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纪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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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戊子朔,贾易上疏言:“苏轼顷在扬州题诗,以奉先帝遗诏为‘闻好语’,草吕大防制云‘民亦劳止’,引用厉王诗,以比熙宁、元丰之政。弟辙早应制科,试文缪不及格,幸而滥进,与轼皆诽怨先帝,无人臣礼。”至引李林甫、杨国忠为喻。奏既入,又有别疏。宰执进呈,具言易前后异同之语,退,复具奏曰:“臣等窃知易乃王安礼所善,安礼以十科荐之。今群失职之人,皆在江、淮,易来自东南,此疏不惟摇动朝政,亦以申群小之愤。”乃诏与易外任,寻以本官出知庐州。
庚寅,辽主以霖雨罢猎。
辛卯,诏御史台:“臣僚亲亡十年不葬,许依条弹奏及令吏部检举。”壬辰,翰林学士承旨苏轼罢。轼既为贾易诬诋,赵君锡相继言之。后数,入见,具辨其事,因复请外。诏以龙图阁学士知颍州。
乙未,御史中丞赵君锡罢为吏部侍郎,以附和贾易论苏轼也;寻出知郑州。
己亥,令文武臣出入京城门,书职位、差遣、姓名及所往。
壬寅,辽主幸庆州,谒庆陵。
乙巳,诏章惇复右正议大夫。惇坐苏州买田不法,降一官,至是,当复,故有是诏。给事中硃光庭言:“惇不当用常法叙复。”于是更诏候一期取旨。
己酉,修《神宗宝训》。
癸丑,诏:“鄜延路都监李仪等,以违旨夜出兵入界,与夏人战,死,不赠官,馀降官等。”初,两幸李端愿宅临奠,既还,蔡确母明氏自氈车中呼:“太皇万岁,臣妾有表。”卫士取而去。及三省进呈明氏马前状,太皇太后宣谕曰:“蔡确不独为诗谤讟,缘此人于社稷不利。若社稷之福,确当便死。此事公辈亦须与挂意。”刘挚曰:“只为见吕惠卿二年量移,便来攀例。”苏辙曰:惠卿量移时,未有刑部三年之法。”吕大防乞令开封府发遣,从之。既而挚以发遣为太甚,大防复奏乞且令开封府告示,硃光庭封还录黄,言:“确罪比四凶,岂有复还之理!乃以刑部常法预先告示,理极不可。”遂寝前诏。挚乃令本房出告示,不复坐圣旨;既不复降录黄过门下,给事中虽再论列,不可得矣。
甲寅,王岩叟言:“秋气已凉,陛下闲燕之中,足以留意经史。舜鸣而起,大禹惜寸,愿以舜、禹为法。”帝曰:“朕在中,常观书不废也。”帝问岩叟从谁学,对曰:“从河东宁智先生学,后历仕四方,无常师。”帝问:“何自识韩琦?”对曰:“因随侍闲居北门,始识琦,遂荐辟学官,又辟幕府,复随之居相三年,至其葬乃去。琦尝教臣以事君之道,前不希宠,后不畏死,左右无所避,中间惟有诚意而已,臣佩以终身。”帝称叹久之。
它,又因入对,论取士,岩叟曰:“天下非无材,取之不远,采之不博耳。所迁所擢,止于已用者数人而已,故朝廷有乏材之患,搢绅有沈滞之叹。且如天下郡守、县令,最可以见治状,每岁使本道监司举一二行端良、治状优异者,朝廷召而用之,则人思自奋矣。”又问:“治道何先?”对曰:“在上下之情通,而无壅蔽之患。上下之情所以通,由举仁者而用之。仁者之心,上不忍欺其君,下不忍欺其民,故君有德意,推而达于下,民有疾苦,告而达于上,不以一身自便为心。”帝曰:“安知仁人而举之?”对曰:“巧言令,鲜矣仁;刚毅木讷,近仁。”帝颔之。
乙卯,夏人寇怀远砦。
闰月,壬戌,严饬陕西、河东诸路边备。
甲子,以龙图阁待制、知郓州蔡京知永兴军,从吕大防请也。
是,执政会议都堂,吕大防、刘挚以知永兴军李清臣为吏部尚书,王岩叟曰:“恐公议不协。”既而奏可,岩叟谓同列曰:“必致人言。”录黄过门下省,范祖禹封还进呈,不允;祖禹执奏如初。除命既下,左正言姚勔又论其不当。已而三省复用蒲宗孟为兵部尚书,苏辙言:“前除李清臣,给谏纷然争之未定,今又用宗孟,恐不便。”太皇太后曰:“奈阙官何?”辙曰:“尚书阙官已数年,何尝阙事!今用此二人,正与去年用邓温伯无异。此三人者,非有大恶,但与王珪、蔡确辈并进,意思与今圣政不合。见今尚书共阙四员,若并用此四人,使互进与,气类一合,不独臣等无可奈何,即朝廷亦无可奈何。如此用人,台谏安得不言?臣恐朝廷自此不安静矣。”议遂止。壬申,以知扬州王存为吏部尚书,清臣知成德军。
刑部侍郎彭汝砺与执政争狱事,自乞贬逐,甲申,诏改礼部侍郎。
九月,丁亥,边臣言夏人寇麟、府二州。壬辰,诏:“州民为寇所掠,庐舍焚者给钱,践稼者赈之,失牛者官贷市之。”癸巳,策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丁酉,王普等迁官有差。
诏:“岁出内库缗钱五十万,以备边费。”丙申,辽主还上京。
己亥,本遣使贡于辽。
甲辰,幸上清储祥。壬子,成,议将肆赦,王岩叟曰:“昔天禧中祥源成,治平中醴泉成,皆未尝赦。古人有垂死谏君无赦者,此可见赦无益于圣治也。”乃止。
冬,十月,丁卯,有星昼出东北。
庚午,朝献景灵,还,幸国子监,诣至圣文宣王殿行释奠礼,一献再拜。太学国子祭酒丰稷讲《尚书·无逸》终篇。遂幸昭烈武成王庙,肃揖,礼毕,还内。先是范百禄转对,请视学,故有是举。
癸酉,御史中丞郑雍、侍御史杨畏对甚久,论刘挚及苏辙也。雍言:“挚善牢笼士人,不问善恶,虽赃污久废之人,亦以甘言致。”因具挚人姓名:王岩叟、刘安世、韩川、硃光庭、赵君锡、梁焘、孙升、王觌、曾肇、贾易、杨康国、安鼎、张舜民、田子谅、叶仲、赵之、盛陶、龚原、刘概、杨国宝、杜纯、杜纮、詹适、孙谔、硃京、马传庆、钱世荣、孙路、王子韶、吴立礼,凡三十人。左正言姚勔入奏,并言挚朋不公。右正言虞策言挚亲戚赵仁恕、王巩犯法,施行不当。甲戌,挚以巩为姻家,辙以尝荐巩,皆自劾,诏答不允。辙又言:“顷复见台官安鼎亦论此事,谓臣欺罔诈谬,机械深巧,则臣死有馀责,有何面目尚在朝廷!然鼎与赵君锡、贾易等同构飞语,诬罔臣兄轼以恶逆之罪,赖圣鉴昭察,君锡与易即时降黜。鼎今在言路,是以尽力攻臣,无所不至。伏乞早赐责降,使鼎私意得伸。”丁丑,辙与挚俱宣押入对,对已,押赴都堂。挚先出,待命于僧舍,乞赐罢免。庚辰,王岩叟言:“方今戮力尽忠之臣,挚居其最,岂可因一二偏辞,轻示遐弃,安知其间无朋挟私而与群为地者?”不报。太皇太后独遣中使赐苏辙诏,谕令早入省供职。
辛巳,帝谓吕大防曰:“论刘挚者已十八章,初不为王巩事,乃邢恕过京师,挚与通简,又延接章惇之子,牢笼为它计。”初,邢恕谪永州,舟行过京师,刘挚故与恕善,因以简别挚,挚答简,其末云:“为国自,以俟休复。”持简者问监东排岸官茹东济:“恕舟安在?”东济,倾险人也,数有求于挚,弗得,怨之,亟取挚简,录其本送郑雍、杨畏;二人方附吕大防,因释其语上之。以“休复”为“复子明辟”之复,谓挚劝恕俟太皇太后它复辟也。又章惇诸子故与挚子游,挚亦间与之接,雍、畏遂谓挚延见接纳,为牢笼之计。帝于是始有罢挚意。太皇太后亦怒,面谕挚曰:“言者谓卿通匪人,为异地,卿当一心王室。若章惇者,虽以宰相处之,未必乐也。”挚惶恐,退,上章自辨,且求去位。奏入,不报。
辽命燕国王延禧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总北南院枢密使事。
癸未,诏京西提刑司,岁给钱物二十万缗,以奉陵寝。
是,王岩叟奏:“臣之区区有所言,不为一刘挚,为陛下惜腹心之人。”太皇太后宣谕曰:“垂帘之初,挚排斥,实为忠实。但此二事,非所当为也。”岩叟曰:“言事官未必皆忠直。杨畏乃吕惠卿,但除陛下腹心,与开道路耳。”甲申,岩叟复上疏言之。时已有诏锁学士院草麻制罢挚,而岩叟未知也。
十一月,乙酉朔,挚罢为观文殿学士、知郓州。麻制以从挚所乞为辞。给事中硃光庭封还,曰:“挚有功大臣,一旦以疑而罢,天下不见其过。”言者以光庭为,亦罢知亳州。
挚峭直,有气节,不为利怵威。自初辅政至为相,修严宪法,辨白正,孤立一意,不受请谒。然勇于去恶,竟为朋谗奇中,天下惜之。
初,卫朴历后天一,元祐五年十一月癸未冬至,验景长之,乃在壬午,遂改造新历。至是历成,壬辰,诏以《元祐观天历》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