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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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听到公子如何回答,只知和叔又道——“…公子所言极是,倘若出不了北冥十六峰,那人定需藏身,然而所选的藏匿之处再隐密,仍需清水与食物,如此推敲,搜寻的茶围便能收小…那就这么办,我立即安排…”有脚步声离去,有脚步声踏进。
樊香实努力再努力地撑开眼皮,还没瞧清楚来者是谁,已本能地唤了声。
“公子…”仿佛支持到此时已是尽头,她颈子一垂,身子往底下滑,这一动才让她意识到自个儿正浸在大药缸中,她口鼻浸入泛药香的水面,吓了一大跳,小脑袋瓜又陡地抬起,茫且惊愕地眨眨眼。
她人在“松涛居”的炼丹房内。
她整个人浸泡在黑呼呼的药汁中,水面淹到她的颈部,而且药汁好烫,像似…像似公子平时吩咐小参、小肆、小伍几个药僮熬药炼丹,只是这一回把她也一并丢进缸里熬煮了…
指头在药汁底下动了动,扯摸着身上…唔,还好还好,她仍穿着中衣,功夫也还套着,只是少了绑腿带,管松松咧咧,药汁浸了她。
心一弛,小脑袋瓜又往缸里点啊点,来到药缸边的男子终于出手。
哗啦啦啦——她被人一把捞上岸!
“公…公子…”她再次被吓醒,奄奄一息的眸子突然回光返照般瞠圆。
她全身上下药汁滴滴答答,头发也成泉,八成连脸蛋都沾上,而抱住她的男子一身青衫,那衫子因拥她入怀,很悲情地染出大片、大片的药渍。
她被抱到用来打坐练气的榻台上,甫躺落,身子却被男人一翻,改成趴卧。
几下折腾,糊糊间觑见公子眉眼,她不由得惊怕。
那张面庞依然俊美好看,依然沉静无波,但就是多了些什么又少掉许多什么,以前是朗朗佳公子,如今似有淡淡晦抹过,来能捉摸,不好捉摸…她、她有些怕。可是再想想,小姐被人挟走,公子变成这样也能理解的,一思及此,她心口又绞,疼到不住痛…
蓦地,她在他掌下瑟缩,险些气绝,因他…他从背后撕裂她的上衣!
唦地一声,衣料轻易裂开!
他撕掉她的中衣还不够,连里衣也一块儿除去!
“等等…等一下,公子你…你、你住手…住手…”老天!他竟然还想她子?!就算生她的气,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折磨她嘛…
气吁吁,她咬牙转过头,眼珠泡在热泪是,只是一透过泪雾看向他,什么气势都端不出,任何指责的话都挤不出来…公子说什么,她都听,公子要她做什么,她都做,然后…然后公子要她的衣,她、她…怎么办…
“阿实错了…都是我不好…公子不要生气,我…呜…不要被光光啦…”似有叹息拂过她耳畔,暖热如温泉,多少减灭了背上的痛楚。
“阿实被下了西南‘五毒教’的‘佛头青’,这毒不难解,但解毒过释繁复了些,需药浴浸洗,需针务祛毒,还需以内力将毒素出,你乖,忍忍好吗?”忍忍…她忍…她乖…
呜咽了声,她闭起双眸,小脸又是药汁又是泪,实在可怜。
于是子被稍稍往下拉,褪到约股沟之处。
炼丹房中弥漫药气,她全身肤孔舒张,忽觉公子碰触她luo肤的指仿佛有火。
她忍不住瑟缩,他却摊平一掌轻轻贴她的背,开始落针。
“公子,我知道‘佛头青’,你教过我的…”身热痛,神萎靡,却无法昏过去了事,不如说些话移转注意力。多说话…也许就不觉痛,也许能忘记公子在她身上的手。
她掩睫,嚅着低语。
“…‘佛头青’,毒从肤入,游走任督二脉五十六,初中毒者,脊背浮现痴伤般青点,青点渐聚成团,一丸丸拓开,便如…如佛头上的丸青…”听她喃喃背诵,陆芳远目光移向那张狼狈侧颜,下针之速顿了顿。
“公子,那人按住我肩头时,是不是已乘机下了毒?西南‘五毒教’…那人是‘五毒教’门人,小姐被他抢了去…小姐她——”心急,双眸陡又掀启,她突然吃痛低呼,因他发劲弹动落在她背央“神道”与“身柱”二上的银针,惹得她剧咳起来,这一咳,毒血即刻被十来中空银针出。
她咳到脸红,眼是都是泪,想把自己缩成小虾米,男人热烫大掌却一直轻她的背,不允她动。
直到他拔掉所有银针,她才宛若重生般吁出弱弱的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