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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善举重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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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徐元龙右臂微微抖起一片红亮的弧形影,在那圈淡淡的弧影中“旋风桨”已猝然从斜刺里奇异地飞袭救人,聂凯大吼一声“鹤嘴槌”急沉急起,同一时间,左的“双刃刀”也猛徐元龙的小腹!

照前面一段他们彼此搏斗的过程来说,到了这一步,双方只得在其间闪躲,再难继续换招接式,可是,徐元龙却不再避让了,他斜着身子电掣般进,挥出了“旋风浆”依然毫不缩移的直撞了过去!

聂凯一下子怔了,他估不到对方竟然是这种拼命的打法,但,现在他再想收手,时间上都已来不及了!

口铜牙紧锉,聂凯双怒突,他在瞬息里也豁出去了,自己的招式也同样不变,近敌方——当然,这乃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眨眼间,双方已经接触上了,朱红的“旋风桨”

“嘭”地一声重重地打在聂凯的右,而聂凯,他推出来的槌刀却在沾及徐云龙身上分厘之前,被斜刺里一片突至的寒光整个震开,在四溅的火星里,这位独脚巨枭已惨嗥着倒翻出去!

一口鲜血尚未及自聂凯口中出,龙图刀的刀尖一弹“噗”的深透他的咽喉,聂凯几乎没有时间体尝痛苦,而这种足以要命的巨大痛苦却已结束了!

这及时而发的一击,却是雷一金,他虽然力敌“大魔刃”桑青,仍随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场中的变化,徐元龙才一展开那种要命的打法,便知要糟,他可不愿让盟兄的属下因自己卷入漩涡而因此毙命。于是,手中一紧,得桑青一退,一个旋身急快又准地震开槌刀,同时结束了“云中鹤”聂凯!

“旋风桨”扬起翻回,徐元龙顾不得抹拭额上汗水,他抢先一步,微微躬身,惭愧地道:“二爷,我太无能了。”一洒剑尖的鲜血,猝然一翻,正好着桑青的一记偷袭!

桑青的形状已不像桑青了,他更似一个走魂的厉鬼,一个狞怖的恶魔,他竟不顾当前浩瀚强猛的力道,贴地飞,单臂蓦然弹起尖锐的动势,而这股奇异的动力,却又能突破雷一金的气墙,在连串的“噗”声中透穿而入!这门功夫,乃是桑青的绝技——“无形箭!”刹那间,雷一金“龙图刀”展现了一幅扇形的弧光,弧光中,灿!

不可否认的,雷一金的防守稍慢了一点,因为对这“无形箭”的威力,实在出乎他的意外!

那一股尖锐的动力,撞得雷一金的“龙图刀”震动响,而其中,仍有两股击中雷一金的侧与小腹,但是,桑青却被那如山的掌影打得爬!

于是,雷一金吐了口气,猛的格进,他的“龙图刀”抖成一线,,再戮桑青!

猝然间,身浴血的桑青单臂撑地,贴着刀身倒飞,左袖暴起,锥球倏闪之下向雷一金脑门!

抖成笔直的“龙图刀”便在此时有了奇异的变化——刀尖抖起数朵刀花,然后怒矢般“嗖”的一声往回卷,蓦地透人桑青背脊,更将他整个人撞送过来,而桑青那枚锥球便偏了方向,贴着雷一金头顶飞向上空!

平视,雷一金的“龙图刀”横挥“呱”一声暴响,桑青的身子也分成了两半,一半跌过雷一金背后,一半跌在雷一金脚下。

桑青没有哼过一声——至死没有哼过一声,他的两截身子,下半部仍在动颤,上半部双目爆出眼眶,脸孔青黑歪扭,一口牙全啃进泥土里!

地的血,地的肚肠腑脏,像走进了屠场,便是人身上的东西吧,在此刻看来,也与畜牲一样的卑不值了…

四周,一片鬼哭狼嗥声,那些“三元会”的徒众,有的被劈向半空,有的正在地下翻滚,有的却像喝醉了酒,全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踉跄着,而更多的人在亡命奔逃!

所谓“树倒猢狲散”桑青的死,带来了“三元会”的烟消云敞,一些助拳的朋友,如今人死义绝,谁又肯为此继续卖命呢!

在这一趟赴“二朗山”与“三元会”的决战中,雷一金最人的收获并非击溃了顽强的敌人,而是目睹了恶的覆灭,因果业已轮转,报应到底不

这样的收获,对随行的人每一个人来说,都得了极度冲与实质的喜悦,也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五十多里的路程,对他们来说,并不怎么遥远,但由于有部分人身受重伤,必须敷药包扎,所以走来却很慢,正当中,众人才抵达客栈,虽然他们包下了整个客栈,那只限于客房,并不包括楼下食座,这时,食客也上了五六成,大概山于食客不多,并不太嘈杂喧嚣,但是,却未见店伙计出来招呼肃客!

眉头一皱,南铁孤道:“怪了,怎么没有人出来招呼呢?”雷一金眼尖,他早已发现了蹊跷,用手往客栈一指:“快看,大哥!”随着雷一金所指的方向看去,南铁孤不由恍然大悟,为什么没有店伙计出来客的原因了;就在楼下靠入门处的角隅,那方红木大柜台边上,正有七八个店伙围成一圈,他们个个衣袖高挽,横眉怒目,出一付气冲牛斗的形态来!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却是个瘦小枯干,衣衫翩翩的人物,这人看不出他确实的年纪,但亦不会太年轻了,他蓬披拂一头花白垂肩的长发,黑炭似的面孔上,生着两双青虚虚的眼睛,朝天鼻,一张嘴上又黑又厚,衬着一双招风耳朵,就是那两道眉还显得有点儿神气,浓密而斜耸人鬓,颇带有三分成威味道:“这人怪的是两双手臂又又长,垂直过膝,击臂上肌虬结如粟地块块愤起,一双大手如蒲扇,手指却是又长,这两条怪异的强壮过了分的手臂与那瘦小的枯干的身体比较起来,却委实是太不相称了…”楼下的食客们所以并没有大声喧哗,也并非在于他们教养有素,而是每个人全凝臼欣赏着这场闹剧,他们个个悠闲,夹菜吃酒,边低声谈论着双方是非,看得出每个食客全有点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味道,这场争纷,不正也为这些食客们一助酒兴吗?

七八个店伙计气势汹汹地围在那位瘦干仁兄两侧,但却没有人出声,那瘦干仁兄也大马金刀地倚在柜台上半睡着眼养神,柜台后,一个胖大秃头,脸红光的中年汉子正怒形于的擎着一只黄苍苍的,生有锈斑的三足鼎杯在反复细看,那双足有半尺来高的三足鼎杯,看不出是用什么金属打造,不过,先瞧那形式,恐怕也是一件年久远的古物了,今若用它来盛食物,嗯,只怕已不大适合!

柜台后胖掌柜的越看越火,越看越生气,突然间,他两眼一睁“嘭”的一声,重重将那双三足鼎放在柜台上,因为放得太重,又把台面砸下去三个浅凹,他疼的急忙把鼎杯推开,伸出一双胖手连连在浅凹上抹动,希望能抹平这三点痕迹,不过,显然的,他是抹不掉了!

愤怒得脸红脖子,两颊的肥直在抖动,胖汉一拍柜台,朝那位不惊不动的瘦干仁兄低吼道:“喂,喂,朋友,你你你,你简直欺人太甚,你叫我仔细察看这只破铜烂铁的值钱处,但我看了半天也找不出来倒底值钱在什么地方?你,你大吃大喝了一顿,却想用这种下五门的骗术来搪,天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四周围着的店伙计有两个已忍不住气了,叱喝着道:“拖出去狠揍一顿!”

“剥他的衣服再送官,妈的,白吃到‘升昌客栈’的头上来了!”胖掌柜的连忙一挥手,咆哮道:“不要吵,正是上生意的时候,还有客人哪,你们咋呼什么?”制住店伙们的愤之后,胖掌柜的又抑制着自己怒火——却真个气得青筋暴起地道:“朋友,我已再三说过了,你这东西不值钱,你想想,你一进门就大吃小叫,要了一整桌子上好全席,偏偏又酒量大得吓人,再灌下我们店里最名贵的“花雕”十二斤,折一结,是五两八钱银子,你却没钱付账,掏出这块破铁抵押,如若这是块金子呢,价值倒是够了,便算是银子吧,也差不多,但却仅是块又破又旧还生锈的老古董…”干瘦仁兄忽然嘻嘻一笑,声如破罐般开了金口:“掌柜的,你不要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只鼎杯,乃是前朝最末那位皇帝用的御用酒器,照现下的时值,要值黄金数十两之巨,我只吃了五两八钱银子的酒席,就忍痛暂且押在你这里,你委曲了,我还不情愿呢,多则三天,小则一,我就马上拿着银子前来赎取。”胖掌柜仍然憋着气,一个劲地摇着头道:“这东西值钱,朋友,你还是留着吧,我们不想占客人的便宜,不敢代客人保管这等贵重的古物。朋友,我们只要你付出五两八钱银便得,这是你自己口吃肚装的酒席钱。”用那双大的手掌抹抹嘴,那张又黑又厚的嘴巴上敢情还是油光光的呢,这位瘦干仁兄哑生生地道:“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法?难道我跑了几十年江湖,还会白吃你这破饭馆一顿吗?眼下这双鼎杯,包你吃不了亏,你还是他娘开店的,就连这一点眼光都没有?你再看看我的模样我会是一个白吃的人吗?”不由自主地打量了这位干仁兄一眼,实在不怎么样,肥胖的掌柜更越发没有信心了,他气愤填膺地道:“朋友,我们开店做生意的,是要和气生财,广结人缘,只要是稍为过得去,我们也全认了,但这也须要有个边啊,你吃喝的数目若是小小三五钱银子也就算了,可是,你你…你一下子就吃掉了五六两银子的酒菜,人这一拖一赖,估摸论我们如何向东家待,后若是再多碰上似你这等的白食客,我们还要混吗?我们大伙儿只好张大口去喝西北风啦。”打了个酒嗝,那仁兄出那口黑牙一笑,道:“西北风并不顶,那种子,我也过过。”胖掌柜再也忍不住了,的猛然一拍柜台,嗔目切齿地大吼:“你,谁在和你扯淡?你给是不给?”干瘦仁兄着眼,两手一摊,道:“别生气,老兄,我当然是要给的,但你叫我拿什么给呢?我全身上下,除了这双宝贝鼎杯,就只有身上这套衣裳啦,还是五年前买的便宜货…此外,肚皮里倒装了大鱼大,珍馐美酒哩。”胖掌柜的怒吼道:“你,你是存心想赖账了?”干瘦仁兄搔搔发,无奈地道:“不是我想赖账,只是我无银可付,那双价值巨万的前朝鼎,押给你又不要。”双臂高举、胖掌柜双目圆睁,气急加的怪嚷:“众位客官,诸位乡亲,众位爷伯大叔兄弟,你们各位可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这无赖老小子的横蛮霸道了,他不但想白吃白喝,还敢欺蒙诈骗、强词夺理,我们再是委曲也无法求全,我斗胆请各位做见证,要好好收拾一番这无法无天的老混蛋,也不用叫人家说我们武田埠是好欺的。”他两眼一扫,已看出座上的食客们对他有了支持与同情,于是,这位胖掌柜的吼叫道:“伙计们,给我将此人拖出去打!”干瘦汉子低声吆喝道:“反了,反了,你们不顾王法了吗?”七八个横眉竖眼,膀阔的店伙计往上便围,其中一个大麻子店伙怒骂道:“混小子,你还知道王法吗了”这位干瘦仁兄就那么胡一退,就那么巧的一下子躲过了大麻子店伙的扑抓,其他店伙叱吼连声,跟着要一齐冲上——“住手!”一声清朗而虚哑的叱声突然响起,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音里,却蕴含了无可言喻的威武力量,渗入了令人心颤的乡容韵味!

刹那之间,非但那正和七八个店伙全惊得怔住不动,就是座的食客亦人人愕然,纷纷侧过头脸,将目光投注在那出声之人的身上!

不错,这出声阻止地正是雷一金!

引着杨陵、南铁孤一行人徐徐步人里面,他凛然的目光向四周扫,而凡是与他目光相接的人,无不悚然颤栗,不其而然的匆匆低下头去,没有一个人胆敢正面相视!

干瘦仁兄一拍双手,笑呵呵地道:“路不平人踩啊,你们众人欺负我一个孤单外乡客,终究还是有那招子亮的好朋友仗义执言呢。”柜台后那位胖掌柜,一看是包下他们整个客栈住房的一干爷们,气急败坏地转绕出来,颤巍巍地奔到雷一金跟前,打躬作揖地惶然道:“公子爷,各位好汉,诸位是有所不知,小店再是无理,也不敢殴打客人,是因为——”一探手,雷一金冷冷的道:“事情我全看到了,不用再罗嗦,掌柜的,这位仁兄一共欠了多少钱?”胖掌柜诚惶诚恐的,他忙道:“回禀公子爷,这位…

呃、客人,欠小店酒席钱,不多不少,一共是五两八钱银子。”雷一金点点头,的道:“一起算在我的账上便了,此外,赶急着人准备汤水,大家要洗澡漱洗,然后照平一样把酒饭送到楼上来,今天多加一份杯筷!”胖掌柜如释重负,赔上笑脸,一叠声哈着道:“是,是,全遵公子爷吩咐。”说着,他一回头叱喝那些还呆在一旁发愣的伙计:“混账,你们还呆在这里干啥?看戏吗?还不快替爷们准备?”雷一金不再理会店中多少人,他朝那边站在柜台前面,正向自己龇牙微笑的那仁兄一拱手,道:“兄台请了,可有雅兴再进水酒几杯?”干瘦汉子哈哈一笑,重重抱拳,道:“多谢,多谢,刚刚麻烦你替我承担了欠账,此情未报,怎能厚颜再行叨扰?”雷一金淡然一晒道:“同属江湖飘零,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若是兄台身无急务,何妨小坐片刻,彼此一叙,也好个朋友?”干瘦仁兄连连点头,笑道:“如此一说,倒是正中我的下怀,行,我打扰了!”雷一金侧身肃客,道:“兄台请!”回手自柜上拿起他的三足鼎杯,干瘦仁兄略一推让,便与雷一金等人同时拾级登楼。

楼上的陈设,比诸楼下的确实高尚得多了,因为是他们整体的包租,许多雅座屏风都撤了,除了三四张开食用的位子外,其他的家具摆饰都撤走了,显得非常宽敞!

雷一金挑了付座头坐下,待了店伙所点的酒菜之后,面对着那于瘦仁兄道:“尚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干瘦仁兄沉着,面上颇有难,他尴尬的直着一双大手朝着雷一金干笑。

雷一金淡淡地,道:“或淡泊人生,或许另有隐衷,有很多扛湖同道,往往不愿说名道姓。兄台,免了吧!”一拍手,干瘦仁兄快地道:“不管他了,对别人可以鬼鬼祟祟?对少侠你,如此做就显得我不够大方了,我便老实说了吧。我姓熊,叫光炳——”雷一金心头倏震,口道:“金雷手熊光炳?”熊光炳豁然大笑,连连拱手道:“惭愧惭愧,名陋号,料不到少侠也有耳闻,这赣境一地我还道是无人知我呢。”不待雷一金回答,他又道:“尤其是在方才那等羞人的场面结识少侠,呵呵,更是岂有此理,贻笑大方了。”雷一金微笑道:“好说,尚请不要挂怀!”这时,堂倌已把酒菜送上来了,其他各人也经这一番梳洗,陆续来到敞厅,他们分做三桌,飞龙十卫与李志中占了二桌,杨陵、南铁孤、熊光炳与雷一金占了一桌,耿玉珍与晏修成的女人在室内另开一席。

摆置舒齐后,堂倌又毕恭毕敬地呵着杆子退下,雷一金在各人酒杯斟了酒,举杯道:“我对熊光炳是神已久,异地相逢,也是有了缘了。”接着,他又为熊光炳一一作了引介群豪见面。

熊光炳向群豪作了一个罗汉揖,一口干了,酒下肚,他才变得更为豪迈磊落地道:“各位,咱们是陌路相逢,萍水初,诸位对我似乎也不怎样讨厌,尤以雷一金少侠解围之德,更羞愧…这叫什么…呃,一见如故吧?是的,也叫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现在我借花献佛,水酒一杯,作为我们订之始!”群豪纷纷起立,雷一金见大家把酒干了,始道:“一见熊兄,才便知必是情中人。”熊光炳又向杨陵敬了杯酒,他接着道:“过奖了,过奖了,这次我之所以仆仆风尘,赶到了这里,无他,只是应一旧约耳。”雷一金又为他斟了酒,没有再说什么,熊光炳深沉地一笑,缓缓地道:“少侠想知道此约之内容吗?”雷一金微微摇头,道:“依在下之判,无非是生死之会罢了!”熊光炳大大惊异了,他叹服地道:“好个神算活判,只是不知少侠如何知道在下于此乃是等一个生死之会?”雷一金淡淡地道:“熊兄目光如电,神采奕奕,虽然表现得很开朗,眉宇间隐含惆怅,形,但却宛似太过渺淡。”熊兴炳急道:“此言怎解?”雷一金笑了笑,道:“熊兄神情总括来说,便是一个了无牵挂的情中人,不应该这般怅怅然的,我再作深一层的研判,兄台迨迨赶来赴约,实在一迫于三个无奈,两份勉强,双加上五个身不由自主。”熊光炳沉默片刻,叹地道:“人曰‘龙图刀’厉害,今番我‘金雷手’总算尝试了?”雷一金沉了一会,道:“敢问约会之人是谁?”熊光炳坦挚地道:“少侠不知曾否听过‘君子剑’这名号?”雷一金的眉一皱,低低地道:“熊兄说的是‘金门’的的‘君子剑’公孙无咎?”熊光炳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雷一金道:“在下与公孙无咎有过两面之雅,此人豪迈犷,不拘小节,却是个不折不扣武林狂生,熊兄如何与他结下的怨仇?”熊光炳略一犹豫,坦白地道:“说来简单,公孙无咎‘金门’的人夜入万载向一家与在下素识的巨户寻仇,这家巨户遣人至在下处求授,因而在下伸手管了这桩事,‘金门’的寻仇者铩羽而归之后,公孙无咎当即着人执来他的‘金箭’,要在下退出此事之外,但是,在下无论在道义为人,或声誉上讲,势皆无法就此收手,因此,公孙无咎就约在下今会。”雷一金皱了皱眉头道:“熊兄在万载伸手管此事之际,曾否伤了他‘金门’的人?”熊光炳无奈地一笑,道:“俗曰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当时他们气势汹汹,人多兵众,岂会轻易收手?”雷一金道:“那么,熊兄伤了他们多少人?”熊光炳颔首道:“当时打伤了他们一十七人。”雷一金笑了笑,道:“现在,公孙无咎约你来此,是怎么个打法?一对一呢,还是不拘形式至死方休?”熊光炳沉重地道:“以一对一,至死方休。”雷一金吁了口气,道:“老实说,当今武林之中,熊兄与公孙无咎俱是鼎足之,名望声威之隆堪称喧赫,二位如若搏命相斗,两败俱伤之局乃可想见,二位皆是霸王之才,又何若为了一口气而互毁基业名声?”熊光炳又苦笑了一下,道:“在下亦深知公孙无咎不易相与,这一战下来,只怕彼此都讨不了好,是而在下于启行之前并当一切,待后事,以便准备倾力一搏,少侠之言虽则有理,却已不及了。”雷一金道:“我辈武林中人往往一诺掷头颅,在下虽然有心,但为了熊兄声誉却也不便入!”熊光炳道:“少侠盛情心领,此战若仍侥幸生还,当另谋相聚之期!”雷一金笑了笑,道:“那么,熊兄为何又囊中艰涩至此呢?莫不是所携银两半途遗失了?”黑脸一红,熊光炳尴尬地打着哈哈道:“提起此事,也真够窝囊,够现眼的,而且,还怨不得别人,全是我自己给自己找难堪!”雷一金十分有趣地道:“此话怎讲?”熊光炳手,发窘地道:“此行之际,我带的盘倒是足够有余,一路上,也花费了不少。就是今天早晨,在我到达这个什么‘武田埠’之前所经过的一个小村子上,却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老农的儿子和些赌赌钱,输了个鸟蛋光,又回去偷了家里仅有三亩半地契押上台面准备翻本,庄稼汉子和江湖朗中赌钱,还想到哪里赢,一眨眼,地契也到了人家手中,那个输得两眼发直的憨小子这才知道中赌不妙,回到家里,呼天抢地的待寻死,他一家老小也慌了手脚,男男女女六七个全哭摊成了一堆。我呢,就恰好经过看见,问明原因,本想带那混小子前往找着那几个骗子理论,可是,混小子告诉我人家早就跑了,连赢去的地契也是在当场就出手卖了的,我一愣之下,想要腿也不得了啊!

没有法子,只硬着头皮问他们一共输了多少钱?乖乖,却竟有八十多两纹银之多!”熊光炳甜甜,又干了杯酒,涨红着脸道:“当时,我就想,他娘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何况,跟公孙无咎的约会,到时候要是两脚一蹬,两眼一闭,身上的银子还不是让别人发财!一咬牙,一横心,一跺脚,我把身上的全部家当,九十两白花花的银子通通给了他们,这一赠给了他们,唉,我自己可就一文不名了,但我忖想,宁愿自己受上点罪,也不能让这一大家人绝了生路,断了食粮的老。离开了那家人,我到了这里,肚皮已是饿扁了。无奈之下,我想起囊中还有一双前朝鼎杯,这双鼎杯乃是我在上个月路过‘九江’时,自一古董店以二十两银子的代价买来,闻说乃是前朝皇上御用之物,其实真的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买这双鼎杯的时候,只因它形式古雅,规模不俗,一时见了独心喜才买下来的…进了这家酒店,我一思量,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古董,少说也押上十两八钱总成了吧?因而我就放开胆子,开怀大吃大喝起来,不瞒你说,我的食量酒量特大,别看我这么瘦,一个人却可吃上四五个人份,哪知一吃下来却出了漏子,那混账的店掌柜偏生不识货,竟然说什么也不肯抵押,闹得我简直灰头土脸下不了台。这种事,又不能动武…幸亏遇见了各位,仗义过来,慷慨替我解围,要不,我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呢。”南铁孤一伸母指赞道:“原来竟是这么回事,熊兄,你助贫济困,抚弱拯难,乃侠土本,为了行善举而遭此窘境,说起来,该是一件颇值自傲之事。”熊光炳苦笑道:“善举固然是善举了,在我来说,却和惹了一身麻烦毫无两样,这种闲事,以后还是少伸手为妙。”雷一金微微一笑,道:“怕烦窘而不行善,这不是有些因噎废食了吗?”熊光炳深深地注视着雷一金,双目中有恍悟的光彩,他点头道:“不错,你说得对,不能因为怕烦,怕哕嗦,就不为善行侠了。江湖中人,看重的说法是这一条!”说到这里,他双手举杯,道:“以这杯水酒借花献佛,一谢少侠解我困窘,二谢赐我良言;来,我先干为敬了!”一仰脖子“咕噜”一声,杯中酒已一滴不剩地入熊光炳的嘴里,他抹去角的酒渍,目注着几人也干了杯,他开怀地道:“少侠,刚才见各位回来的时候,身都是血渍,其中还有人受了伤,尤其是少侠你,面苍白,神态萎顿,连说话也有虚疲过度的沙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雷一金放下酒杯,笑道:“也没什么,只是管了一桩闲事引起,想不到最后把师叔他老人家与南大兄也拖下了水!”接着,他便把晏修成的事说了一遍,自己如何授手,至消灭“三元会”为止,简明地说了一遍。

以手击额,熊光炳喃喃地道:“红袍七尊,这七个人名声极大,素来‘八卦无极’自夸,表示他们睥睨天下,难有敌手,老实说,他们的成名绝非幸致,确是有他们能以狂妄的本钱!”接着重重一哼,接道:“咱不管他们是什么铜金钢,铁罗汉,就凭他们这种以多吃少的下三滥手法,咱异碰上,就非得斗他一斗不可!”雷一金平静地道:“你可能有机会,他们还有三个人未死!”吃了一惊,这位“金雷手”呐呐地道:“那么…呃,,少侠是说那四个与你过手的…都死了?”雷一金点点头,道:“恐怕是很难活了…”熊光炳手,沉片刻,道:“我自幼通医术,迄今已沉此道逾四十余年,少时我替少侠换一次药,重新抱扎一下,我再留下点金创药,几天以后,这些外伤就可痊愈了!”继之,又端详了一阵,开怀地道:“少侠,你面白中泛青,乃失血过多之兆,双目光泽干涩,说明了你因体力亏损导至元气中虚,你语音暗哑,表示真力有些疾滞,内腑曾受波震!”雷一金缓缓地道:“全说对了。熊兄,究其实,江湖中人,点血跟本算不了什么,至于体力亏损,乃是我好功心切,一夕之间曾两度施用‘御剑成气’,我想只要作适当的调息,几天后便没了事。”熊光炳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张大补方子,这就叫伙计拿纸笔来,容我为你将那些味药名开下,照方抓药,合起来配制丸散服了,包你亏损的身子痊愈增快强健更过往昔,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说着,熊光炳已侧首吆喝:“伙计!”一个在梯口伺候的堂倌,闻得招乎,立即匆匆奔来,熊光炳大刺刺地道:“纸、笔,现在就给我送上来!”伙计不敢怠慢,答应着,叠声去了,片刻后,已拿着笔砚与一张白纸回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又哈着退下楼!

熊光炳拿起笔来,沾了墨,便将白纸摊平,开始振腕书写起来,一边写,他一面道:“方子上,一共有一十六种味药、药材都十分昂贵,但却颇有奇效,先不妨用水煎服几贴,饮下后能生肌长,去毒清心,更可补气养颜,明神静脑,受过巨创而尚未痊愈的人服用过后,包管裨益至大,进展神速,以后制成丸,长期服用,可收预想不到的效果!”江湖豪士,本就英雄本,而且又是全胜而归,这一顿饭,也可以说是庆功宴,虽然有部份人受伤,但依然无法掩饰乐的气氛,一直闹到西沉才尽而散。

夜,噬了大地“金雷手”熊光炳已经赶到“半截山”一赴生死之约。

一阵急剧的马蹄声那么凌厉而猛烈地传了过来,敲响了大地,划破了夜空,嗯,黑黝黝的原野之中,奔来了一匹白的骏马,白的马鞍上,坐着一个白的人!

只是单人单骑,没有随从,没有一个帮手;那匹神骏的白马以惊人的快速急切移动,马上骑士的面容逐渐清晰,那是一张清癯而苍白的面孔,浓黑的眉直的鼻梁,削薄的嘴,右颊上,尚有一道寸许长短的红的疤痕,还有那一双眼,凌厉得怕人!

就在这时,突然一条淡淡的影子凌虚而空,那条影子在空中一个美妙的转折,人已斜斜落在“金雷手”熊光炳和“君子剑”公孙无咎之间!

俊美的面庞没有一丝吃力迫表情,他脚尖甫始落地,公孙无咎与熊光炳不同时喝彩:“好一手‘分爪攀云’的轻功!”

“刷”的一声,这人待起身形猝旋,一下子便到了公孙无咎马前,着嗓子道:“公孙大哥,你好!”白马白衣的惊猛人物已偏腿飘然下马,斜视了马前的人一眼,这一眼却觉得有些面善,他赶忙仔细望去,又行了好几步,蓦地口叫道:“金兄弟!”不错,这飘然而至的正是雷一金。

雷一金微微一揖,笑着道:“久违了,多年不见,兄弟还以为公孙大哥不认得。”白衣人急急走前两步,双手紧握着雷一金两肩,兴奋地不停的摇憾:“该死,该死,愚兄因为有事在身,一时未曾注意,尚祈兄弟包涵,有五年多了吧?这五年多来兄弟你是长得更结实了,功夫也更俊了。”雷一金笑了笑,道:“大哥谬誉了,这一千五百个子却也过得艰辛。漫长时光,兄弟却也时刻不无想念大哥。”白衣人——公孙无咎哈哈大笑道:“谢谢兄弟关怀。

哦,对了,兄弟声誉近已是名重一时,如中天,发生了这等重大的事,也不告诉为兄一声,是怕为兄成为你的累辍。”雷一金忙赔礼道:“大哥言重了,小弟知错就是!”咬咬嘴低了嗓门又道:“那边‘金雷手’熊兄,可要弟引见一番?”公孙无咎神一沉,又立即堆下笑容:“不敢相烦兄弟,为兄与熊大侠客是老情了。”雷一金摇摇头,道:“看情形,公孙大哥似是与熊兄不大愉快?”公孙无咎哼了哼,恨恨地道:“为兄这次就是与他算账来的!”眉稍子微扬,雷一金道:“公孙大哥可知两虎相争的后果下场吗?”公孙无咎咬着牙道:“便是拼得这付臭皮囊,愚兄也不能咽下这口鸟气!”雷一金略一沉,道:“小弟适逢其会,恰好在此时此地与二位大名鼎鼎的当家相见,而二位又是小弟最仰慕的兄长,可否请公孙大哥给小弟一个薄面,先谈谈再动手好吗?”公孙无咎犹豫了一下,道:“为兄没有意见,只是请兄弟问问那姓熊的!”数步之外的熊光炳沉沉一笑,道:“在下自是赞同,你我之事早晚也得解决,不争这区区时光。”雷一金笑道:“如此正好,大家可以在未动三味真火之前先聊聊别情,否则,一打起来就没有韵味了,是吗?”两个相对着微微笑了一下,雷一金仰头看看天,缓缓地道:“公孙大哥,你与熊兄所结之怨,在下已听熊兄大略示明,当然,在江湖上混,就是争的一口气,不过,却也要看这口气值不值得争,更要看看争这口气的代价是什么?”公孙无咎与熊光炳都没有讲话,雷一金又道:“比如二位,在下又是为弟的身份,不论在哪一方面都相差甚远,实不敢斗胆厚颜自充调人。”熊光炳与公孙无咎连忙道:“兄弟你太谦了。”雷一金淡淡闲之地一笑,道:“非谦也,实在怕二位不赏这个脸,若万一给个钉子予小弟碰,兄弟这‘龙图刀’的旗号也就砸了!”公孙无咎急道:“兄弟,你这是在刷我的盘子,愚兄对贤弟还不是马首是瞻。”熊光炳也忙着道:“少侠太客气了,只要少侠待的事,在下哪有不遵办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