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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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混之后，娟娟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又恢复镇定，回到舞厅，回到俊彦的身边。

他建议马上离开，娟娟没有反对。她忙着想她那疼痛的双是否肿得会被别人发觉，一直到俊彦带着她离开，发动引擎之前，他们谁都没开口。

“娟娟－－”

“对不起－－”他们同时开口，娟娟继续说:“俊彦，我想也许我们不要这么常见面比较好。”

“因为我秘书的关系吗？娟娟，她本不是问题，我要娶的是你，我买这个也是给你的，你一定知道我真正在乎的是你。”

“噢，俊彦。”她看着他从口袋掏出天鹅绒的小盒子，明显地出焦躁不安的情绪。

“我不能嫁给你。”他本不了解她，不管她怎么说，他还是以为她因为他和别的女人往而受到伤害，他还以为她是和他呕气才在舞厅里挑逗一个臭未干的小男孩呢！他一句话也不说，准备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我也会是一个好爸爸的。”他为何不用沙哑、的声音对她呢喃，却这样没有情调地跟她讨论她后半辈子的生活？娟娟拒绝接受他的戒指，而俊彦依然镇定如一地相信她会及时回头。

第二天早上，娟娟怀恐惧去上班，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恐惧本是多余。詹先生不但没有批评她，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他似乎本就忘了昨晚还指责她拐未成年少男呢！娟娟谢上帝让他放她一马的同时，也到中起了一把无名火。偶尔他们眼光相遇时，他的眼神都是冷漠淡然的。但昨晚他不是这样子看着她，昨晚，他的眼神简直是炽热如火。

一天渐渐消逝，娟娟发现怒气愈来愈高涨，昨天生所到的惶恐并没有消失，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真是太无聊，致使那一个短促的吻竟也令她难以忍受。

她不耐地抗拒这突来的念，她已经替詹彦年工作三年了，两人已经习惯在办公室看到对方，就像他们是办公室中不可或缺的设备一样，她从来不曾把他当成一个男人，而现在，她脑中却充这个“男人”每次他用那坚定的双对她下命令时，她就忍不住要想起他的吻;当他签署她递给他的信件时，又使她想起那修长的手指在背上游移的觉。这些记忆无声无息地浮上她脑际，摧毁三年来老板在她心目中造成的印象。

俊彦照例又打电话给她，她答应求婚，使她心中升起一阵烦，并且开始自问，她究竟是什么人？她本是别人的子，然后成了寡妇、母亲、某人的秘书，现在要负担一家的生计。这都是对别人而言…然而对她自己呢？她是谁？这个答案似乎愈来愈难寻了，但她确信，答案绝不会在她和俊彦的婚姻中找到。

一天下午，当她正专心地研究合约时，詹彦年和朱晓兰刚好吃完午餐回到公司，晓兰跟着他走进办公室，趁着关门的当儿，朝娟娟作了个苦脸，娟娟回她一笑。天啊！这表示他又在发脾气了！然而当她看清随着老板进门来的人是谁时，她就管不了他是否在发脾气了。

“沈小姐，麻烦你替我查查下星期的行程表，看有没有什么会要开。别光是站在那儿，亚东，快点进来呀！”娟娟尽可能靠向墙边不让他看见，然而幸运之神却没有眷顾她，亚东只转向她这儿看了一眼，马上就认出她了。

“娟娟？”才张口说话，他就红脸。

“呃…你好，亚东。”她无力地向他打招呼，昏地试着控制惊惶的情绪，在这？吃惊的观众面前，她只能凭直觉来应付，她本想装着本就不认识他，但那只会引起更多的注意。

显然亚东不能够明白她的暗示，他看看她，又看看舅舅，嘟嚷地说:“你－－”

“你星期三有一场电视演讲。”娟娟打断他的话，把注意力转移到老板身上。然而这个计划显然完全失败，詹彦年微皱着眉头，就像亚东犯了滔天大罪。

“你们两人认识吗？”

“嗯－－”

“我们只见过一次，只是一面之雅。”娟娟马上截住他的话头，猛向亚东眨眼，而男孩似乎本不了解她的暗示，娟娟只有试着装出泰然自若的表情。

“哦，才不，我们还一起跳舞。”他用那么虚伪的声音说话，害娟娟差点跌到桌子底下。

“噢！还有星期五要举行印刷委员会的讨论会，你必须出席。”娟娟继续扰他们的对话，不去理会亚东诡诈的笑容和晓兰兴趣的表情。

“我现在没空，亚东，你回去学校温习功课好了。”

“我才刚从学校过来的。”亚东抗议着。

“你们不是就要期中考了？”詹彦年反问他。坚毅的男人和玩世不恭的年轻男孩互相对峙着。

“念书念久了，也总要休息的嘛！”晓兰以惯常慵懒而低沈的音调说:“我们还有很多空房间，叫他过来住好了，不要住宿舍了，跟监狱一样。”她朝亚东笑一笑。

“这样你也可以就近盯着他念书。”说完之后，给了詹彦年一个同样甜美的微笑。

“进办公室来，我们好好讨论一下。”他迟疑片刻才说，然后扶着晓兰的手肘进办公室去。

“你也进来，亚东。”他对晓兰的态度很温和，一点都不像娟娟所认识的詹彦年。她不怀疑地想，娟娟曾经领教过他的冷酷暴怒吗？他是否曾将她当成世上最后一个女人般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