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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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罡风猛烈,寒透重骨。
沈谦身形如掠飞下,到达山麓,雪止晴空,风送雁远,判若两季。
薄西山时分,沈谦进入鳞次栉比,万户炊烟乐山县城。
山城虽比不上通都大邑,车水马龙,但也市廛繁荣,行人熙攘来往。
沈谦气质清秀,翩翩年少英俊。
但极似书香子弟,王孙公子,却又背上鞘一柄苍绿斑剥长剑,显得不伦不类,引得路人纷纷瞩目。
他却视若无睹,一心想寻找一家客栈投宿,再者腹中饥肠辘辘,目光落在街道两旁店肆招牌上。
突然见得一方长长灰黑招牌,上镌昌记老店,悬要檐下。
招牌随风摆动着,走得近了,那昌记老店四字两侧尚有仁宦行台安商客寓八字,字迹已是模糊不清。
沈谦因而走在招牌之下,仔细望了望这才放心入檐,向昌记老店门前走去。
门首正聚立着三个儇薄中年汉子。
看他们穿着打扮多半会武,佻笑嘻哈不绝,一见沈谦走来立时打断了话头,六道眼神视在沈谦身上。
沈谦正想跨入店门,忽然面前人影一闪,一个神情浮滑,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拦在身前。
沈谦不一怔,道:“不知兄台拦阻之意为何?”那中年汉子皮笑不笑,两颊颠了一下道:“老弟可是峨嵋同道吗?”沈谦不笑道:“在下并非峨嵋,亦非同道,兄台既无要事相问,请借让一步容下在进入。”不待那汉子回答,伸手一拨昂然走进客店。
那汉子经他一拨,不由自主地冲出两步,差点仆倒尘埃。
当着同伴脸上似乎坍不起这个台,不脸红耳赤,气势凶凶的转身怒望。
只见沈谦立在柜台旁与店主说话,方要冲入店去,却被同伴一把位住。
他的同伴道:“算了吧,只怪你招子不亮,越是不起眼的人,越是难惹,谁叫你无事生非。”那汉子冷笑道:“我见他仪表不俗,存心亲近,他竟无理出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我萧魁平白栽了一个跟斗,你们哥儿俩不但不与我出头理论,反胳臂往外弯,哼,岂有此理!”猛力一挣,冲进店去,在沈谦面叉一站。
沈谦见他又来,剑眉一耸,目含怒意道:“尊驾与我素不相识,一再纠,究竟为了何事?”说时,右手迅快无伦地飞出,一把扣住那汉子左臂“曲池”上,往左一拧一扭。
只听那汉子口中发出一声杀猪也似的嗥叫,身躯被扭得转向外面,沈谦冷笑了一声,一腿飞起,正踢在尻骨上。
又是一声嗥叫声,那人身形登时被踢得飞出店外,叭哒摔在街心的石板上,半晌不能爬起。
两同飞奔上前,挟起就逃,不消片刻,已逃得没了踪影。
沈谦用的都是巧劲,不致打伤人命。
他走出店外一望,见已逃去,又自转入与店主说话。
昌记老店因无上房可让沈谦单独投宿,店主说可否与别人合住一室,沈谦则希望店主尽量设法让出一间上房,因其不惯与人合住。
此刻,店主为难之极,不允又恐触犯沈谦之怒,只好立刻与旅客商量,匆匆走出柜外,入内而去。
方才沈谦出手这一幕,已惊动店内外,不少人伫立远处静静注视着这少年。
沈谦发觉有两道眼神很特别。
这人傍在店房内一支木柱上,年在三十上下,微髭两颊瘦削,一对眸子炯炯有神,他静静望着沈谦,眼中神光充亲切欣羡之。
这人与沈谦目光相触,立时展齿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