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妈,到底怎么回事,爸现在人呢?”虽然闹着要离婚,但毕竟多年夫情分仍在,沈贞的眼圈红了:“现在已经押到省里去了,刑事拘留,事情还在审查。”
“查清楚了爸会回来吧?”京阑无法接受事实。
“阑阑,”沈贞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滑了出来“你已经这么大了,有些事情妈不瞒你,其实你爸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像有些帮人家办的事,他绝对不是白办的。”小金库的账本上笔笔进出都清清楚楚记着,想没事身恐怕是痴人说梦了。这一闹,又不知要牵扯出多少受贿案来。
家里门庭若市是她很早就已经习惯的事,很多叔叔阿姨会提着大包小包来“问候”但那些东西,她从来没见爸收过啊!
“我不信。”京阑倔强,声音却微带了咽声与颤抖。爸爸受贿,那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事!
沈寅也叹息:“现在哪里不讲人情、票子?本来没什么,姐夫说来说去一句话…就是倒霉被人扳!”饼云山庄的停车场上,一辆辆黑亮的高级轿车;大宴上,一张张闪着红光的脸;大楼第六层,款款生姿的香水女郎…
城市角落奢华瑰丽至堕落糜烂的气味虚虚实实地从她鼻端再度飘过,意外的震惊勾起早已淀积在骨血里、却让京阑一直不敢不愿触及的事实真相,血淋淋剥开的那层,就是聪明地自欺欺人与透彻地痛心疾首的分界。
顶上的灯在她眼前飞舞。承认事实,让心目中京文洲的形象再度碎裂…作为女儿,更作为一个普通市民。
“阑阑,别多想,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你明天还要上课,早点去睡。”沈贞说“我跟你舅舅有些事情还要说。”整个真相所带来的力已经让她到了忍耐的极点,一回到自己房中,她不敢回放刚刚一幕,然而脑子里的影象却如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太
扯痛,神经的颤动传延至顶,整个头都开始
痛
裂。她没有出声,眼泪却决堤奔涌而出。
是啊,你留下没什么用,所以回房睡觉,但是你眼泪又有什么用?!
妈妈与舅舅的商量又有什么用?!
冷酷无情的法律以它自己的尺度衡量过失错误,事实就是事实,犯罪就是犯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只是堕落的借口,网住一个便绝不心软,但这世上有些事情在人的情里只处于模糊的灰
地带,所以使得它本身不是执行官,只是尺度、只是工具。
小时候常听大人说是非分明,小舅舅的话却一直在推翻她如此培养了十七年的逻辑观。
太奇怪了!爸爸做错了事,错误最大的竟是“要扳倒他的人”人生不可能处处都是朋友,对手的存在应该是个励向上的警示。若没有做错事,别人又怎么能信口雌黄来达到“扳倒”目的?难道真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
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而法律工具的作用便在于此,有罪无罪,不在人口,在于证据。
遍结底,最大的错,始终在于自己。
******
京阑闭着眼,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照常出门上课时,沈贞和沈寅不知何时离开,客厅茶几上留了张让她等消息、好好上课的纸条。
但她的心,翻腾了一夜,依然定不下来。
来到学校,早自习还没有开始。教室里人已坐了大半,不像平
里的各据其位,黑
的人头竟围成一团,七嘴八舌讨论得热烈。
不知哪个回头一望,看到了门口进来的京阑,低促地喊了声,话语停止,人群逐渐散去,恢复成平的格局。
京阑面无表情地坐下,整理书桌,耳朵边响起同学朗读英语的声音。她不着痕迹地望去,捕捉到不少于二十对的打探目光。
好奇?惋惜?同情?
她沉默,明白目光的含义。
以往的她亦常是目光焦点所在,却从没有今的集中与持久。
那样复杂的目光,一直绕到早自习开始、早自习结束、英语课开始、英语课结束…
班主任悄悄把她叫了出去,进行个别谈话。
她的神经又开始痛起来。
“京阑,新闻播了你爸爸的事,你家现在怎么样?”
“还好。”除了这两个字,她能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