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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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畔,灵隐寺。
早课诵经声朗朗于长廊上,因而掩盖过了廊上两名小僧谈话的声音。
“喂,无能,你怎么清理一间禅房清理那么久?偷打盹是吧。”尖酸问着。
“哪有?我…我也不想待那么久呀,谁…谁教师父给我起了法号叫无…无能,我动作慢点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也不晓得,那…那禅房里供了多少牌位,还得一个一个擦,很麻…麻烦的!”迟钝答着。
“麻烦?我看是你笨吧,那些牌位没事晾在那里哪会脏?随便抹抹不就得!”
“我…我才没像你这么取巧,是自己的事就得干得仔…仔细的。”停顿一下,突然改口说:“不…不过你说的也对,抹太仔细好…好像也不大好。”
“耶?奇怪喔,今天你怎么认同我的话了?说!是不是干了什么好事?”
“没…没怎么,我只是擦得太仔细,不…不小心把一个牌位擦断了,不…不过没关系,那个断掉的牌位我已经拿…拿到灶房里的角落藏起来了,不会有人发…发现。”那个牌位,是月余前由一名男施主和一名小女施主带过来的,当时他们和师父商谈要将牌位永久供奉在寺里,他也在场的。不过也幸好听了师父和他们的谈话,所以他晓得他们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云游四海带发修行的行脚人,可能不会再回杭州,因此,这事只要他不说出去,就也不会有人发现了,呵!
“咦,是什么牌位?这么不耐擦?”
“是个厚…厚的灶君牌位,牌位里还有了…一卷被水淹过的纸。”
“哈!你骗谁呀?灶君牌位就该往灶房里面待,怎么会被送到寺里头来供奉?还什么厚厚又有淹水的纸?嘿嘿,你一定干了更不得了的好事对不对?我要告诉师父去!告诉师父去!”说罢,人也跟着跑。
“哇?是真的啊!别去告诉师父啦,无…无,无…无,无回来!”全书完番外篇之“传家宝”寂寥的秋意,充斥着一座相思树林,黄叶遍布的林内有小屋一幢,而一缕如薄丝的炊烟正由屋内飘出,且袅袅地布上灰云密布的天际。
小屋,其实是座灶房,只是与一般灶房不同的,是这屋子外头还守着两名持刀的大汉,而看着即将中天的头,其中一名脸疮疤的大汉以刀柄敲上了小屋的木门。
“喂!菜做好了没?大人等着了!”他的叫嚷加上刀环与木头相击之声,着实令人心惊。只是,屋内除了灶底燃烧豆箕的哔啦声响,并无人响应,因此他再以刀柄重敲。
“喂!菜究竟完成了没有?误了时辰,小心你一家老小。”一家老小?其实里头的人已经没有一家老小了,他一行六人,是宝卷爷取下其位居豫州刺史的兄弟萧懿时的意外收获,而今,六人也仅剩一人。不过说真的,那六人之中,爷真正要的,却只有屋子里的厨子,其它,诸如两个老的早挨不了劳役命归葬冈,另外两个又小又病的也早早下去见了阎王,而剩下的,就是他那颇有姿、年方十七的室。呃,想想,那…不,是那穿着肤白毂纱衫的美人,在大人的怀中还真是烈到极点了!唉,只可惜,红颜都是薄命,尤其是强夺来的。
“东西,好了。”突来的人声,吓了那疮疤汉子一跳,被打开的门中,说话的是一名披头散发、腮杂髭的黄瘦男子。他的眼眶虽已下陷,但眸采却晶亮异常。
“吱,真是鬼上身了!”那非人非鬼的模样,真看不出他只有二十余岁!嗤了男子一声,汉子回头使唤”群等在屋外的婢女、侍从进入屋内,不一会儿,他们又出了屋子,只是人人手上都多了东西,有些是锅,有些则是盘与碟;那锅与盘碟的上头,无一不盛着香味俱全的珍奇菜。而看着一盘身价极高,腹内有脂、腹壁柔腴的北方桂头舫鱼从眼前过,两名看守的汉子也忍不住垂涎三尺。
“这…真是见鬼的。”另一名汉子口而出。他说的自是男子巧夺天工的厨艺。这人被囚于小屋至今大概也有将近数月,竟然还能每做出新菜,有时固然材料相同,却还能变出完全不重复的菜,这…莫怪乎爷要将他擒来,因为光看眼前菜,他几乎已有“尝一口即足死”的想法。
“的确是。”疮疤汉子也以袖子擦去腮边不自觉淌出的唾沫,并眼睁睁看着那些菜被瑞远。
“想吃吗﹖”霍地,那始终站在门后的男子又出声,他森的模样又骇了两名汉子一回。
“找死,快给我乖乖缩回去!”其中一人关上门。
“想吃吗﹖那舫鱼,我留了一点,像前几回那样,只要你们再给我一点纸…”以脚板抵住门。
“住口!再多话,割了你的舌头!”闻言,两人齐怒喝。
“不会有人发现,东西进到肚里,没有证据…”听了,两名汉子均楞然。东西,进到肚子里…没有证据?门内传出的低沉话声彷若魔咒,那咒声钻出门,虽只在他们的耳畔厮磨,但却咒力强大得直教他们心头颤动,两腮更倏地积出的唾。
东西,入了口,进到肚子里的确不会留下证据,只要他将纸收好,本不会有人发现…
这话,虽让两人蠢蠢动,但一思及那年少却荒无道的主子萧宝卷,却还是不得不忌惮。他们的头颅还想留在项上的!
是以,两方对着门就此胶着,一方静静地等待;而另一方则天人战…半刻钟过去,忍受不住天生的口腹之,其中一名汉子犹是口问了:“你…只留了舫鱼?”
“喂,你不怕…”另一人紧张。
“闭嘴,你不也忍不住?!”手忽地抓上同伴的前襟,待其心虚噤声,他便又立即看向门内人。
“你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