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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怒斩鬼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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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怪人,是什么人呢?他竟然在此时此地出现,又有如许惊人的武功?他解救了雷一金,举手之间便毙了贾若云!

莫非,这人和雷一金还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知道雷一金在此地呢?

一连串的疑问,像闪电般一道一道地掠过了“七步追风”金萱这伙人的脑子。但是,疑团终是疑团,有一件事却已无用争辩——不可抗拒的厄运,即将来临了!

对面,路边——坐在的下息的雷一金已缓和了过来,他先朝金萱等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然后,仰起头来,语声竟包含着无比的亲热劲道:“师叔,未能按照你老规定的子时辰前去拜谒,还要你老人家心,弟子我委实过不去,还请你老人家恕罪…”几句话,说得金萱等人个个冷汗涔岑,心寒身颤,老天,这个怪人竟还是雷一金的师叔“龙图修罗”的师弟,武林中只闻其名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刀鬼刃”杨陵!

怪人低下头,怜之情溢于言表,他温和至极地伸手轻抚着雷一金的头顶,语声带着一股特异的低喑沉哑:“小子,是这些人伤害了你吗?”雷一金像和他这位师叔极其亲匿而且不大拘泥形式,他先叹了口气,接着苦笑地:“何止伤害?他们简直要活剥了我啦,师叔,你老就没看见我身上这些零零碎碎?全是眼前这些人给我恩典挂上的,唉,可苦着哪…”令他们意外的是,怪人竟然缓缓地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龙图修罗”门下自然由他本人了结,我也懒得手管这件事,但你们这么多人围杀他一个,又是车轮战,又是群体战,以绫宝刀,以多少,真正把武林的传统规矩,江湖的道义全都糟踏尽了,我不是维护自己人,你们也做得太丢人,列位堪称无赖,我那混小子师侄,才叫好汉,老夫生平最敬的是硬汉,最厌的便是似你们这等恬不知的赖汉!”怪人“魔刀刃”杨陵低徐地道:“不论是谁,只问行得正不正,立得稳不稳?”顿了顿,又道:“我不管你们与混小子有过什么仇,结过什么怨,全不关我的事,此刻我也不想追究,将来让混小子自己了结,我只管我所看到的这一节,而这节乃是你们不顾武林传统,聚众凌寡,斩尽杀绝,小妮子,眼见这等不平的事,不管是谁,若管自装聋作哑,卿愿询情,这“魔刀鬼刃”四个字还能在道上叫得响吗?”金萱咬咬牙,似是豁出去了,愤怒地道:“明说了吧,你是老前辈,是块金字招牌,我们惹不起你,更何况我们现在这付熊样,你想怎么办?”杨陵寒凛凛地道:“不怎么样,很简单,若是我杨陵询私情,我要你们全死,替混小子出口气,但我不会这样做。目前,人,我要下了,你们上道吧!”东方卓透了口气,挨到金萱身侧,低嗓门道:“我说,金老弟,眼前的形势你会看得明白,不是我们不尽力,实在是惹不起这个老怪物…我自己豁上一峰剐倒无所谓,好歹也是为了朋友,但却不能为整个‘三元会’着想,金老弟,这老怪物是出了名的难,只要沾上了,他会刨你祖宗三代,若是撕破了脸,后果就严重了,我,我负不起这个责任…”金萱神悲痛又冷肃,他呛哑地道:“东方兄,你的意思是?”东方卓闭闭嘴,低促地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金老弟,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这老怪物既已表明了要管这档子事,他就一定会管,更何况他们还是师叔侄。如今我们又损兵折将,元气大衰,我们若是不放手,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依我看,现在不妨放手,由他将人带走,迟早,我们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金萱额角上青筋浮动,颈间那颗喉结也在不停地往下移颤,他双目赤红,腔调怆然地道:“真叫人恨死——多少天的追搜,多少天的奔波,费尽心血,历尽艰苦,更不易聚齐帮手,在一场接一场的浴血拼杀下快要达到目的,却竟为山九仞,功亏一箦,半途上出这么一桩岔子,杀出来这么一位程咬金…我,我好不甘心!”东方卓充同情,却无可奈何地道:“王八蛋才甘心,金老弟,这档事,我东方老二在小兔崽子的手里也一样翻了跟头,说我不恼不恨,我就和白痴没有分别了!但是眼下我们却是心余力拙,抗不过这老怪物,何若非要硬到了死绝了不可?况且,即便叫人家杀横了一地,雷一金这鬼孙子仍然逍遥自在,反倒让他白检了便宜,划得来吗?”金萱痛苦地啃下,呼浊,右手握着拳,五指关节全因过于用力而泛了青白。

路边“魔刀鬼刃”已有了杀机盈目的征兆,他的语声冰凉如水:“怎么样?我杨陵出口的话,你莫非当做东风过马耳?还在磨蹭什么?”东方卓赶忙赔笑道:“老前辈,请息怒,晚辈正和这几位老友打商量,看看该如何遵行老前辈的吩咐,这就快有回禀了。”

“魔刀鬼刃”煞气毕:“随他们怎么来都行,文武场我全收,假若想别别苗头,包管你们如愿就是!”东方卓又打拱,又作揖,扮的那脸笑比哭丧还难看:“不敢,不敢,且请稍待,我马上就把前辈的待办好…”

“魔刀鬼刃”淡漠地道:“希望你越快越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东方卓忙道:“是,是,我省得。”另一面,金莫嫔在噎声悲咽,泪如泣血,金萱半靠着胞妹肩侧缓缓转动,向身边的东方卓低哑地说道:“…时也…命也…这是上天注定…今朝不能为莫嫔报仇,她的路子却是尚未走尽…雷一金的气数大概也不到告终的辰光…东方兄…罢了…眼下我们…我们就认了吧…”

“鬼黑旗”柳飞扬凄怆又悲愤地道:“东方兄,我好恨,好不甘心!”金萱闭上眼,艰辛地道:“时势不利…枝节横生…各位为了我金萱已经尽了力,我永生难忘,目前形势…非我们目前之能可做抗衡…与其全军尽没,不如另图再起!”金萱黯然颔首,沙哑地道:“好吧,我们撤!”顿时如释重负,东方卓长长吁了口气,低声道:“别气妥,金少兄,咱们先且忍着,百忍成金,往后时光还长远,我就不信好风水不朝咱们这边转,我们回去从长计议,早晚,我们刨雷一金的!”说着,他转身回来,提高了嗓门:“老前辈,是你出了头拿了言语,你的成名够,声望足,我们有什么说的,同意撤兵!”

“魔刀鬼刃”冷森地道:“却耽搁了我好多辰光。”于是,金萱这边的人,匆匆将残局收拾扶伤摧死,就这么凄凄凉凉,狼狈颓唐地离去,行动开始至终,他们没有再看“魔刀鬼刃”及雷一金一眼,但是,雷一金明白,这狠,这怨他们全都铭刻在心版上了。

当金萱等人全都离开以后“魔刀鬼刃”才回过头:“是了,小子,你的功夫之强,师叔不是夸你,普天之下只怕也少有与你匹敌之人,怎的却如此丢脸被人圈上了,得如此灰头土脸。”雷一金耸耸肩,懒懒地道:“‘久走黑路终遇鬼’,师叔,我是先被人暗中下毒,遭到围杀后身子伤未愈被他们堵上的,何况,他们还有一个‘血魂’葛无影先跟我干了一架,要不,光凭这些杂零狗碎想对付我,只怕还差上一把火!”

“魔刀鬼刃”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你就这样不惜自己身子,受了伤也不好好觅地疗养,还不停往外闯,师叔如今不问你,等一下,我们得好好谈谈!”雷一金忙道:“师叔,现在你老——”

“魔刀鬼刃”双手一绞,道:“现在跟我回去,让师叔把你的身子好好地整一整,你自己愿意糟塌,我看了还心疼哩!”雷一金略一沉,道:“师叔,我们到‘武田埠’疗伤。”

“魔刀鬼刃”怒道:“为什么?”雷一金笑了笑,软软地道:“不为什么,我只是和一位新结识的大哥约好了在那里会面。”

“魔刀鬼刃”语声竟转为慈祥和霭,道:“你这专会向师叔赖使刁的混小子!”他们师叔侄在“武田埠”包下了一家客栈的后院,杨净过手,啜了口香茗,沉缓地道:“你要在此刻告诉我,抑是等我替你把身上的零碎修补后再说?”雷一金笑笑道:“师叔可急着要听?”杨陵道:“不错。”雷一金咬咬下,低徐地道:“那么,弟子便先行呈述一番吧…”于是,以极为简略扼要的方式,雷一金将他下山后所遭遇到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清晰地讲了一遍,末了,他又苦涩地道:“师叔,你老说说,这不全是我作人不够的罪吗?如若我略加小心,稍做警惕,事情便不至糟到至今…”陷入深沉地思忖中,良久,杨陵才语声冷硬地道:“此次灾难之后,小子,你有何打算?”雷一金平静地道:“无他,生死重一诺而已!”杨陵碧莹莹的双眸一闪,道:“你可曾想到此事牵涉之广,尔后的结果吗?”雷一金目光凄黯,但却又在凄黯中泛闪着凛烈与狠毒的光芒,低沉地道:“我知道,那将是血腥的、残忍的、歹毒的而又悲痛的,像剜刨着自己的心。但是,师叔,我没有别的路可走!”杨陵面孔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神,道:“我想也将如此,所以,小子,我劝你再琢磨琢磨,是不是须要再换个别的法子去做,比较温和的法子…”仰视着自己这位硕果仅存的师执辈亲人,雷一金悠悠地道:“师叔,我何尝愿意得两手血腥,但是,对方肯吗?

他愿意乖乖地听我们吩咐的去做吗?如今,我既已答应了晏修成,不管人的结果如何,我自当一肩担承!”杨陵额角上的青筋跳动着,枯干的脸也在不停地搐,他宛似有些蒙的回忆涌起,有些心里的赞许呈现,有些默默的索,以及有些难以言喻的叹息浮漾,似坠人一个梦中,像重又返回多少年之前的情景,若又对着另一个他所深刻敬佩的形影,那人宛似又复活了,那使他终生恩的人——他的师兄,也就是雷一金的师傅,现在,雷一金的言行举止,甚至心思个,不全和他当年的师傅肖极像极,有如他师傅的昔的缩影吗?

雷一金微带诧异地道:“师叔,你老在想什么?”杨陵悚然一惊,面孔上的皱纹颤了一下,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摩挲着雷一金的头顶,迟缓地道:“小子,我知道我这做师叔的改不了你的心意,你和你师傅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什么地方全像他,往,他活着的时候,脾气也和你一样,说到做到,决不犹豫,没有人能阻止他想去做的事,如今,师叔也不想拦你,其实想拦也拦不住,师叔只希望你在溅血之前,能再加斟酌,那些害你之人固不可恕,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得饶人处且饶人…”雷一金悲痛地摇头,沙哑地道:“但是因为如此,我这口气才越咽不下,这笔债我才越不能不讨,而且,要血淋淋地讨…”顿了顿,他哽咽又道:“师叔,以耿玉珍来说,他是在那种情形之下我把她救了下来,而他们竟是做好的圈套,设就的陷阱害我…”杨陵沉默了半晌,沉重地道:“小子,兵不厌诈,他们也是各为其主啊,也许师叔归隐已久,看破红尘,对血腥事有些厌倦,但是…小子,师叔并不阻你…”雷一金苦笑着道:“师叔,人我是要去救,血债我也要去讨,本利的轻与重,我要看对方的决定了?”轻喟了一声,杨陵喃喃地道:“人生若梦,可悲人生冷峭,可叹人心如虎,亦可恨…”紧接着,雷一金道:“师叔曾有过一段伤心事。师叔,你老也该知道有些仇恨是无法忘怀,无法宽容,无法淡忘的…”杨陵带着多少怆然,仰首唏嘘:“我知道…我知道…”杨陵沉缓地摇摇头,又低徐地道:“小子,为了师叔我在江湖上闯,到头来,把自己的独生儿子也葬了进去,虽然,我终究还是走遍了天涯海角,手刃仇家,但这又有什么用?我那已经到达弱冠之年的独子还不是照样不能独生了?悲凉的一顿,又道:“我还离尘世独居在那穷山恶岭里,说穿了,也只是借着寂寥的岁月来忏悔往昔的杀孽,以孤苦的子来参悟人生的因果——”一声轻喟的叹,接道:“我常想,我那独子为什么会得到横死厄运的?还不是因为我在外面伤生太多,双手染血腥之后始招来的报应?

如我本来安安分分的,老老实实的,我那独子一定仍会好生生的健在至今,我儿的丧命,还不全是由我替他招引来的吗?”雷一金深沉地道:“师叔,你老为什么又提起来这段伤心的心事?”杨陵枯干的面容蒙上一层霾,道:“小子,我是担心你展开报复的手段之后,也会同样替你带来痛苦与不安!”雷一金摇摇头,坚定地道:“以杀伐灭恶,用鲜血洗羞辱,持豪义明忠,为了这些,师叔,我甘愿以生命陪上,争抗到底,一切牺牲在所不惜,否则,人人姑息,事事马虎,天下岂有公理可存,世间岂有善恶之分?师叔,请不必以我为念,我已决定如此了!”杨陵猛一跺脚:“也罢,孤处‘盘古山区’近六年,修省多,我也并未悔透什么,甚至连一个‘嗔’字也参不尽,你看,方才我杀死贾若云的手法,又有多少改善了往的习

天下恶人如不诛除殆尽,正义一朝不得伸张,只怕我这一生也悟不透什么了…”雷一金不惊惑的一怔,忙截口道:“师叔,你老人家…”杨陵一挥手,道:“可能你是对的,要用行动来维护公理,也可能我是对的,应以静思忏省来悔恶是非…但不论你对我对,小子,你这桩事我同意你去做了,可是,却要记得两句江湖通俗的话…”雷一金轻轻地道:“哪两句话?”徐徐的,杨陵道:“得放手时且放手,该饶人处便饶人!”雷一金神一肃,恭谨地道:“谢师叔赐言…”此刻,店伙送来了热水,杨陵不再多说,开始为雷一金疗伤,他的肩、肋、背部、部,全部以净水印干,然后伸手从杯中取出一个白瓷器小瓶,拔开子,倒出了四五粒红的丸子,雷一金只到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鼻,知道这是师叔自己秘制的“小还丹”杨陵把小还丹倒在掌中,两手不停地,直到丹丸成粉,才从瓶中取出一支小小的匙子,在手掌上碎的红药粉立即消失。

雷一金不期然朝伤口处望,只见那红药粉敷在伤处,立即化作一滩红体,沿着伤口窜进肌肤内,而伤口处马上起了一层血红的黏膜,逐渐闭合起来。

杨陵依样尽葫芦的其他伤口处淋下,等到将所有伤口处理完毕,才小心翼翼地将剩余的红药粉用一张白纸包了起来,和白的小瓷瓶揣入怀中,一拍手:“好啦,明再敷上一次就可以痊愈!”一舒畅的酣睡,再加上周身轻松安泰,早起的雷一金,显得神奕奕,容光焕发,只是一夜之隔,他已前后判若两人了。

雷一金换上一袭置于枕边的清洁长衫,长衫是黑的,这袭长衫,虽然不是雷一金习惯穿的颜,但是,雷一金进人内室开始梳洗,片刻后,他又自内室走出,看上去,他是如此拥容,如此高雅,如此俊俏,又是如此威武与骠悍,像一个来自沙漠深处的王——有着无比魔力的主宰者!

雷一金深深叹了口气,又舒动了一下四肢筋骨,然后,他开始回上,闭目纳息起来。

雷一金知道他师叔昨夜是通霄未眠,完全为了照顾他而忙坏了,此刻,杨陵不在院里,雷一金不微微一笑,他也晓得,师叔必是去作他那风雨无阻,不断的早课去了,他那早课,便是内家的运气吐纳功夫,也是内家功夫里最基本,亦最重要的修为底,一切内家武术之源,便发于这人的吐纳及调息功夫深浅上了——五十年来,杨陵不论在任何情形之下,俱未中断过他的早课,每在天将黎明,他总要拣一处高亢而荒僻的无人所在,对着快要东升的旭,练上个把时辰的功夫…

雷一金静静地等待着,也借这个空间调匀体内的一口至真至纯之气,他在运转之中,但觉血脉通畅,气旋如,那么毫无阻窒地在全身四肢百骸畅运行,宛似江河之水,浩澎湃,开朗极了,明快极了,也振奋极了…

一个轻俏的比一针掉在地下更轻的声音响惊动了他,这声细微若无的音响几乎不是“人”的听觉可以触到的,但是,在灵台澄清,心境清明的雷一金来说,却是听得太清楚,太仔细了。

他双目微睁,嗯,却看见杨陵已站在那扇门之旁,正笑朝自己望着。

雷一金吁了口气,舒腿下地,向杨陵一笑,道:“师叔,你老好早。”杨陵呵呵低笑,道:“不早喽,小子,太升起老高啦!”雷一金又活动一下肢体,笑道:“晨课做完了?师叔,”杨陵点点头,道:“做完了,顺便把箱的玩意儿复习了一遍,年纪一大,就这么一点折腾也觉得有些累啦。唉,岁月,却是真个不饶人哪…”雷一金闭闭嘴,道:“师叔不要叹老,你老人家六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健朗却如四十许人,但是,不管师叔如何壮实,这些恩恩怨怨,却不敢劳动你老,我自己会去了断…”杨陵一挥手,笑道:“好小子,一张狗嘴是越来越花巧啦,连哄带拍,就连我老人家这笔久经世故,尝沧桑的角也觉得心里甜滋滋,腻生生的,醺醺然十分受用。虽然,我知道你小子全是一片胡言!”雷一金长揖到地,道:“弟子岂敢巧言讨好。师叔,你老千万别误解了弟子我这一片至善的孝心…”枯干如橘皮的老脸上布了一层又是欣,又是亲切,又是慈祥,又是和谒的神,杨陵怜地道:“别扯了,说真的你觉得身子可好了些?”雷一金双臂举动数次,愉快地道:“何止好了些,简直已经全恢复原状了,我觉得现今劲道旋回动,可以力劈九牛,生拆八马,一股浩之力,直能将五岳横推,三江拦阻!”杨陵大笑,道:“少吹大气,你也没看见昨夜你那付熊样,披头散发,神态萎顿,一身零碎就像屠宰场剥了皮的猪!”雷一金耸耸肩,道:“幸亏师叔你老来得及时,力挽狂澜,拯我于水火之中,救我于界上,否则,弟子我只怕二十年后才得再成一条好汉了!”说到这里,他已古怪地笑笑,道:“对了,师叔,你怎么那么巧,就在我生死边缘的一刹那及时出现?”杨陵深沉地看着雷一金,缓缓地道:“五年前,师叔与你试招,竟然未能占上丝毫便宜,从那时起,师叔即明白你天赋之高,底之厚,已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又怕你江湖经验不够,阅人不深,自从你师傅——我那师兄走后,我便不定期隔一段时总要到庐山转一转,一来凭吊师兄的故址,二来观察一下你小子的进境,谁知道这一次上得庐山,师兄故居竟付之祝融,心知必然发生事故,是以重现江湖,追查你的行踪,好在你小子一下就闯出了名,一路追踪下来,竟在你危急的时候发现了你,这也许是天意?”雷一金微微苦笑道:“说来渐愧,师叔,因弟子不肖,祸及师门,使恩师故址无法保留,弟子实是罪孽深重…”杨陵叹地吐口气,道:“不要难过,小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你方寸之间不忘师门,岂在于形式,一座竹屋值几许?”此刻,店小二突然走来,道:“老爷子,有一位南大侠,要见雷少侠,叫小的前来通报!”雷一金忙道:“快请!”接着回头对杨陵道:“师叔,南铁孤是一位有血,有肝胆的朋友,虽然,我与他只有一面之雅,但是,却一见如故,同时我们已歃血誓盟!”杨陵颔首道:“我先回避,免得呆在这里影响你们兄弟倾谈!”说罢,不等雷一金回音,径自走人侧间。

一声步履声响传了过来,南铁孤在店小二引导下走进来。雷一金连忙了出去,南铁孤也一个箭步抢了上来,搂着雷一金肩膀,边大笑道:“兄弟,你这一客气,可就见外了,你我之间还讲究那一套繁文褥节做什,没有来得及为兄弟帮场,略校棉薄,已觉大大有亏…”两人把臂,进入跨院,雷一金握着南铁孤一双大手,笑道:“创伤在身,致疏忽大哥之约,并累及久候,实在心中不安…”南铁孤忙道:“什么话?休说是兄弟发生如此重大变敌,便是没有此争,大哥也不会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小差池记怀于心。兄弟,你我以道义,结以坦诚,还有什么不能包含,不能置之的呢?”雷一金低沉地道:“本来想‘白龙坡’事情一了,你我能好好聚聚,想不到节外生枝,桑青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拦截堵杀我,尤其是昨一战,差幸没把这条小命丢掉。大哥你一定等得心焦如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