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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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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协会?”

“口会。”王大说“这算什么协会?”我问。

“当然是协会。以口会友,以口明志,以口行天下。”黄芪说。

“咬,口。”车前子话。

“车前子,不许胡说。你学你的中文,表现好,我们收编你为口会的外籍会员。但是不许你用你的氓中文学习大法玷污我们口会的名头。”辛荑教训车前子。

车前子很好脾气地讪笑着,继续磕瓜子。车前子已经四十出头了,他在韩国有两家四百张的医院。车前子说,他喜开医院,开医院是行善,他喜看见小孩子生下来,小孩子让大人的行为有了目的。他开医院,应该了解医学是怎么一回事情,所以这么一把年岁还来念医学学位。车前子以前是韩国某个特种混成旅的武术教员,我想大概是林冲那种角。车前子是跆拳道黑带高手,他说打人不好,他说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见死人,很多死人,汉江都被血染红了。车前子说,死人很难看。车前子带着一个老婆和两个儿子来到北京,在丽都附近租了房子,雇了司机,天天接送他上下学。车前子的儿子狡猾可喜,正是上房揭瓦碎玻璃的年纪。车前子说,孩子让他觉得,一切值得,让他的脾气变得分外的好。我替他攒了个电脑,顶尖配置,二十四倍光驱,立式机箱。每次他回家用电脑,两个儿子就死活要一前一后坐在机箱上,看他工作学习,和他捣。他有一天告诉我,电脑坏了,能不能修。我说,不要坏的我的名声,才装机没三个礼拜呀?车前子很好脾气地讪笑着说,不是机器的病,他的小儿子坐在机箱上,捅开了光驱门,一股跳下来,光驱门自然被坐折了。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办法修,就再装一台主机,还要立式机箱,两个儿子一个,坐上去不挤。我们曾经用尽计量,想让车前子功夫。后来发现,让车前子出手,这比让柳下惠或是鲁男子强魏妍还困难。有车前子在的时候,我们每到一个酒吧,就横着膀子走路,斜着眼睛瞪人,嘴上念叨“找茬,找茬,找茬打架。”唯一一次见车前子显山水,是在一个本人经常出没的酒吧。有个形容猥亵的本人,大概是喝多了,头肿,觉得自己很壮伟,用本话大声唱歌。我听不懂,但是车前子的脸变得很难看,开始用朝鲜话唱“雅里朗”车前子跟我讲过,这首歌是他们的一首民谣,本占领的时候,那个韩国人敢唱这首歌,被本人知道,就会被杀头。车前子的内力雄浑,本人的声音很快被淹没。本人忽然用中文向车前子喊:“住嘴,再唱杀了你!”回手把酒瓶砸向车前子。我没有看清楚车前子的腿是从什么地方踢出来的,他脚尖一掂酒瓶底,酒瓶飞向本人头顶的天花板,没听见什么响动,只见半截酒瓶没入水泥的屋顶,酒瓶完好无损。本人抬头愣愣地看了一眼没入屋顶的酒瓶,一动不动。我想,他的酒应该醒了。

“我们共同选举秋水为第一届口会会长。”辛荑说。

“为什么选我?”

“组织上信任你。”辛荑说。

“你是伟大的文学家。你知道‘’的其他意思,现代汉语大词典都查不到。”车前子说。车前子那次出手之后,为了逗他开心,我问他,知道不知道,从汉语的角度,哪国人最惨。答案是本人,别国人可以男和女搞,男和男搞,女和女搞。但是本人只能自己搞自己“”本人。之后不久,车前子兴奋地告诉我,他第一次被人认为是氓。车前子在北外进修中文,老师讲“”字的意思,说“‘’就是天的意思,一天就是一,一就是一天”车前子举手“老师,不对。一天可以一,但是一不能一天。会死人的。”教中文的是个小女老师,骂他氓,说他周围一定有一批坏朋友,告诫车前子应该去声、远小人、亲君子。

“你最。我可以当口会名誉会长。”王大嫌热,了外面的长褂,出短袖。王大不怕冷,怕热,他常说,他一身的是一年四季的皮袄。

“我们都觉得你有气质,要是倒退一万年,把你刷刷漆,在河边一立,部落居民们就可以当生殖崇拜了。”黄芪说。

“口会都做什么呢?”

“选一个题目,大家胡说。以口友,以口会友。其实我们也可以高雅一些,叫真理会,真理不是越辩越明,越口越明吗?但是我们不想涉及政治,而且口会好记。”黄芪说。

“每次可以有一个核心议题,但是绝对不止,并且提倡跑题。希望每次活动健康有教育意义,但是绝对不止,而且提倡怪力神。”黄芪接着阐述宗旨。

“我提议,今天的议题是,明天考完试,你们都到哪张上扎小针。”王大建议。

“我反对。你不能因为我们班花师姐不在你身边,你没有正常生活,就喜窥探师弟们的个人生活。这是低级趣味。而且,是一种衰老的表现,街道大嫂最喜打听别人的房事。”黄芪批驳王大。

“而且我没有可以扎小针,我真失败。我不是学医的材料。我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辛荑忽然伤心起来。

王大见自己破坏了气氛,赶快弥补:“辛荑,你千万别伤心。自古英雄出路,那种干嘛都行,见谁都想睡的,最后不会有出息。你觉得医不适合你,说明你在思考,你没有停止追求。不象黄芪,浑浑噩噩,干什么都觉得不错,哪个姑娘都软和。捡到篮子里就是菜,烂梨也解渴。”黄芪怒道:“王大胖子,你可以安辛夷,但是不能通过贬低我来达到目的。你甚至可以贬低我,但是不能贬低我女朋友。”

“你的逻辑不严谨,不是做科学的好脑子。娟儿当然是心坎。我没有说娟儿是烂犁。有荔枝,你当然也吃了,当然也解渴了。我的意思是说,你拿烂犁也能解渴。”王大解释。

“反正你在骂我。”

“不提你了。辛夷,原来我们班有一个姓的兄弟,风格跟你象。你大师兄也是觉得学医入错了行,浑身别扭。整天在楼道里转悠,看谁没在看书,一起口一口。那时候,咱们学校周围的小饭馆都认识他,他吃的次数太多了。这么说吧,大在任何一家小饭馆吃碗面条,擦擦嘴就走,不给钱,没人会嚷嚷。实习的时候,有一内科大查房,几乎所有的大脑袋都在,那些可是常给中央领导的主儿。当时的内科主任和大对上眼,问他:‘你是住院大夫?’‘是’‘医大的?’‘是。’‘问你个问题,什么是肾病综合征?’‘就是,就是把所有肾病都综合起来。也就是说,这个病人把所有肾病都得了。’内科老主任五分钟没说出话来,真的,气得五分钟没说出话来。周围人没一个敢出声。主任最后说:‘你知道哪边是北吗?’后来毕业分配,谁都不要他。放科没人去,都怕影响生育能力,没办法,要了大。一年之后,还是给大开除了。前天,我上妇科手术,听一个主任说,大是咱们医大有史以来最有钱的人,现在有两辆奔驰。这些年,他一直干放科用的医疗仪器,现倒二手旧货,在做代理。”

“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嗅个姑娘。否则,考完干什么去呀?否则,守着厚朴在宿舍丘着,很容易变态的。”辛夷掀开那个五骷髅,从瓜子皮堆的下面,出张《品购物指南》来。自从辛夷在《品购物指南》等过征友启示后,对这张报纸就特别有情,总认为能从中发现些金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不会所有等广告的人都跟我似的无聊吧?”

“这儿有个‘凰求凤’专栏。有个不错的,‘年轻美貌,懂生活,重情意。’还留了呼机号码。”

“用胡大爷的电话呼她一个。”黄芪开始惟恐天下不

“姑娘条件不错。”王大又仔细读了一遍广告的内容“属于‘三非’。初审通过。”

“三非”反映医学院中一派主观点,他们提倡的一个基本泡妞标准就是非医非护非;就是说,泡妞应该主动,不应该偷懒,不应该在周围医生、护士中找,不应该在大街上找。

“大爷的电话打不进来。人家试几次就知道是公用电话,立刻对辛夷失去兴趣。”我说。

这时,王大从兜里把手掏出来,手里是一个体积庞大的老式摩托罗拉手机。

“牛。哪儿的?”辛夷问。

“借过去同学的。我打算这个周末去人大英语角,决定找些装备,震震他们。你们谁有兴趣跟我去?”王大说道。

我拿过手机,按照《品购物指南》上留的号码拨通了呼台,告之了呼机号“我姓辛,辛弃疾的辛,听不明白?辛苦的辛。全名?辛夷。夷?‘师夷之长技以制夷’的夷。听不明白?你显示‘阿姨’的姨好了。留言,心情澎湃,难以平静,请速回我手机,对,手机。号码是90917229。”我转手把手机给辛夷“电话响,就接。行动能力要强。”

“小会长就是有能力。”王大笑着夸我。辛夷怀里抱着那个手机,好象怀了个小兔子或是鬼胎,局促不安。

“小会长,我也有个难题。”黄芪跟着起哄“娟儿说,她父母要见我,知道我学习忙,所有希望我‮试考‬之后能去一次。”

“好事情。进入实质阶段,家长参预,准备套牢。”

“我去她家买点什么?穿什么?说什么?做什么?呆多长时间合适?我希望能提口会讨论。”

“你应该都会呀?”王大以过来人的姿态,幸灾乐祸。

“我又不是你这样的氓,我为什么什么都会?”

“第一,要嘴甜。这点你要向秋水学习,秋水喝粥从来不加糖,我喝粥也不加糖,用秋水的嘴在粥里一涮,粥就甜了。”

“秋会长,提供一个范本吧。”

“比如,进娟儿家,见了娟儿妈,可以说:‘伯母,我见了您才知道,娟儿为什么这么漂亮了。’见了娟儿爸,可以说:‘伯父,我见了您才明白,娟儿为什么老看不上我了。’见了娟儿的妹妹,她有个妹妹,对不对?你可以说:‘为什么我认识的不是妹妹而偏偏是姐姐呢?’”我发挥我的想象力。

“我一个好孩子就是这么被你们变坏的。”黄芪得了经书,就开始骂和尚。

“你如果再这么假下去,会被开除出口会的。”这时,辛夷怀里的手机响了,辛夷挣扎半天,终于捅开了电话:“你好,我是辛夷。不是,我是男的,我不是辛姨。我叫辛夷。夷,‘师夷之长技以制夷’的夷。听不明白?阿姨的姨的右半边。我没有房子。你有?但是要加钱?三百圆一次加五十圆房费?现在就带钱过去?”辛夷“咣当”把电话撂了,了几口气,然后看了看我们,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