叫嚣着观看基督徒抛撒鲜血的古代罗马人。而克尔托伊聚集在坟墓中等待马略、他们的神降临。马略对我讲述那个故事时出现在我眼前的情景又一次在眼前浮现;那熊熊燃烧的火炬,难道比这彩斑斓的光柱还要丽吗?那恐怖的柳条巨人,难道比我们身旁,这些托起一排排音箱和耀眼的聚光灯的钢铁梯架还要庞大吗?不过,这里没有暴力;没有死亡——只有幼稚而充沛的活力,源源不断从年轻的口中、年轻的躯体里散发出来,能量自然而然就集中起来而且保持不变,就和当初的豪放不羁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