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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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只有鸣儆戒了。

他抬头望望烟雨朦的森林。

源藏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着制造子弹的工具，火药和发火金也很充足，估计做四五百发子弹还是不成问题的。他可以用这些子弹在山谷里和峰顶上到处放一通。狼和狗惧不惧声，源藏不敢肯定，也许它们还不知道的厉害。不过，凭本能它们会到危险在近，在自己的领地里到处是声，它们说不定会放弃它，转而寻求一个更为安全的落脚点。

源藏把从肩上摘下来，对着黑的森林扣动了扳机。他不停地把夹在左手指间的子弹装进膛，对着周围的森林开火。一连串声撕裂了雨幕，在林间回。

从此，源藏开始到处奔波，拚命放。

他急匆匆地从野竹法师山向北而去。他花了四天时间，足迹遍及椿尾山、四过山、三森山、狼屺山。除了吃饭以外，他从未停下脚步。即便如此，狼说不定也已经撞进了包围网。他马不停蹄，穿峡谷，越山，过山梁，忙得不亦乐乎。

他怒气冲冲，东奔西走，腿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但是，渐渐地，他的脸上愈来愈显明地出现了绝望，或者可以说是无力。声被森林走，显得苍白、单调，本就传不了多远。他在想，自己这样何苦来呢？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无力与恐惧与俱增，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心。

从狼屺山折返，第三天，源藏又回到了大塔山的南面，来回共花了七天时间。火药消耗殆尽，弹带里的子弹也所剩无几。

这是个难得的晴天。

源藏找块石头坐下来。他眺望着四周的景，呆呆地出了神。这些天，他玩命地到处跑，现在看来似乎是白忙乎了。别说是狼，就连一狼也没有见着。连那些剿狼的猎手，自打上次路遇之后，也再没见着。

他有一种类似于演独角戏的觉。由于某种原因，自己被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他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梦境。

仔细审视一下，源藏发现自己早已不能读懂大地上的文字。他与自然已发生了隔膜，连接自然和他的那纽带已经崩断，原来那种锐的觉，如今已丧失殆尽。一颗心也好象悬浮在空中一样老也沉静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的，源藏也如堕雾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追踪者的身份发生了逆转。他发疯般地在多雨林里狂奔，失了追踪的目标。

——我这是怎么了？

他呆呆地自问。

背后好象有什么动静。

源藏懒懒地回过头来。

“你——”他惊异地张大了嘴巴，原来是德造。

“你还活着。”

“是啊，我还活着。”德造点点头，挨着源藏在石头上坐下。

“既然活着，放出狗来是什么意思？”源藏声俱厉。

“是它自己跟戈罗走的。”德造苦笑着答道。

“它自己逃掉的？”源藏愣了一下，看看德造。

“这伤呢？”德造的右手腕吊在脖子上。

“遇到山洪暴发受的伤。”德造把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下。

山洪推着旅馆向前跑了好几十米远，冲入了安川。一瞬间土崩瓦懈，泥石和洪水一拥而入。此后的一切德造就不知道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冲到了河岸上。这里离安庄约有一里远，位居下游。他遍体磷伤。但除了手臂骨折以外，全身竟奇迹般地没受大伤。此事发生在十二天以前。

“这么说，志乃夫已经死了？”

“不知道。”德造摇摇头。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会到蓬莱寺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