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亲王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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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身后不远的街道处,一乘六人抬的漆金车舆缓缓行來。
车舆异常华丽美,漆金镶珠,珍禽异兽雕刻得活灵活现,车舆之侧飘垂着粉红帷幔,晶莹透明的水晶缀成的一大朵莲花尚带着颤颤莹点缀其上。
两排高头大马的佩刀侍卫浩浩的护卫在车舆两旁,华盖仪仗先行前头指路。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好气派。
佩云等人朝王谢了礼就急忙跑到我们身后站定,常刚面无表情的守在张思雨身侧,眯着眼睛凝视着王负手立的清拨身影,郑元礼和他的随从跌坐在地上,悟着腮帮子惧怕的望着王,想动又不敢动。
张思雨的声音飘过來:“这是智亲王的车舆,皇帝御舆是八人抬的,可沒这么奢侈!”原來是智亲王这小子的,我说怎么用了粉红,初看还以为是哪位贵妇的。
我转目看向张思雨,只见他清淡的眸子看向远方不知处。
我嘻嘻一笑,凑到他耳旁柔声道:“思雨…哥哥…不要生我的气好么,你知道我这人的…”张思雨转过身來,淡然的眸子里多了些许笑意:“我还不知道你一肠子通到底么,你这样的为人,我倒是更喜些!”我如释重负,洒然一笑,正答话,一个懒懒的声音了进來:“冤家,这帷幔上的水晶莲花你喜么!”一只柔细白赛女子的手拨开由银丝串珍珠制成的车帘,出一双桃花眼,水光粼粼的向我。
我霎时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对他笑了笑道:“真巧啊!”智亲王的眸子里又浮上了幽怨:“冤家,本王特意來找你,在一天之内做了这大朵水晶莲花给你看,你却瞧都不瞧上一眼…真是让本王伤心啊…别以为蒙上了面纱本王就认不出了,嘿嘿…你就是裹在被子里本王也能认出來,那双黑得像黑宝石般的眼睛啊!叫人看一眼就难忘…”我看了看左右,还好智亲王的侍卫已屏开人群,沒什么人听到。
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见他纤白的手指拨着银线上一颗颗滚圆的珍珠,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忽的思及起那晚也是这双手温柔而倔强的抱着我,莫名的,脸到有些发烧。
我抬眸问他:“王爷用了膳沒…沒有的话…我请你…”智亲王的眼中猛然大放异彩,我真切的看到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只是,很短的一瞬,随即便隐沒在眸心深处。
“哈哈…笑话,本王用得着女人请吗?”遂又吩咐道:“王,请老七和青丝妹子去一品楼!”他的面忽的冷下來,刚刚上眉梢眼角的轻狂笑意均已不见,薄而抿直的嘴角宛如刀锋,眼里是森冷的寒光:“把那几只狗杀了!”
“是,王爷!”王应道。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王的身影不见了,等他回到车舆侧的时候,才看见郑元礼的那几个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前都凹进去一块,黑红的血中参夹着些许白的东西缓缓下,郑元礼的脸像死人般苍白,全身剧烈的哆嗦着,惊恐地看着已死去的随从,间了一大片,一股臭味弥漫开來。
街道两旁响起尖叫声,脚步一片杂。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切,王下手真是狠绝,人连惨叫都未发出就死去了,智亲王那瞬间的冷酷狠戾,和以前的狂妄轻浮判若两人,如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是同一人。
我看不透,真的看不透,无法形容内心的觉,只是忽然觉得智亲王这个人很可怕,让我觉得他不是表面上那么容易让人猜透,又忆起曾经那么狠力的掐过他,身上陡然发寒。
“生于帝王家的皇子都不是简单的!”张思雨有些叹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怎么会有善类!”我转过身,看着佩云和徐管家他们,还好,都还算镇定,秀兰和小月倒不愧是从里出來的人,许是见惯了残杀和倾轧,脸有些微微发白罢了。
常刚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如一块花岗岩,只是徐管家吓得不轻,这个善良的老人嘴哆哆嗦嗦的,一幅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
“你们先扶徐管家回去吧!我和王爷用了膳就回來!”佩云言又止,担忧的看着我:“你…要小心点…”我笑道:“沒什么事的,吃顿饭而已!”佩云点点头,和她们离去了。
“常刚,你也回吧!”张思雨道,见他屹立不动的样子,看向王的眸子深处燃起一簇炙热的火焰。
张思雨正,沉声道:“怎么,又手了,不过,这次人家可不是好相与的,记得不要依着自己的脾气來,称到了斤两,见好就收!”常刚简短的应道:“是!”
“冤家…还不快上來…老七,你也快点上來啊…咱兄弟俩好久沒在一起叙叙旧了…”智亲王又在懒懒的召唤我。
我对张思雨笑道:“今儿个还不错,出门就逮着个冤大头请客!”张思雨笑得光灿烂:“对,我们得狠狠的宰他一顿!”车厢里宽敞舒适,美豪华,极尽铺张奢侈之能事,铺着织花的不知是什么动物做的毯子,踩上去异常柔软。
智亲王单手端着琉璃杯,轻轻摇晃着杯里红的从异邦进贡來的葡萄酒,光从摆动的珍珠帘子中投进來,在透明的琉璃杯上折出绚丽多彩的光芒。
车舆由六人抬着,平稳地如未走动般。
自上车舆后,张思雨就默默的品着葡萄酒,似乎在想心事,出乎意料的,智亲王沒有开口,有一下沒一下的转着杯子,桃花眼一直笑咪咪的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干脆扯下面纱,道:“看什么看哪,难道我脸上长了花!”智亲王眼里笑意更深:“你脸上沒有,脖子上有!”我道:“哦,很好看是吗?”智亲王道:“刺得不是很好…”我截道:“那你还看!”智亲王凑近我,眼神忽然变得温柔,道:“本王就喜看!”
“…”我无语,往后一靠,闭目暇寐:“那你就看吧!”智亲王一笑,也往后一靠,咪着眼睛似在暇寐。
忽觉得手臂被人拉了一把,我惊醒,是张思雨,原來自己竟睡着了。
“到了!”车帘卷起,下舆。
一座气派煌煌的高阁便呈现在我面前,高阁入门上方横有一匾,上有龙飞凤舞的‘一品楼’三个大字,早有人殷勤的上來,卑躬屈膝的我们入内。
常刚正跟上,冷不防眼前一花,王冷睥着他,当就是一掌:“你不配进來!”常刚冷哼一声,和他对了一掌:“你还不一样是个奴才!”两人一触即分,常刚后退了三步,王‘咦’了一声,定立不动,重新打量看他。
常刚抱拳道:“承让!”王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进了‘一品楼’,常刚紧随其后。
酒楼里宽敞明净,雅致静谧,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墨画,错落的间隔着一束束芬香扑鼻的各花枝,石黄的桌椅抹得能照出人影,两个眉清目秀的白衣素衫的少女把我们恭敬地至雅间。
雅间内相当大,一张打磨得非常光华的大理石圆桌及几放在雅间一角。
一个身着水湖绿薄衫的女子正跪坐在光洁的地砖上地低首抚着瑶琴,指下带出水般的清音,琴声之中如有暗香浮动,令人心旷神怡,悠然思远,室中乐音悠扬,周遭似有淡淡琴声应和,仿佛随着连清风,四面八方都传來琴声,悠悠娉婷无止无尽。
想不到智亲王是如此雅致之人,让我对他又有了重新一番认识。
却见那抚琴女子偶尔抬眸,与我的目光不期而遇:“佩云!”我忍不住轻呼出声,心中讶异之至。
佩云盈盈起身,璀璨一笑,室内陡然亮了几分,如雨后晴空,清丽绝伦。
佩云上前拜倒:“闻两位王爷來此,佩云特來献丑助兴,望不嫌弃!”智亲王哈哈一笑,广袖一挥:“哪里哪里,久闻佩云姑娘琴舞双绝,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佩云姑娘此举,本王求之不得!”又搂着我的,热气吐在我的耳畔上:“冤家,你的姐妹还真是够义气,生怕本王吃了你,巴巴的赶來护你!”我推了推他的手两下,沒推开,不由做罢:“哪有的事,你胡思想罢了!”智亲王搂得我更紧,微微侧首道:“王,还不快叫膳,本王的冤家都饿慌了,竟然这么细,本王的心都疼了…”王领命而去。
佩云向我和张思雨一笑,眸子里是坦然和淡定,重回瑶琴前跪坐,尾指一个滑音,琴韵悄然而起,翩翩如舞,仿佛历经风霜,兰苞绽放,曲调极尽妙,无言之处自生缕缕幽情,高洁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