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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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做点大动作是不行了!她鼓起勇气,走上前握起他的手。
“在台语的说法里,夫不就是牵手吗?我们一起出门,不会有事的。”拜托他千万别甩开她、别嘲笑她,她可是第一次这么做,尽管两人连孩子都生了,有些男女之间的情节却还不曾发生,在某方面来说,她仍是个憧憬恋的少女。她需要恋,而且她不要别的对象,他若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很傻?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上他的,也许是他说离婚条件的时候,也许是在她作恶梦醒来的时候,也许是他在菜园跟女儿相处的时候,但也许就是现在,在他那样震惊又无助的眼中。
他完全呆住了,直直望着她,脑中翻腾无法言语,很想问她一句:“我们要开始恋了吗”却又迟迟开不了口。她可知她的小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心,因此会觉得痛,却又舍不得她放开,请一辈子都控他吧,他不怕失去自己,只怕失去她。
终于,他反握住她的手,随着她的脚步,踏出家门。山间微风徐徐,两人在路上慢慢的走,不赶着去哪里,不急着去见谁,只是慢慢的走。
经过几户邻居家时,许书婷向他们打了招呼,丁凯轩只是点头致意,她觉得出他的僵硬,也不勉强在一时,转个方向,走向大榕树下的土地公庙,以往他们牵手是为了旁人眼光,一对夫总该表现出恩模样,现在路上看不到一个人,他们反而不想松开手。
走累了,就坐在大榕树下,享受大自然的凉荫,她带了一瓶水,两人一起喝,似乎特别甜。
“你汗了。”她还准备了手帕,随时替他擦汗。
“谢谢。”
“不客气。”夫俩说话这么客气做什么?旁边又没别人,但谁知道呢,习惯难改吧。
这是一个很适合睡午觉的秋,除了风声之外就是鸟啼叶摇,无声胜有声之间,他却忽然想说话。
“其实小时候我很讨厌医生,也不想成为医生,原本我的志愿是做农夫。”
“啊?”他光是说讨厌医生就够惊人了,居然还想做农夫,他确定是在说自己的事吗?
“我和你的家庭背景很像,我爸妈都是医生,我哥哥姐姐也都是医生,从小他们就希望我当医生,我却对这一切觉得厌烦,搞叛逆搞了一段子,但是当我选填大学科系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医学系,可能是想让家人刮目相看,证明我也办得到,没什么了不起。”她可以想象,他要闹的话绝对可以闹得天翻地覆,这男人就是一副硬脾气,但绕了一大圈还是选择做医生,当初他的家人应该都跌破了眼镜。其实她也这么想过,但没本事达成,光看到血她就腿软,只能佩服的说:“你真有毅力。”
“当然,医学也有它人之处,我很快就一头栽入,不过一个很大的原因是,我想让别人羡慕我、佩服我,这是一种幼稚的心态,渐渐的我对此不足,还想看到更高处的风景,我以为那就是人生的目标,在最年轻的时候得到最大的荣耀。”他不认为往上爬有什么错,只怪他自己太极端,为达目的不惜一切,才会跌得那么惨重。
“在那么高的地方,不会觉得寂寞吗?”
“你说得对,是很寂寞。”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其实那风景并非绝美,只是一再抛弃的过程和结果,抛弃健康、抛弃家人、抛弃自己,到最后,真的什么也没有。
“可是你做每件事都好认真,不像我,没半点专长。”无论是中文系、摄影课、家庭主妇,她都做不到一百分,唉,半调子的人生。
看她叹息,他微笑起来。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专长就在于温柔,但是又很刚强。”
“我哪有刚强啊?”她抗议道,噘嘴又瞪眼。
他甚少看到她这表情,更是笑得忍俊不。
“你强悍得让我无能为力,只好什么都听你的。”原以为自己娶了一位有气质、有涵养的名门淑女,在两人大吵特吵那一天,他的幻想就幻灭了,但他很高兴发现这事实,她并非木头美人,而是个有情、有脾气的人。她的坚持让他动,若非她一手安排这一切,此刻他只能在黑暗中自怜,哪有今的光耀眼?
“哼~~”两人居然斗起嘴来,她实在不敢相信,但一切就这么自然的发生了。他的笑声对她是陌生的,同时也是悦耳的,仔细一瞧,他耳鬓的白发变得没那么明显,似乎跟皮肤一起晒黑了,他才三十二岁,之前应该是用脑过度才会少年白,从今天起别想那么多,自然就会变年轻啦。
等他笑完后,她才开口说:“你很少会聊这么多事,以前你就像嘴巴上了拉链似的。”事实上,他们最近说的话,加起来几乎胜过结婚六年。
他耸耸肩,做出无辜表情。
“现在我有的是时间,可能变得比较唠叨,没办法,请你见谅。”以往他老抗拒着上她的可能,搞得自己怪气,现在他找不到理由好抗拒了,就把自己都给她又如何?说说愚蠢的往事、嘲笑自己的弱点,反正他都是她的了,赶也赶不走。
他总算有点幽默了。她暗自高兴,看到他额前有汗滴,直接拿手帕帮他擦去,但她随即发现这是一个错误举动,因为两人四目相,仿佛有种磁力引,忍不住越靠越近,凉风失去了作用,温度直线上升,老天爷啊,他到底会不会吻她?
丁凯轩陷入两难,她的红明明就在眼前,就算他视力再差都不会吻到鼻子上,但土地公庙就在不远处,如果有人经过怎么办?该死的面子问题,害他不敢轻举妄动。
“爸、妈!”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打破了这黏滞的气氛。
许书婷赶紧拉开距离,咳嗽一声,转向女儿问:“俞涵,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