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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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禀报惊动了西庞赛花，陈千岁和天伦同把进，却不晓喜和忧心如麻…”高亢清亮的唱腔响彻山村，韩秀梅唱罢一段后，舞台下响起稀落落的掌声。

现在来听老调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年轻人都喜听免费歌曲，周杰伦李宇等，没有人听这些唱了几百年的老调梆子了。

她幼年时师从县剧团的名角小门楼，学得一身的刀马旦功夫和花唱腔，一炮而红，成为县城里的四小名旦。但是现在剧团凋零，她也只好跟着一些旧的伙伴搭起了一个草台班子，走乡串户地为山里的人演出。

虽然来看戏的人并不多，韩秀梅依然唱得很卖力。

九月的天气，秋老虎较劲，她隐隐地觉得自己的内衣都被汗透了。

下了场，她接过老方递过来的一杯泡着胖大海的茶水。

从县剧团到现在，老方跟着她好多年了，上场前一口水，下场后一杯茶。

她知道老方默默地喜她，二十几年来看着她唱戏、嫁人、生子、丧夫…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

他这人就是太老实，从来不开口问她是怎么想。

她现在走神的时候也想，如果当年不是贪着县里的那个公子的家世，也许就找了老方这样的一个老实人嫁了，现在也是家庭美，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夫死子散。

简陋更衣室，匆匆忙忙地卸了装。

在已经水银斑驳的镜子里面，是一个白的女人体。

因为练功保养，她的身段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快四十岁的人。但是她自己清楚，自己的子、小肚子已经开始松懈下坠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脸，还是银盆一样、俊秀。

不过淡淡的鱼尾纹已经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她用一条巾擦着脖子上和腋下的汗水，略带伤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细纹。女人这种动物真可怕，她想，无论在脸上抹上多少油、扑上多少粉，只要人细细一打量脖子，就能立即看出她的年纪。

她小心地用换上一套镂空的内衣，白的‮丝蕾‬下，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头和。从镜子里看去，自己的脸上也是微微一红。这是他喜的样式，每次去见他都要穿上这么一套。

她在外面套上了一条牛仔，觉得自己的股和上又紧了一些。这女人到了四十就像是骑车下坡，所有的部位都在加速发胖下坠。

她上身换了一件时兴的收衬衣，两只哺过的大子把围部分涨得鼓鼓的。除了她的下体之外，这兴许是唯一能让他意的地方了。

她一出更衣室的门，就碰上了老方的眼光。

“你…还去那儿哦咧？”

“啊…是啊。”老方点了点头，出一副不尴不尬的模样:“那…小心咧。”韩秀梅心下也有些尴尬，她没回答老方。走出了作为后台的土房子，上了早就等在外面的一辆华泰越野车。

开车的年轻人带着墨镜，冲她点了点头:“韩姐。”

“走吧。”在老方的目光中，越野车在土路上卷起一溜烟尘，把吱吱呀呀的戏台抛在了身后。

在山间小路晃晃悠悠小半个钟头，停在一座大院的门口。这大院占地十几亩，修在半山，距离山脚下的村子还有那么二里多地，在这贫瘠的山区显得卓尔不群。高高的红砖墙青石打底，上面还着铁丝网。听见外面的车子，大铁门里传来狂暴的狗叫声。

铁门上的气窗打开，一个男人的脸出来看了看，认出是自家的车子。大门打开了，车子直接开了进去。

正对着大门是一座三层小楼，铝合金的窗子配着茶的玻璃，两边各有一溜厢房，院子里还停着一辆黑的奥迪和一辆银的皇冠，车子上甩了灰尘，看来像是跑过长途。

狂吠的狗子认出了走下车的韩秀梅，呜呜了两声，摇起了尾巴。刚才开大门的是一个后背微驼的男人，他向韩秀梅打着招呼。

“喜子哥呢？”

“在二楼，候着你咧。”韩秀梅理了理头发，推开了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