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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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风很大,刮得家里的门窗沙沙作响,夜里更是嚣张,像要把一切都带走似的,刮得他心里不安起来。
很晚了还听到父亲房里传来咳嗽的声音,而且风越大,父亲益发咳得厉害。沉醉在音乐天地里的他,变得无心聆赏,将cd唱机关掉,想去倒杯热茶给父亲咳,忽然一阵强风扫过门窗,客厅发出眶啷一声巨响,什么东西被风刮掉下来了吧,此时父亲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猛咳,之后,整个屋子陷入一片岑寂,静默得令人心慌,他加快脚步跑过去,赶到父亲房间时,父亲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可能?!我父亲只是冒而已——”他慌地抗辩着医生的专业。
医生很笃定他说是肺癌末期。
“你父亲没告诉你吗?”周身被一股严酷的寒意贯穿,他的泪还来不及涌出就冻住了。
从来没想过的事,他会有这么一天,要去面对最亲最的父亲离开人世,而且是在、他、之、前离开人世?!
十九年来相依为命的父亲啊,他唯一的依靠支柱,竟然倒了,消失了…
他瑟缩在医院急诊室的一隅,脑子一片混,无法思考,最痛的时候也不觉得痛了。
护士走过来语气悲伤地跟他说了些安的话,并吩咐他:“快去通知你的家人吧!”那句话催化他的哀恸。
冲出医院,他的双脚仿佛有自己的思想能力,未经他的同意,便擅自作主地来到路小筑的家门口。
在她家附近的公共电话亭前,伫立了很久,才拿起电话筒,投了一枚铜板进去,像丢进一个许愿他里。
那一通电话几乎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形下拨的,他像飘浮在茫茫大海里,急于找块浮木依靠。
“你可以出来一下吗?”路小筑,他此刻最想见的人。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结了,两具电话之间连接着一串静默,那头的她在考虑要不要出去见夏霖这个疯子吧,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吵人,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他的哀伤却一点一滴的堆积,高如山峦。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总觉得好像等了一个世纪似的,静默得令人难捱。
在一度沉之后,他终放等到一个字。
“嗯。”简短的回答,如一股暖淌过他冰冷的荒原,足以安他失怙之恸。
谢谢你!我的好女孩。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没有遗弃他。
是今晚的风格外刺寒吧,下意识地缩了肩,这一刻,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路小筑出来了,穿件薄棉袄子,浑身透着温暖,光一般的女孩。
她就那样亮亮地站在眼前,他定定地看着她,忍住冲过去拥抱她的望,怕吓坏她了。
“那晚,我不是故意要让你在公车站久等的,因为——”她先开口,一开口便是道歉,是个心细的女孩。
他并不想知这真正的原因。
“无所谓。”重要的是她现在就陪在他身边,此时此刻,他这辈子最悲伤的时候,有她陪着,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自己不善言词,用情也是一样的钝,内心再澎湃汹涌,表面上仍是冷静得比冰块还冷,怪异的言行来自怪异的格。
越需要别人关怀的时候,他越是胆怯,深怕一开口就要给人承诺,那是他给不起的,遇见想的人,也不敢去,他的无可奈何,多么可悲啊,垂下双肩,两只手放进口袋里,散漫且失落。
“陪我走一走。”这一刻,他不想孤单。
路小筑没有拒绝,述蒙的双眼,凝视着他,好似在轻轻问:“你怎么了?”她看出他的悲痛了吗?
“我隔天才发现你的纸条。”她无他说着几天前的事,仍带着怀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