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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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赖康谚老江湖的本事，近里两人专走山路小径刻意痹篇人群，加上文犀月改穿男装，俨然像是一个平常人家的男孩，沿路倒也平安顺利无啥大问题。

这天傍晚，两人寻了一处破庙落脚。

庙里温暖的火堆持续散发热力，不但照得室光亮，同时亦烤着康谚打回来的野，阵阵香味人食指大动。

康谚撕下烤热的腿递到呆看火光的文犀月身前，唤了数声，却没有反应。

“月牙儿拿着。”他硬将腿到她手上。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不行，你多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今晚无论如何也得吃下这只腿。”他劝道。

文犀月沉下脸，摇头。

“不要我，我好累。”

“有体力就不会常觉得累了，你就是不吃东西才会越来越消极，整不是发呆就是想。乖，听话，别让我担心。”他柔声轻哄。

“…”她沉默的放下手中食物，拖着步伐走到破庙外。

天上的星星布黑绒布似的夜幕。据说死后的人会化成一颗星子，那么这么多的繁星中她的双亲也该存在其中吧？

有时候，她怀疑自己的独活究竟是对还是错，活下来的人往往承受最悲惨的痛苦，她甚至恨起了娘亲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她想找个人分担啊！

“月牙儿。”

“康谚，我不懂，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最近我不断思考这件事。”他是个鲁男子，没有纤细的心去体会她所受的伤痛，亟出声安又不知该做什么，他能做的实在有限。

“那天夜里，我娘为了护我，使出全力和叔叔打斗，娘的鞭子舞得好美…好美。”她的眼睛注视着远方的一颗夜星，飘渺的思绪回到数月前的“神毒堡”

“娘摔落在木屑之中，嘴里呕出一口又一口鲜血，娘的白衣上点点殷红几乎染了衣裳，我哭着、叫着，要上前扶起娘，但是秋娘死命抱着我，不许我靠近。我好生气，心好痛，你明白吗？你明白吗？”她突然转头，语气哽咽地说道，眼里尽是让人心怜的脆弱无助。

康谚一语不发，与她四目相接，静静听着。

“秋娘使劲将我推入地道，接着也跳了进来。她不断要我跟着她逃，可是我不听，一心一意要再爬回去把娘给带下来，当时不知那来的力气支撑着我向上爬，待我好不容易爬到口，却看到我亲叔叔扭断我娘的脖子…呼…呼，我娘就…就…死在我面前，而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不住低，额际冒出斗大的冷汗。

头一回，她亲口说出那一段最不堪的记忆，自始至终抑的痛心一次爆发。跟康谚相处以来及在“北枫山庄”那段子，全部的亲人怕她受不住而不敢多问一句事发当时的情形，而她也就自欺欺人的躲在保护壳里假装忘了所有事。

她以为自己可以忍受等待复仇的时间，然而那封书信却差点让她崩溃，她一点也不坚强！

康谚紧紧的将文犀月拥在怀中，他明白她始终带着哀愁的脸藏了许多心酸，打从第一次看到她时他便察觉到了。相处的时间里，她鲜少表真正的情绪，也极少哭泣，或许她一直在忍耐着。

“我知道你的苦，哭吧！尽情的宣悲伤，有我在，什么人也伤害不了你。”

“真的吗？”她抬头看他红的眼眶凝聚了水气。

“我从不骗人的，往后你想尽情哭就来我怀里吧，我会包容你所有的泪水并且珍藏着。”唉。

康谚的话有着催泪的魔力，一颗颗晶莹的透明珍珠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沾了他口，微温的泪珠透过布料直触他心头最柔软的角落。

夜空群星见证，此生这两人注定分不开了。

angelibrary负责传讯的侍卫火速奔入“飞龙厅”单膝一跪。

“启禀门主！

“北枫山庄”的魏鸿军率领五百名良的侍卫朝放云山来了，预估十五后到达放云山。”

“文犀月人呢？跟着来了吗？”文立天沉着脸的询问。为了抵御“北枫山庄”强大的良部队，连来他整关在练毒室勤练毒。

“启禀门主，属下仔细查过，月小姐并未跟着魏鸿军的部队同行，据属下查证，月小姐目前人不在“北枫山庄”里。”文立天挥动衣袖示意部属退下，凶残的狞笑了声。

“小丫头若不在“北枫山庄”里又会到哪儿去了？李元，你认为呢？”隐身在布帘后的矮胖男子现身走出，向上扬的凤眼不怀好意的眨了眨。

“门主，月小姐必定往堡里来了，她大概想靠自己的力量取回父母的尸骨。”

“哼！不自量力的小人，胆子还真不小。”

“门主，月小姐这么做正巧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若是以月小姐为筹码要胁“北枫山庄”到时这天下第一庄也得任由门主摆布了。”李元双手合十作揖，涎着脸大胆地抬眼望向位于上座的文立天，不料这一瞥却吓出一身冷汗。文立天的眼是凶狠不具人的，十足嗜血的狂意。

“这么说来，你已经有把握捉到那小人了？门里的高手一个个被人击败废了武功，李元，你的表现我很不意！”句句如寒冰，宛如地狱使者自无尽的深渊爬出。

“属下知错，请门主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必当尽心尽力替门主办事！”李元急忙跪下地，低着头不住轻颤。就算他再足智多谋，也料不准跟随十余年之久主子的心意。这些子来主子变得疑心多猜疑，连他也开始不信任。

“看在你跟了我十余年的份上，破例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回再不把那小人带来见我，可别怪我这做主子的心狠手辣。”

“多谢门主！属下必定不让门主失望！”捡回一条命，如今他已无退路了。

文立天挥手示意李元退下，然而另一个烦心的事让他再度唤住李元。

“李元，魏红云的尸体找到了没？”

“启禀门主，属下仔细搜遍古厝的一草一木，仍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尸体就像平空消失一样。”李元据实禀报。

说来离奇，魏红云死在古厝里是众人目睹的事实，事后为了追拿自秘道逃跑的文犀月及秋娘，文立天亲率手下彻夜搜山寻人，待天大白之际，文立天放弃搜山直回“神毒堡”镇少数反抗的仆役，同时命人收拾古厝里魏红云的尸首，不料前往古厝的侍卫却传回魏红云尸首失踪的消息。

文立天得知此事，立即下令搜查“神毒堡”上上下下一草一木，连低下仆役也不放过调查，寻了三，就是找不出线索。

多疑的文立天甚至怀疑是文犀月潜回古厝运走尸首，不过由发出给“北枫山庄”的信件内容测试，急速出兵的魏家人不像是偷回尸首的样子。

如此一来，魏红云的生死就是一道离奇的谜了。

“教我查出装神鬼的家伙，哼！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