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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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门没关、冷刚不在,反正此刻没人会造访她的小屋,于是她大起胆子除下丝帕,走回房里,歪在上,享受从竹叶间窜进窗栏的阵阵凉风。
说时迟、那时快,门帘被掀起,她来不及围上帕子,就这样与来人面对面。
宇渊发怔,一下子,他恢复过来,态若无事般走到边。
“在这里,把帕子取下很安全,没有人会进来打搅。”他嘴里说着,心里却想,明天起,得调派二十个人在竹林外围着,不教闲杂人等进来。
“你打搅我了。”她提醒,他也是“闲杂人等”
“我是主人,不是外人。”说着,他把新折的桃花进瓶里。
“看见这个,你联想到什么?”宇渊指指桃花,再指指她手上的诗集。
“忆与君别年,种桃齐蛾眉。桃今百余尺,花落成枯枝。”曲无容直觉回答。
“你太悲观了,昨夜你居然敢要我学习你的自信开朗?”她耸肩,笑而不答。
“我以为你会联想,人面桃花相映红。”然后她出“人面桃花相映红”的下两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然笑风。你的联想不比我乐观。”
“我辩不过你,恭喜曲姑娘,你赢了。对了,外头有许多葯材,是公主差人送来?”
“是,请代我谢谢公主。”
“好,我不经意间提到你的身子弱,她便记上心,她一直是个体贴温柔、时时为人着想,识大体的女子,这些年,是我负她。”宇渊叹气。他愿意为她做更多,只要能力所及。
低眉,曲无容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冷刚呢?”
“出去了。”没猜错的话,他是去找他的红衣妹妹。
早上,她暗示了一句“错别离、怨相系”她想,他听懂了,听话本来就该听齐全,不能断章取义。
她猜那,姚红衣的故事不是说予她听,她是想借故事把误会解开,偏偏那头笨牛,一急二气,了心。
“冷刚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她言简意赅。
“他对你做的,不只报恩。”有几分嫉妒,几分不是滋味,厘不清为何,冷刚对她的用心,就是教他不舒坦。
“有的人用命报恩,有的人花银两报恩,冷刚是前者,皇太子是后者,方法不同,没有谁对谁错。”他不认同,却不反驳。
“皇太子真心喜你。”宇渊说。
“喜?为什么?”她从未给他好脸,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子能忍受她月余,她想,已是极限。
“你很特殊,他觉得在你面前,自己不是皇太子,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然后?”
“女子在他面前皆是唯唯诺诺,独独你,谁都别想改变你的态度。”
“就这样?”
“还不够?”
“倘若,他喜的是我的外表便罢了,这是天下男子都有的肤浅;偏他喜我的特殊。我哪里特殊?心思锐、看法卓见?”她缓缓摇头。
“我从未与他深,他不知我心,怎能随意说喜。依我看呐,皇太子图的不过是新鲜…一个不对他臣服,拒绝他毫不犹豫的女子。”分析得多么辟,谁能说她不聪慧?
“假使你不拒绝皇太子,你肯臣服…”
“不出三月,他会对我厌倦。”她不多想,直口出言。
话出,两人相视而笑。
“假使他见过你的真面目,他的喜不会只维持三个月。”他绕了弯,赞她貌美。
“就说吧,男人肤浅。”取出丝帕,重新挂回脸上,这几又疏懒了,除开到前头为公主看诊时外,她不再贴上假皮,也许,她潜意识里认定这里是自己的窝居,在此地,安全无虞。
一哂,宇渊自怀里掏出纸包“送你。”送她?金银珠宝她看不上眼,金锭银两她收了箱柜,正恨不得没机会出门撒给穷人,这会儿又来送她礼物,不怕她嫌烦?
“不要。”她连开都不想开,直接推回他跟前。
“你知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金钗玉梳?讨女人心的东西能多有创意。”她摆明了轻蔑。
“你怎知我想讨你心?”说着,宇渊打开纸包,里头一颗颗成红透的心形相思豆跳了出来,洒在桌面上,滴溜溜转。
他…真坏…
拚命忍住泪,但眼泪了睫,她慌忙低下头,假意拨相思豆。
那相思树不是教方嬷嬷砍了吗?怎么他又来这些豆子,人心涩?
“喜吗?我有好几瓮。”
“这东西又不能用来入葯,要它做什么。”她别开身,假装不兴趣。
“我以为凡是女子都喜它们,知不知,它们叫什么?”他绕到她面前,捻起一颗红透晶莹的豆子在她眼前晃。
“不知。”她装傻,装到底。
“它们叫做相思豆,有没有听过河诠生南国…此物最相思。有没有听过滴不尽相思血泪抛河诠,指的就是它们。”小小东西,名堂可多了,宇渊抓起她的手心摊开,不管喜不喜,他都要送她。
“太为难了。”曲无容合掌,把它锁在掌心中央。
“为难什么?”他不懂。
“为难一颗小小的豆子,要负载人们许多相思愁。”
“你是替豆子不平,还是心疼男女相思?”他直视她。
“当然是替豆子不平,男女相思苦,是自找的,没人冤、无人,而豆子本无辜,天地生它,不过为了繁衍后代,谁晓得硬是让人们强加附会。”听过她的话,宇渊哈哈大笑,这几句话,推翻多少文学家的看法。
他笑,她也不自觉笑开。
这样很坏,使君有妇,她不该同他畅谈,可是,怎么办呢?他就是一句句,勾动她的说话,她能对所有人冷淡,偏是对他行不通,她被制约了,在很多很多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