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班奕琮艺成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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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把话题一岔,当场被黑狮夫人扭了一把大腿,因此痛得皱眉叫出声来,这还不算,他那足趾还被重重地踩着不放呢!虽然如此,她也明白这是件终身大事,又因芬嫂对她微微摇头示意,故而不再坚持她丈夫开口。
然而,华佳蕙这小姑娘走后很久,一直就不再出来,她娘心里明白,女儿一回去,便可能发觉头上丢了一支玉钗了。她随口对子道:“天仇,你到后面看看你妹子是怎么啦?”华天仇依言入内,芬嫂却对韦涓道:“大伟,姓许的客人今已放下五千两银子庄票的定金,这批买卖算是接下了,可是牲口赶长途,人手就显得不够分派,所以,你得事先请人帮帮忙才行。”她说话时,目光不时对古侃与琮儿看着,这情形任何人都看得出,韦涓倒也有这个心意,留下古侃不但可以帮忙护送牲口,也可以打听仇踪,探访失去联络的七步追魂翁媳与笑弥勒申屠无明他们。
于是,他笑对古侃道:“老道:你听到了没有,这件事对牧场来说,成不成就看这一番了,你能空助助威吗?
“古侃很难回答,他明白韦涓的心意,但寻仇杀凶,对他已少兴趣,然而能再见故人一面,也未曾不是他念念不忘的事。困难的却是,琮儿武功尚未到达炉火纯青之境,壁上的内功剑术,老少俩苦参了三年,也尚缺四个剑式没有领悟出来,若能按照预定的五年时间,不但全功圆,琮儿的内功造诣,也将修练得比现在高出几倍。为此,他没有立刻接声。
少年人多数好动,琮儿在中三年,除了古侃外,再没有一个伴儿,如今遇到两个年龄相仿的人,便有点依依不舍起来,他望着古侃婉转地道:“师父,我们先在江湖上走一趟,然后再回去练两年,你不是说过吗?‘学武功的人,第一要有天赋,第二要有恒心,第三要靠经验’。这次下山,何不趁便教徒弟多增一些经验呢?再练就容易领悟些,师父,你老说对吗?”古侃暗暗叹息了一声,颔首道:“你一人先留下,过几天为师回去一次,把府封闭起来,再与你云游天下名山。”芬嫂听得出,跛足道人只答应留他徒弟助拳,可是她已然见过少年人这身纯的武功,当然也另有其他的用意,韦涓见古侃能答应把琮儿留下,已然到足,高兴地举起酒杯来,向古侃道谢。
一会儿,华天仇从后面出来。他脸上带着不乐的神对芬嫂道:“娘,我妹子太不讲理了。去请她还跟我要脾气,问她什么事又不说,结果还把我给撵了出来,这才叫岂有此理呢!”芬嫂与华玉娟相对作了个会心的微笑,韦涓却大笑道:“你应该跟她说几句好话,她就不发你的脾气了。”华天仇瞪眼不愿道:“我可没得罪她,干嘛要陪小心?”班奕琮听了很难过,想当面去道歉,可是当着大人面前,不敢说出来,因为,姑娘家闺房,岂是他随便能去的。
这顿饭,大人们吃得很高兴,少年人一点也不称心。饭后,韦涓送古侃与琮儿上柜房后屋,天仇也因离不开琮儿而随着同去,韦涓同古侃当然有事相商,便对华天仇道:“天仇,你不陪客人到处走走,让人家参观咱们的牧场。”这句话来得正好,华天仇非常高兴的对琮儿道:“琮玉哥,你愿不愿看看牲口去?”班奕琮点点头,两个少年人相偕走出柜房,还没到圈牲口的地方,班奕琮忽然站停身问道:“天仇哥,你知道佳蕙妹子为什么生气吗?”华天仇听了就不高兴,哼着道:“谁知道她,她的气多着呢!这都是我娘宠的,没来由就发脾气。”班奕琮摇头道:“不,是我得罪了她。”华天仇讶然望着琮儿,不解道:“你几时得罪她了?”班奕琮伸手从怀中一摸,拿出一支玉钗来,晃着道:“我不该在比剑的时候,悄不声拔下她头上这支玉钗,她当时以为赢了,所以很高兴,回房后可能发现头上丢了一支玉钗,才明白你娘与姑母尽笑她就为了这个。天仇哥,你说她怎能不生气?这不是我得罪了她!”华天仇闻言恍然大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琮玉哥,那不要紧,我带着你找她去,跟她说句好话准了事。”于是,班奕琮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随着华天仇悄悄溜进小院,芬嫂与华玉娟正在西厢房大声地谈着话,两个少年人轻捷地绕到东厢房,华天仇带着琮儿在窗下站停,伸手轻轻地敲窗,招呼道:“妹子,妹子,文家哥哥来给你道歉了,你快把窗户打开,咱们才能进来啊!”套间内的佳蕙听了,心里的气早消掉了一大半,但是她仍旧装作生气的答道:“那怎么敢当啊!这本来是咱功夫不到,学艺不,人家悄不声的拔下咱头上玉钗,咱这个傻丫头,还认为行呢!算了,明儿再见吧!”少年们相对苦笑着,正在无奈之时,忽闻窗户“呀”的一声推开,跟着小姑娘“嗤”的笑着道:“你们是真楞,半夜里,一个大男人家上姑娘窗外鬼叫鬼叫,娘听到了真糟糕!走,咱们上后面山上玩去。”说完,对琮儿嫣然一笑,面上早没有半点生气的表情,随着双手在窗槛上一撑,人如巧燕飞掠而出,直往围墙上一落,返身含笑对两个少年人招招手,晃肩便跃出小院疾走如飞。
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横穿牧场,逾栅围翻上左边山坡,远离牧场的五里多地,才找了一座小山峰坐下来。
一路飞跃,虽并非故意,却也暗中较上了轻身功夫,停身后,得最厉害的便是佳蕙姑娘,但是也算她最高兴,因为她一路领先,连班奕琮尚还差她半肩,你说她能够不高兴得跳起来?
落后三丈多的华天仇最后赶到,他虽不急,但班奕琮认为,他实际上要比姑娘强些,可是姑娘却嘲笑道:“哥哥,你太差劲啦!落后那么远。”华天仇只对乃妹笑笑,却对班奕琮大赞道:“琮玉哥真是了不起,急跃五里,居然气不血不涌,小弟自愧弗如!”班奕琮谦虚道:“弟勉力急追,尚差佳蕙妹子半肩,倒不如天仇哥甘落人后显得悠闲大方。”华佳蕙娇笑道:“嘻嘻,你们别尽自你捧我,我捧你啦,坐下来聊聊吧!喂,琮玉哥,你跟老道师父练几年了?”班奕琮随口答道:“前后也不过三年多一点吧!”华家兄妹闻言错愕不止,华天仇叹道:“琮玉哥才练了三年多,内外轻功已胜强我兄妹甚多,若再练三年,势将天下无敌,那时候,不但能争取天下第一名家的地位,同时,也可把纷江湖镇下来,琮玉哥,可不是我捧你,就凭你方才同佳蕙过招时的身法,江湖就未必有人识得!”华佳蕙听了又不乐意了,她樱一撇,冷哼道:“哥哥,你未入江湖一步,怎知琮玉哥的身法,江湖上无人能识呢?如以身法诡异,首推崆峒派的‘五鬼魂掌’。以奥巧快来说,昔年的七步追魂班适齐独门‘影形百变’为最好,再往下有‘踪步’、‘游身掌’等各门各派。”姑娘无意中提到七步追魂,班奕琮不被勾起了思亲之心,祖父与母姊等下落不明,祖母与父亲已于三年前死于星宿海那次混战,琮儿一想到这些,俊目中不由得珠泪滚滚而下。他仰望苍天,俯瞰大地,难遣中块垒。
华天仇对班奕琮有着无比的钦佩之心,为此也比较注意着,如今见班奕琮无故掉泪,不讶然问道:“琮玉哥,你怎么了?”佳蕙姑娘因乃兄的语声,也看到了班奕琮伤心的神,女孩子心情更柔,关心而多情的问道:“琮玉哥,你为什么啊!好瑞端伤心落泪,是不是想家?”姑娘的话,替琮儿有了掩饰的启示,他默然颔首道:“小弟随师三年余,未得家中只字片信,看到天仇哥、佳蕙妹常伴于伯母身旁,这时远望天涯,引起了思乡之情,弟一时心酸,招致贤兄妹至诚的关怀,使我这异乡孤儿,有着亲如家人的应。天仇哥,佳蕙妹,如不嫌弃,我们不妨结为异姓手足,使孤单如小弟者,有个知音的伴儿,未知贤兄妹的意下如何?”华天仇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他张着嘴巴怔了怔,猛地抱住班奕琮道:“琮玉哥,你当真愿意这样做?”班奕琮以拭泪,含笑颔首,俊目凝视佳蕙姑娘,却见她双眉微蹙,似在沉思什么。半晌,才缓缓的道:“男孩子动不动就拜把子啦…反正也一样,琮玉哥,你同咱哥哥结成兄弟,咱不就连带算上了。”男女有不同的想法,两个大男孩子当然无法理解女孩子的私心,可是姑娘的话也有些道理,华天仇当场搬土作香,与班奕琮对天磕了三个头,一序年龄,华天仇与班奕琮虽同是十八岁,但班奕琮却大了五个月而当了大哥。
于是,华天仇按照规矩,对班奕琮叩个头改称“大哥”班奕琮高兴得只会连嚷“那那那…”华佳蕙自动改口,叫自己亲兄为“二哥”呼班奕琮为“大哥”他们也就叫她“三妹”少年人有了这层关系,情立刻加深了许多,他们有谈不完的话,那包括了过去与未来,更有各人的志向,姑娘像黄莺儿一般地叫着问着,这会又悠悠地道:“大哥,你现在有没有打算过将来?”这话问得很奇怪,不但使班奕琮惘然,也使华天仇愣煞,哥们反应不同,却一般地作声不得。
佳蕙姑娘看到两位的反应,立即意识到自己有了语病,然而女孩子贯常的特,便是掩饰,她娇嗔道:“你们是怎么啦?全傻了?大哥,妹子在问你,将来打算干什么?保镖、办牧场、闯江湖行道?”两位少年相对作一苦笑,班奕琮也就答道:“虽没确定,但八成儿是闯江湖行道:趁便打听家里人的下落。”当然,他也得编个家人失踪的理由,这些,在跟韦涓来牧场前都已准备好,如今倒没有什么困难。
华天仇很高兴,他冲着乃妹道:“三妹,若有大哥作伴,娘就许放咱们出去闯闯了。”佳蕙老唱反调,又娇哼道:“别太拿得准,大哥留下来,八成儿就为了护送牲口,他都离不开,何况是你!”华天仇很不服气的道:“这也不一定,牧场中有…”班奕琮蓦地一拉华天仇“嘘”声阻止道:“把身形藏起来,山下有夜行人往山上来。”天仇、佳蕙兄妹俩闻言大惊异,迅速地闪入背后林中,身方藏妥,意外地看到班奕琮全身缩成一团,嵌在两块山石的中间,远远看去,两块山石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峰,两兄妹暗中实在是赞佩有加。
山下人影连晃,先后现身的共是两人,第一个现身的是位一脸傲气,两眼凶光的中年人,第二个年纪稍轻,身材壮,显得甚是威猛,班奕琮认得第一个,这便是仙霞双杰之一,傲天金刚杜律。
班奕琮看到杜律,仇恨之意倏即涌上心头,他藏身之处,离两人仅只三丈左右,方待现身之际,傲天金刚杜律已收势停身,目光四面一瞥,扭头对另一个人道:“易老师,这地方不错,我们坐下来谈。”另一人依言坐下,首先开口道:“杜老弟,请你把那方面的事,简单的报告一遍,贵掌门最近有没有消息传下?”傲天金刚杜律冷笑道:“易老师倒真像个钦差大人!”这个相貌咸猛姓易的人,便是南宋总校尉,圣手菩提丁兆铭手下的左臂金刀易卜生,三年前也曾到过星宿海,班奕琮只是没见过他。如今听了傲天金刚杜律这种不近情理的话,不悦地沉声道:“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傲天金刚杜律狂妄地哼了声道:“易老师,家师带来口信,转请易老师问问丁大人,三年多了,那口剑什么时候才可回仙霞派?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可有点等不及了!”左臂金刀易卜生气得发怔,半晌才冷笑道:“老弟的傲劲倒是名不虚传,可是你也得看对什么人!”傲天金刚杜律陡然狂笑道:“姓杜的对什么人全是一样,话到此为止,回去告诉姓丁的,一个月为期,不剑可别怨仙霞派反戈!”他说完猛地站起来,丢下左臂金刀易卜生,头也不回地飞奔下山,气得这位易老左瞪眼目送杜律走了个没影,才恨咒骂道:“姓杜的能算什么东西,仙霞派失剑十多年,自己也要不回来,人家倒是凶得很!”他正在自言自语的时候,班奕琮陡然发现,就在易卜生身后三丈外,悄悄地出现了一条人膨,正慢慢掩近易卜生,显然存着暗算的企图,这还不算,另一边相隔两丈多,也有人冒出头来,暗中这两个人挥手打过招呼,班奕琮知道暗中两人就要出手,他还未决定的时候,那两个潜伏的人已然发动,较后现身的人,因离着易老左较近,他一个腾身窜起来,一条锁骨鞭,已兜头往左臂金刀易卜生砸下。
易卜生仓卒遇敌,惊虽惊,并不十分慌张,身后风声乍动,他猛翻身,从地上斜飞出近两丈远,落地长身,抬左臂撤下他的厚背薄刃砍山刀,随往前一横,先把门户封住,闪眼再看,暗算的人有五十多岁,长得身材瘦长,相貌狰狞。
左臂金刀易卜生顿时怒叱道:“出卖祖宗的东西,竟干这些举动!简似龙,今晚上易老左教你尝尝我这左臂刀的厉害。”简似龙也是北金爪牙群中较有名望的人,绰号叫“踏雪无痕”轻身功夫非常出,掌中这锁骨鞭软硬兼有,用这种兵刃的人,武功绝对不会太差。他地望着易卜生,等他说完之后,才懒洋洋的道:“一鞭没砸死,算你易卜生命大,姓易的,你死在眼前,还敢大言不惭,拿命来!”话完,锁骨鞭早就甩出,易老左对于他这种无的行为,恨得咬牙切齿,鞭到头上,竟然翻腕,用刀背硬磕鞭头。
踏雪无痕简似龙原是虚张声势,看到易卜生立刀鞭,陡然间右臂疾沉,硬把甩出去的锁骨鞭带回来,半旋身“大鹏展翅”式,锁骨鞭带着风声绕向易卜生的左臂上来,易卜生身形屹立不动,二次用刀背硬接鞭头,简似龙明白对方仗着刀大力沉,不畏自己锁骨鞭把他砍山刀住,不由得一声笑,长臂倏伸,锁骨鞭借势疾出,易卜生砍山刀已将磕上对方鞭头,突然看到对方反而向兵刃上绕,诧异之下,变招既已不及,反正不怕,也就让他上再说。
“呛啷”一声,双方兵刃在一起,左臂金刀立即贯劲一带,谁料到带了个空,踏雪无痕简似龙随着他一带之势,猛然扑近身边,左掌上用足了全力,一个“金豹爪”的掌式,直撞到易卜生的左肋上来。
左臂金刀易卜生哪防到这一个,带空之下,身形已踉跄斜闯了两步,还未稳住势,简似龙左掌又到,在不能招架的劣势下,只有就势撤身急闪,但双方兵刃又在一起,即使闪,也顶多略闪数尺。
可是狡猾的简似龙怎肯平白的放过这种机会,一掌不中,跟踪又上,连着三掌挥出去,已把易卜生到了山坡旁。
暗中窥看着的班奕琮,看到这情形,便想出手解救,但是又有点投鼠忌器,怕给黑狮牧场找来不必要的麻烦,至少,也得由二弟或三妹先出手,奈何华家兄妹却并无动静,想跟他们商量一下,又因自己藏身之处太迫近动手的双方一有行动,没商量成,便被人家发现,岂非画蛇添足!他正,还在犹豫之际,易卜生闪到山坡上,简似龙忽然右臂力抖。
这个意外的一抖,使易卜生掌中这柄砍山刀,差点出手去,他惊怒并,欺身刀直扎。
蓦地背后一声冷叱:“躺下!”易卜生惊觉山坡下另有人潜伏暗算,想返身闪避,可恨自己的砍山刀又撤不出来,跟着劲风袭到,左臂金刀在无奈下,丢掉掌中砍山刀,抖臂拔起两丈。
狂笑传来,易卜生虽丢刀让开了一股掌风,但三点银星却追着他上窜的身形打到,他再想闪已不可能“噗噗”连声,身上被打中两粒银丸,一中“环跳”一中“脊柱”身子从半空中跌倒地上,便已昏不省人事。
毒的踏雪无痕简似龙,抓起易卜生的砍山刀,赶过去就待杀害这南宋的校尉,藏在山石间的琮儿一见大惊,这会再也不加考虑,清叱疾起,扬手便是两片耀眼的黄光,简似龙闻声作势,乾坤双令已如电光般打到,这恶贼仅看到黄光连闪“关元”、“中腑”两同时披乾坤令打中,刀鞭坠地,人也应势滚下山去,山下一声喝“打”十几粒银丸,用“天花雨”的手法,往班奕琮藏身处排空打来。
琮儿既已出手,再藏也藏不住,眼见银丸将至,震天长啸中,身形从山石间直拔四丈有奇,银丸打得山石“嗒嗒”直响,得丸飞石迸。琮儿长袍飘飘,一派文静地落在石上,扬声道:“阁下手法不俗,只奈行为欠佳,还不现身相见,难道非得少爷促驾不成?”暗算易卜生的人从山坡下树后闪出,冷电般的目光对班奕琮一瞥,狂傲的道:“臭未干,就敢夜郎自大,你姓什么,哪一个的门下弟子?”班奕琮清笑一声,徐徐答道:“少爷文琮玉,一粟道长门下的乾坤二郎像你这样无狂傲的入,正是我诛歼的对象,喂,你叫什么?少爷可以代你报丧。”这人慢慢的听来,可真要气炸了肺,因此厉笑道:“崆峒派七剑书生姬逸群就是我,小子在江湖总有听人说过吧!什么一粟道长?姬逸群迹江湖二十年,从未听到有这一号。”班奕琮见这人自称是崆峒派七剑书生姬逸群,不觉也暗暗的心惊,江湖上提到崆峒一派,全不敢轻易招惹,为的是这一派人睚眦必报,武功剑法诡怪异,手飞剑尤称武林一绝。琮儿因此注意地看着他,这人年龄也还不大,看上去至多三十多岁,脸上傲气十足,相貌倒还端正,穿着跟自己一般,长袍飘飘,一派书生模样。琮儿心忖:“在这里跟他动手,于牧场很多不利,更因崆峒一派,向来倾向南宋,这七剑书生姬逸群是否他人冒充…或是另有其他原因?”琮儿思念之间,七剑书生姬逸群语声己落,于是接着冷笑一声道:“乾坤门少在江湖走动,谅来你也没见识过,今晚叫你开开眼,姬逸群,有胆就跟少爷来。”说完之后,右掌斜往上穿,借穿掌之势,全身笔直的拔起来,左手还随便的向七剑书生招着,入空约三丈外,挥右掌,身形平悬于半空,跟着双臂齐抖,长袖排空作声,人如龙游长空,直飞出近十丈落地,返身又对姬逸群微一招手,然后施展开上乘轻身功夫,顺着山坡往上疾走。
这一手轻功身法,把狂傲的七剑书生姬逸群震住,跟踪儿所说的乾坤门一样,他都没有听人说过。
姬逸群心怯不前,五十丈外传来班奕琮轻蔑的冷笑声,他几曾受人轻视过,大怒之下,提气轻身疾追。
两条人影在昏暗中先后失踪,树林中走出了华家兄妹,佳蕙姑娘走到左臂金刀易卜生身前,皱眉看了半晌,扭头对她哥哥道:“哥哥,这个南宋校尉并没有死,咱们该怎样打发他?”华天仇道:“别管他,咱们快回去告诉姑丈与大哥的师父,这种事咱们最好别过问,你没见大哥把姓姬的引开吗?”洼蕙姑娘小嘴一翘,不悦道:“怕什么?我们…”天仇连忙拦道:“三妹,快走,大哥孤身引敌,未免太多危险,你再不走,别教姑丈知道了生气!”姑娘还待不依,牧场方面一条人影已如星般赶来,华天仇一看到便说道:“姑丈来了。”他话声方停,韦涓像风一般地卷上山坡,当即不乐地道:“你们还不快走,谁教你们来的?”佳蕙姑娘指着昏倒地上的易卜生道:“他们就在咱牧场附近动手,闹出来那一方面也饶不了咱们,这人现在…”韦涓挥手急道:“我知道:方才已有好朋友给送信,文老侄师父也随着人家赶了去,咱们不用烦这些心,快回去通知你姑姑,教她小心牧场内,别理外面的事,我去去就回来。”华佳蕙这才不敢多说,跟天仇扮个鬼脸,兄妹俩双双往牧场奔去,韦涓也没多留,稍一张望,便朝着方才琮儿去的方向飞扑,他心急,去势快似矢,一路紧赶,约莫走出七八里,左前方山沟内陡地传来怒叱之声道:“什么人?”韦涓不愿在牧场附近现身,闻声因而吃惊,庞大的身形像灵猿般闪到一座石笱后,怒叱之声又从原地传来,但听到这人气愤地喝骂道:“是什么人藏头尾暗算姬大爷?是人物就现身出来,七剑书生姬逸群会的是名家高人,像这样见不得人的东西,姬大爷可要少陪了。”韦涓一听,证实暗中送信报警的人所言不虚,果然有崆峒派的人来此,但是他有点奇怪,送信报警的人口音很,却不肯现身相见,崆峒派本是南宋拉拢的人。为什么反帮着北金爪牙,在牧场附近暗算南宋的校尉?
这些问题把韦涓怔住了,但就在他藏身处前面十余丈,一棵参天古柏的顶上,响起了清悦的长笑。韦涓急忙循声看去,近十丈高的树顶上,风卓立着一条人影,黑暗中但见他长袍飘动,大袖招展,头上隐隐发光,额下银髯飞拂,身材的高大,几可直追自己,但是站身之处,仅是细得使韦涓不易看到的一树枝。韦涓非常地惊异,心里猜想,这一位可能是位武林高僧?
山沟内随着也出现了一个人,这人也可能被树上人这身轻功震庄了,他停身在沟旁悬崖上,仰首喝道:“你是什么人?”树上人淡淡的答道:“朝山的老和尚。”果然被韦涓猜到了,悬崖上站着的,就是七剑书生姬逸群,他追琮儿追到这里,竟把人追丢了,他认为很丢人,不甘心找找,却反被人家在暗中一阵子树枝土块,打得他狼狈不堪,气极一骂,竟骂出个朝山的老和尚来!
七剑书生姬逸群认为戏自己的就是他,为此冷笑道:“你是朝山的僧人,哈哈…大爷这对招子不空…”树顶上老和尚接口道:“不信就上来瞧瞧。”这可把七剑书生姬逸群气煞,他听得出,老和尚语气异常地轻视他,然而他也真没有这份轻功,能够飞上近十丈高的树顶,愧愤下不地冷笑道:“崆峒门下,向不受人半点轻视,老和尚,姓姬的可要得罪了。”老和尚悠悠然道:“请上吧,姬施主。”七剑书生姬逸群怒答声:“好。”抬臂“呛啷啷”一声龙般的脆啸,银芒划空嘶风,长剑已撤到手中,左手跟着连扬,接二连三打出七把薄薄的,长约六寸,两面开锋二头尖的弧形短剑来,七口剑分从不同的方向打出去,但见空寒光飞驰,迅如星赶月,七支飞剑所打的方向虽不同,去向却一,这便是崆峒派威震江湖的“手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