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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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伟的玄天门上映着朝，投入云际的牌楼，似乎隐隐显示着“侯门深似海，一入永不还”的意味，而艾飞雪却是出生在这华丽的牢狱中。

她是该喜动地落泪的，毕竟少有人能在被放逐后，以八人大轿回皇城，可是，她却没有半分欣喜。早在十多年前的夜晚，她就失去了情与心，且再也寻不回找不到热情。她一生一世都会是冷彻心肺的六月霜。

“谨儿——”一名器宇轩昂、身着皇服的男子，动地向她疾步行来。

“这么多年苦了你了，都是为兄的不争气…”他不顾男女之嫌，紧紧拥住唉下轿的飞雪。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等得好苦，他最亲的妹妹终于回到身边。

“皇兄？”她无意识地唤了声，却引发男人更加动的拥抱。

心好冷！明明拥着自己的皇兄是那般温暖，却怎么也扩散不到自己心底。

“皇上。”贴身大监小声地提醒皇上此刻的失态。听此，端堪才退开一步。

飞雪凝睇着今的皇城，冷冷地出神。

十多年前，父王就是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无情地将她丢弃…

“谨儿，从今天起，你就是和煜端谨一品公主，谁敢欺负你，就是和整个皇家过不去。”她看着眼前不怒而威的君王，长她八岁的哥哥竟说着孩子气的话，不想起十六年记忆中唯一美好的岁月。小时候，皇兄也是这样誓言要保护她一生一世，但，在她被丢弃的那夜，他却无知觉地沉睡东，可是，她又怎能怪他呢？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不知为何飞雪又想起了漠昀，皇兄说他会保护她，但为时已晚，不是吗？怕这一生再也不会有比父王和漠昀带给她的伤害更大了。

因着皇兄的安排，她住进了当年父王为娘亲在园中所造的苑落——凝香阁。

当年娘亲集三千宠在一身，被封为艾贵妃即意为“皇上最的女人”但母亲死后，一切的恋皆化为空，凝香阁成了寂城。

而今凝香阁，却因着她成了…冰阁。

她回到这座当年扼杀了她所有希望的城中，却再不曾有过似当年的笑。

整坐在阁楼中，舐心中的伤口。可是，那伤口似乎永远也不可能有愈合的一天。

轻轻地，这小小的轩室响起一阵脚步声，来人刻意发出足够的音量，唤回飞雪飘游的神志。

“谨儿。”端堪的口吻中带着忧愁，自从寻回了飞雪，他从不曾看她出笑颜，当年那个哭笑的谨儿，已然消逝。身为兄长，曾誓言一定会保护她，却连伴着她成长都做不到。

飞雪略抬了头，仅是淡然地唤了声:“皇兄。”而后又像一只蜗牛，窝在自己的壳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有个人想见你。”皇上侧了侧身子，让飞雪看见他身后的少年。

“大师兄。”飞雪轻轻地唤道，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请皇上让我俩独处一下。”段苍岚恭敬地要求道。

“好，拜托你好好开导开导皇妹。”端堪无奈地点点头，十多年的距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拉近的，此刻的飞雪需要的不是他，而是眼前的少年。他只能无奈地缓然步出阁楼。

飞雪凝望天空，天霾一如她的心境。她不开口，段苍岚亦不出声，只留一室寂然静默。

段苍岚心知多说无益，什么也安不了此刻的飞雪，除非…那是不可能的。

“好像，我的人都不我。”飞雪用着事不关己的语调说出最心痛的事实。

“我娘亲，但她早早撒手人寰，弃我而去。我父王，他却将我丢弃。我…”段苍岚知道她未出口的是“漠昀”二字，他知飞雪对他用情甚深，却从不知她早已为那个无心的男人，化尽冰霜舒展成一朵莲。

为何那个男人不能多疼惜她几分，段苍岚忿忿地想，脸上却仍未有些许表情。那的一掌只用上七层力，真是大便宜他了，早知如此，他当时非将齐漠昀打到吐血不可。

今之后，他便要下江南，去报一年多前，他未能报成的师仇，可是他放心不下这样的飞雪，似活死人般的飞雪。

“我得下江南一趟。”段苍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