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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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身子却还是轻得可怜，令他想起四海水畔那片小小白羽，肢柔弱如柳，生怕用力就折断，高高的髻鬟，美的小脸，浑身华贵，可是那样的美，始终透着种残破和冷弃的味道。

这是他的徒弟，曾经说要守护他的孩子，曾经恋着他陪着他的少女。

她不知道，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自始至终，她都是他的徒弟，他怎么能不管她，怎么能任她一个人走下去？

洛音凡缓步走进房间，坐到上，双臂仍小心翼翼地、牢牢地将她圈住。

呼均匀，正如当年每次受伤的时候，她都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生怕惹他担心。

迄今为止，伤她最多最深的人是他。

两生陪伴，他看着她长大。淘气的孩子，会用冰台墨在他的信上画只大乌，会擅自修移魂术，失败后拖着灵鹤的身体灰溜溜地来找他帮忙；卑微的少女，会默默陪伴他侍奉他，会装作玩耍的样子，坐在四海水边等候他归来；任的少女，不惜伤害自己也要留在他身边…

她的依恋如此美好，如此沉重，他背负着，也享受着。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为什么一定要改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重紫猛地一个战栗，反抱住他，死死地抱着，好像溺水的人抱着块浮木。

做噩梦了？洛音凡微愣。

“重儿。”他低低地唤，只有自己听见。

重紫糊糊眯了下眼，看到一片白，于是又放心地睡过去了。

洛音凡正松了口气，忽然闻又全身僵硬。他听到她喃喃的声音，有点含糊，可是不难分辨“天之？”心沙瞬间冷了，冰冷到极点。

天之！好个天之，魂飞魄散也还要留在她心里！她不是应该恨他的吗？要不是他屡次设计，自己和她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他得自己亲手伤害她，是他还得她离开自己身边，她却还在猛力念着他！看这情形，她是京城这么亲密地睡在他怀里。

不知好歹的孽障！九幽，天之，这些利用她的人，竟比他这个师父还重要还值得信任？她还记得她是谁！

洛音凡握紧手，全没想过所有人都想杀她，连他也忘记她的时候，冷的魔里，是那个人陪在她身边，给了她最后的温暖和依靠，眼下磅礴的怒气，让他恨不能一掌结束了她！

怀中一轻，瞬间人已不见。

重紫现身门口，无奈苦笑。方才突然迸发的强烈杀气，将她从梦中惊醒，这算不算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对于取舍，他向来很理智。

事到如今，无需多言。

她转身“我走了。”门砰地关上，气形成牢不可破的结界。

白衣无皱褶，眨眼之间，他已经站到了她面前，黑眸冰冷，闪着危险的光，与平的淡然大不相同。

重紫没有躲“又要杀我拯救苍生？”洛音凡面无表情，抬手。

要打她？重紫下意识闭目。

突如其来的吻，狠狠落上她的。

与恨，嫉妒与愤怒，在这一刻全部爆发。背负着道德的谴责，这是个惩罚的，报复的吻，毫不温柔，甚至近于暴，他捧着她的脸，几乎是用尽力气在咬，半是快意，半是痛苦。

为什么要他，为什么要让他看清心底那些不伦的情？没有她，他还是那个睥睨六界的尊者，一路云淡风轻走下去，没有多余的恨，没有多余的在意，永远做个无情的神仙，又怎会这么矛盾痛苦？她用她自己来他，他面对，他认罪，他投降！

可以，她赢了！

九幽皇后不够，她还躺在他怀里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投降了！

她要的不是这个吗？他给她！这样总该意了？他陪着她一起下地狱，陪着她一起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