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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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费她快死的时候还想着他，可恶！可恶的翟天虹！

“哈啾！”杵在灶房门口的于，全身仍滴着水，那狼狈的模样就好像刚从井底爬出来般。

“呃…于，你怎么全身，不是还在老爷那里谈事情吗？这里拣菜叶、削瓜皮的事，我们先替你准备就好了。”小厨娘被她吓了跳，连忙放下手边的工作，上去。

手里抱着从杂物房拿来灶君牌位及一副锅与杓，于没太理会来人，便跨进了灶房，闷闷地说:“我想造菜。”

“呵呵，姑娘，你要开始了吗？这些材料只要再一下就处理好了，要不要再等等？你看我们一群十数人好像都没你一个动作来得快。”十数人？当真是十数人。不知何时，那灶房里除多了数准装了蔬果的竹篮外，竟又多出十几个人手，她们都低头忙着。

“是呀，娃儿，瞧你全身的，去换换衣服再过来，不然肯定会着凉，而且等你换好也正好可以开始呀。”老厨娘笑道。于回来之前，管事大人前一脚也才离去，他让人扛来了好多蔬果及上等品，更同时带来了好多人手，说是要给于使唤的。呵呵，就算是杭州第二尾的灶房，可也不曾这么热闹过的。托她福！

“大娘，我想造菜。”抬眼看住那数张堆笑容的脸，于又说。

“好好，这就好，你再等…”

“大娘﹗”忍不住，于吼了。

“啊？”笑脸全僵住，因为她们从未见过于这等模样。之前的她，嗓门是大，可是也大得让人神为之一振哪，那今天，是怎么着？

“大娘，我想造菜，一个人。”知道自己吓着人，再开口，声音便小了点。

“一…一个人？”这回吃惊的是灶房里所有的人。因为一个人怎做得了近百人要吃的食物？她不会不晓得，老爷要她办的是灶王宴吧？她从外头进来，可也看到将入宴的宾客吧？

“对，一个人，我一个…就够了，滋…”着鼻水，有点冷。

“娃儿，你没事吧？”看她郁郁的样子，倒像被人欺侮了。

深一口气，抬头，喝道:“我没事！要填肚子是不？我来就可以了，你们要歇息的去歇息，有其它事的尽管忙去，我说我来就我来！”看了灶房一圈，对那堆积如小丘的菜虽然有点讶异，但还不忘代﹕“大娘，这里有猪头吗？”

“猪头？好像没有，你要猪头做什么？”光整治一颗猪头，就得费去好大功夫，她不会真要一个人来吧？

“没有？那麻烦大娘帮我买颗猪头来，要皮平均，皮面平滑，头镊干净的。顺便再带几副猪缔来。”大步迈向灶边将锅杓往上一杵，人又踱到笼旁，瞧见里头没，倒是一边的水槽里浸着数只秃鸭。她低头思索，这才妥协。

“大娘，我只要您们原来的三人。”啊？要留人了。

“当然好、当然好。那麻烦你们让让，出去顺便帮姑娘带颗猪头和几副蹄子回来。娃儿，还缺什么？”将其它人推出灶房外。

“有鸭，还缺菜鸽，滋…”再。

鸭跟菜鸽？难道…她想做孝子菜？老厨娘眼生光。这孝子菜是古菜一道，做法以家鸭套野鸭再套菜鸽三禽相套，这么高超的手艺至今她只听过廷里有御厨做过，至于亲眼，倒是连瞧都没瞧过。

“好，菜鸽，猪头，猪蹄，你、你，还有你、你和你，去问管事取款，说要买材料，快去！”姜还是老的辣，老厨娘三两下就将人手调度完毕。只是等她回头想再问，却见另两人楞在一旁，而于则趴在地上，脸对住椅子上搁着的灶君牌位。

“娃儿？”

“嘘…请神哪！”另两人嘘她一声。只是请神？

老厨娘一噤声，偌大的灶房里，便只剩锅子里的水滚声及于的低语声。闷闷的嗓音，自她厚重的垂发间传来。

“…我到处找不到爷，所以只好请您委屈在这儿看，于家的祖传菜谱，今天于做仔细了，如果做得不好，便回苏州，当一辈子小厨娘打杂，也不再打混嚷嚷着学武，如有违背，那就让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当小厨娘打杂的…哈啾！”

“娃儿…你这是在起誓吧？”永生永世当厨娘？那内容让三人嘴有唾沫却咽不下去。

“不是起誓，只是想向自己证明自己的存在。爷说的对，也许我真该珍惜和灶君的缘分，而不是一直…为反对而反对，哈啾！呵。”说完，她轻笑一声。因为这有可能是她这辈子说过最有内容的话了。断地收起笑容，她拿起椅上牌位，开了木牌后头的活门，便将里头的书卷一而出，并顺势铺上了干净的地。

“于，这些纸是﹗”小厨娘看呆了，因为那纸卷倘若整个摊平，恐怕有十五尺长，难怪她带来的灶君牌位会比一般见到的厚上许多。

“这是我于家祖传的食谱，里面我算过有六十道大菜四十道小点，一共百样，从现在开始三天三夜不停，我要将这百道菜全部做出来，哈啾﹗”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