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纪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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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知枢密院事实喇巴图总河南军,平章政事达实巴都鲁总四川军,自襄分道而下,克复安陆府。
癸卯,沃济野人以皮贷来降。
辛亥,命前河西廉访副使额森布哈为淮西添设宣副使,以兵讨泰州。
初,张士诚陷泰州,河南行省遣知高邮府李齐往招降,被拘久之,贼酋自相杀,始纵齐来归。俄而兴化陷,行省以左丞偰哲笃偕宗王镇高邮,使齐出守甓社湖。已而高邮破,省宪官皆遁,有诏赦凡叛逆者。诏至高邮,不得入,贼绐曰:“请李知府来,乃受命。”行省强齐往,至则下之于狱。官军谍知之,乃进攻城。士诚呼齐使跪,齐叱曰:“吾膝如铁,岂肯为贼屈!”士诚怒,扼之跪,齐立而诟之,乃曳倒,捶碎其膝而剐之。齐,广平人也。
诏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福寿讨张士诚。
秋,七月,丁卯,泉州天雨白丝,海三至。
壬申,湖广行省参政阿噜辉复武昌及汉。
是月,布延特穆尔进兵攻蕲州,擒伪帅鲁普恭,遂克其城。进兵道士洑,焚其栅,抵兰溪口,歼黄连寨贼巢,分兵平巴河,于是江路始通。
硃元璋率兵略滁,道遇李善长,与语,悦之,留置幕下,俾掌书记,语之曰:“方今群雄并争,非有智者不可与谋议。吾观群雄中持案牍及谋事者,多毁左右将士,将士弗得效其能,以至于败。羽翼既去,主者安得独存!汝宜鉴其失,务协诸将以成功,毋效彼所为也。”善长,定远人也。
是月,进攻滁,花云为先锋,单骑前行,遇官军数千人,云提剑跃马,横冲其阵而过。敌大惊曰:“此黑将军勇甚,不可与争锋。”遂克滁,因驻师焉。
彭大、赵君用挟郭子兴往泗州,遣人邀共守盱眙,元璋以二人暴浅谋,不可与共事,辞弗往。未几,二人自相并,战士多死,而彭大亦亡,君用专兵柄,很戾益甚,将图子兴。元璋忧之,遣人说君用曰:“公昔困于彭城,南趋濠,使敦公闭壁不相纳,死矣。得濠而据其土,更害之,背德不祥。且郭公易与耳,其别部在滁者,兵势重,可虑也。”君用闻之,心颇恐,待子兴稍以礼,子兴乃得间将万人至滁州,阅元璋所部兵三万馀,号令严明,军容整肃,乃大悦。
八月,帝至自上都。
资政院使托和齐以众兵复江州路。
左迁四川行省平章耀珠为淮西元帅,供给乌撒军,进讨蕲、黄。
九月,乙丑朔,有食之。
乙丑,建皇太子鹿顶殿于圣安殿西。
是月,太白再经天。
是秋,大旱,溪涧皆涸。
冬,十月,庚戌,诏授方国珍徽州路治中,国璋广德路治中,国瑛信州路治中,皆遣之任。国珍等疑惧,不受命,仍拥船千艘据海道,阻绝粮运,复遣江浙右丞阿尔珲锡等率兵讨之。
先是江浙左丞特哩特穆尔议招抚,浙东元帅府都事刘基持不可,曰:“国珍首,赦之无以惩后。”左丞称善,进基行省都事,闻之朝。而国珍使人浮海至京,贿用事者,许国珍官,听其降。坐其擅持威福,夺职羁管绍兴,并罢左丞特哩特穆尔。国珍遂不可制。
基,青田人,初举进士,揭傒斯深重之,曰:“子,魏元成也。”尝入行省幕府,与其长抗议不合,投劾去。寻补浙江儒学副提举,上言御史失职数事,受台抨归,至是又被谪,遂放山水间。
命立水军都万户府于昆山州,以浙东宣使纳琳哈喇为正万户,宣副使董抟霄为副万户。
是月,撤世祖所立氈殿,改建殿宇。
郭子兴居滁再阅月,惑于谗言,悉夺硃元璋兵;又收李善长置麾下,善长涕泣自诉,不肯从。自是征讨之权,元璋皆不得与,且疏远,而事之愈恭。既而官军围滁,有谮元璋战不力者,子兴信之,即令其人与元璋俱出战;其人出未十步,即被矢反走,元璋直前奋击,众皆披靡,徐还,了无所伤,子兴颇内愧。时诸将各有所献,元璋所至剽掠,即有获,以分下,无所献,子兴不悦。元璋马氏知其意,悉所有遗子兴张氏,张氏喜,由是疑衅渐释。
十一月,丁亥,江西右丞和尼齐以兵平富州临江,遂复瑞州。
是月,立义兵千户、水军千户所于江西,事平,愿为民者听。
十二月,癸卯,托克托请以赵完普家产田地,赐知枢密院事,僧格实哩。
庚戌,京师天无云而雷鸣,少顷,火见于东南。怀庆路及河南府西北有声如击鼓者数四,已而雷声震地。
是月,大同路疫,死者大半。
江浙行省平章布延特穆尔、南台中丞曼济哈雅及四川行省参政哈临图、左丞桑图实里、西宁王索哈尔哈呼军,讨徐寿辉于蕲水,拔其伪都,寿辉遁入黄梅山中,获伪官四百馀人。
陕西行省平章博啰、四川行省右丞达实巴都鲁复均、房等州,诏博啰等守之,达实巴都鲁讨东正。
是冬,彭大之子早住自称鲁淮王,赵君用称永义王。
是岁,自六月不雨至于八月。
造清宁殿、前山子、月诸殿宇,以宦官留守额森特穆尔等董其役。
托克托信任汝中柏,由郎中参议中书事,独右丞哈玛尔与之竞,托克托出哈玛尔为宣政院使,又位居第三,哈玛尔由是深衔托克托。
初,哈玛尔尝进西天僧,以运气数媚帝,帝习为之,号延彻尔法。延彻尔,译言大喜乐也。哈玛尔之妹婿集贤学士图鲁特穆尔,故有宠于帝,与娄都尔苏、巴朗等十人,俱号伊纳克。图鲁特穆尔狡,帝之,言听计从,亦荐西蕃僧策琳沁于帝。其僧善秘密法,谓帝曰:“陛下虽尊居万乘,富有四海,不过保有一世而已。人生能几何,当受此秘密大喜乐禅定。”帝又习之,其法亦名双修法,曰延彻尔,曰秘密,皆房中术也。帝乃诏以西天僧为司徒,西蕃僧为大元国师,取良家女奉之,谓之供养,于是帝从事于其法。伊纳克辈用高丽女为耳目,刺探贵人之命妇及士庶之室家,择其美而善者媒入中,数乃出。巴朗者,帝诸弟也,与诸伊纳克皆在帝前,相与亵狎,甚至男女处,号所处室曰济克乌格依,译言事事无碍也。君臣宣,而群僧出入中,无所防闲,丑声秽行,著闻于外,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皇太子年以长,尤深疾图鲁特穆尔等所为,去之,未能也。
江西贼帅王善寇闽,官军守罗源县拒之。
罗源与连江接壤,势将迫连江。宁善乡巡检刘浚真定史氏,故相家女也,有才识,谓浚曰:“事急矣,可聚兵以捍一方。”于是尽出奁中物,募壮士百馀,命仲子健将之,浃旬间众至数万。
贼寻破罗源,分两道攻福州,浚拒之辰山,三战三捷。俄闻福州陷,众多溃去,浚独率健兵进,遇贼于中麻,突其阵,斩前锋五人。贼兵大至,鏖战三时顷,浚中箭坠马,健下马掖之,俱被获。浚愤,戟手大骂,贼缚浚阶下,先斫手一指,骂弥厉,再斫一指,亦如之,指且尽,斫两腕,次及两足,浚不变,骂声犹不绝,遂割其喉舌而死。健亦以死拒贼,善义之,舍健,使殓浚尸瘗之。健归,请兵于帅府以复父仇,弗听,健尽散家资,结死士百人,诈为工商、丐,入贼中,夜半,发火大噪,贼惊扰,自相屠戮,健手斩杀其父者张破四,并擒善及寇首陈伯祥来献,磔之。事闻,赠浚福建行省检校官,授健古田县尹,为浚立祠福州北门外,有司岁时致祭。浚,河南人也。
知福宁州王巴延既死,贼时睹其引兵出入。及林德诚起兵讨贼,乃望空呼曰:“王州尹,王州尹,宜率兵助我斩贼!”时贼正祠神,睹红衣军来,以为伪帅康将军,亟往之,无有也,四面皆青衣官军,贼大败,斩其酋江二蛮,福宁遂平。事闻,赠巴延济宁路总管,追封太原郡侯。
泉州大饥,死者相枕籍,其能行者,皆老幼扶携,就食永,永尹卢琦命分诣浮屠及大家使食之,所存活不可胜计。
先是琦任永,初下车,即赈饥馑,止横敛,均贼役,减口盐一百馀引,蠲包银、榷铁之无征者。已而讼息民安,乃新学,延师儒,课子弟。邻邑仙游盗发,琦适在彼境,盗遥见之,拜曰:“此永大夫也。为大夫百姓者何幸甚!吾邑长乃以暴毒驱我,故至此耳。”琦因立马谕以祸福,众皆投刃槊,请缚其酋以自新,琦许之,酋至,械送元帅府。自是威惠行于境外,故泉民皆来就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