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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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虽简朴,但收拾得乾净。菱歌你闻闻,小姑娘烧的是哪种松木?红松?落叶松?还是鱼鳞松?气味颇清香呢,你——”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名唤“菱歌”的姑娘没半点好脸,此时眉眸更是含霜带雪,她语气凛厉,深含指责。
“你想害人是吗?你见那小姑娘独居在这儿,死活就她一个,不会有谁为她出头,所以起恶心了,是吗?”年轻男子仍笑笑的,也不驳话。
他大掌安抚般碰了碰她的颊,跟着替她揭开兜帽,解下白狐裘,接着才替自己卸下厚重披风。
“我不要回『松涛居』,我要离开北冥十六峰!你…你追来干什么?我让你追来了吗?我就这条破命、烂命、命,我认了还不行吗?”女子气苦掉泪。
“傻话!”他轻斥了声,拥她入怀。
“我哪儿傻?哪儿傻了?!你动什么恶念,我知道的…你比我还傻!我今年都十七了,你不能总拿我当孩子管!”
“还说不是孩子?若真懂事,就不该想着离开的事…唉,还哭得两眼汪汪。”他怜惜语气把怀里人的眼泪惹得一发不可收拾。
木门此时发出极轻一响。
有人晃进来了。
他身躯未动,目光淡淡朝进屋的那人挪移过去。
那小姑娘有些无措地站在门边,着两只冻红的小手,表情腼覥,颊面两坨红晕不知是被外头的寒风扫袭所致,抑或是因撞见屋里男女相拥在一块儿,这才羞红了脸。
眼前这一幕…当真好看…
唉,怎能这么、这么好看啊…
樊香实乌亮眸子瞠得圆滚滚,舍不得眨。
年轻公子立在她的土炕前,将坐在炕上直掉泪的美姑娘搂住,一只大手慢腾腾、来来回回抚着姑娘家的长发和背脊。
曾经也有人会在她掉泪时搂着她安,温暖的气味、温暖的怀…她想起爹,心头发热,没来由呛上一口酸气,惹得鼻酸眼也酸。
她想拔开眼不去看,两脚却给钉在原地似的,然后,她瞧见年轻公子温浅一笑,冲着她笑,那抹笑也腼腼覥覥,还朝她眨眨眼,像似请她多包涵…
这会子,她脸蛋还不热得烧红?
回过神来,她胡挥手兼摇头,表示不介意。
想请他们自便,只是屋里就这么点大,她要避都不知避哪儿好,转身正打算溜到外头,还没来得及开门,已听年轻公子在她身后徐慢道——“菱歌别哭,瞧,小姑娘笑话你了。”
“我没有!”往外溜的小身子陡然顿住,车转回身,小脑袋瓜摇得更卖力。
美姑娘终于察觉到屋里有其他人,蓦地直起身躯离开男子怀抱,犹含水气的丽眸匆匆瞥她一眼后随即调开。
美人的那一眼一晃而过,樊香实不及看清,只觉对方挂泪的侧颜楚楚动人,尽管冷冰冰不好亲近,却很惹人心疼。
“我、我没有笑话谁…”她抓抓耳朵,小声再辩。
闻言,年轻公子清朗笑开,他正面转向她,有礼地拱拱手,道:“在下姓陆,陆芳远。这位是在下的师妹,姓殷。我师兄妹二人长居北冥十六峰,是『松涛居』的人,因今晚不及赶回居处,这才冒昧打搅,多谢小姑娘行此方便,收留我二人过夜。”
“很方便、方便得很啊…我、我知道公子是谁,我见过的。”陆芳远眉峰略动。
“我们见过?”
“半年前,北冥十六峰的狼群跑下山,几处山谷里的小村遭狼群攻击,很惨的,那时『松涛居』派了十多名好汉来援手…公子当时也在,还设陷阱捕了不少狼只。”说着,她害羞一笑,这次改抓抓额上刘海。
“原来如此。”陆芳远点点头,柔声问:“还未请教尊姓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