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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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断魂。
那艘小船在湖天树草一碧绿中,远远看去并不显眼,但船上女子一袭绛红
裙衫,却在绿意中特别突出。
昨儿个夜里下了场大雨,今早游湖的人少得可怜。冯即安站在岸边,不免将注意力放在那名女子身上。
土豆摇橹,小船渐渐移近岸边,冯即安走上前来,帮忙把她扶上岸。
“今儿个雨楼没开张?”他问。
梁河诠跳下船,一抬头,便对他浮起一个甜甜的笑靥。
“昨儿个寒食,苏杭一带全部火冷食两天。土豆,没事你先回去吧。”
“是,姑。”土豆应声,对冯即安傻傻一笑,戴上斗笠,又驾船走了。
“那是什么?”冯即安皱眉,被她怀里那黑不溜啾的小东西给住目光。
梁河诠展开手,一只半的小黑猫可怜兮兮的缩在她掌心,瞅着冯即安,喵呜喵呜地叫着。
“看样子是弃猫,丢在咱们楼后码头,淋了一夜的雨呢。一早出来,瞧见它这模样,怪可怜的,便抱了它出来。”梁河诠叹了口气,把手缩回,轻柔的呵着小猫一会儿,才跳上岸。
“我想养了它,叫它黑仔,你说如何?”
“这种事别问我,它是你发现的,随便你。”看她这么亲近一只来路不明又绒绒的小玩意,冯即安
身
皮瘩疙的别过脸,避之唯恐不及的摆摆手。两人沿着山坡走到湖另端的一座小凉亭。
“这儿还真特别。”他环顾四周,小凉亭坐落在陡峭的岸边,他探出头去,底下的水波浸映着亭里的两人一猫。
“有什么事不能在楼里面说?”
“也没什么。明晚琼玉和江磊在楼里设宴,你会来吗?”她收下伞,温柔的擦拭着小猫。
依冯即安的惯例,他定会耸耸肩。之前他跟张华在百雀楼订了个不确定的约,而雨楼这个宴,他只是个陪客;眼前自是以正事为主。这种宴会,有没有他都无所谓。
但也不知怎么着,也许是梁河诠今儿个特别点了胭脂,笑得特别美丽,更或许是这场小雨淋得他脑子也糊涂了起来,冯即安凝视着她柔柔软软的笑,竟不试曝制的点点头。
梁河诠笑容加深,表面却不动声,好像琼玉的话真有这么点儿道理呢。只要身段低一点,笑容甜一点,口气顺一点,再怎样难驾驭的男人也能到手擒来。看来,她的天赋一点儿都不比那个花牡丹差。
眼前只差他还没有表白心迹,她暗暗忖着,这临门一脚,她非踢个正着不可。
“如果不是琼玉提醒我,我一直忘了要谢谢你。”她笑容加深,粉腮上浮着淡淡的红晕。
“谢什么?”
“那天雪楼失火,我累得睡着了,亏得你送我回来,还帮我把脸
干净了。”她说完,垂首以待,笑得更温柔似水,期望能提醒他的记忆。
她一定不知道她的眼神美虽美矣,却藏不住那认真探索的意味。混迹江湖多年,他太明白那种觉,不到一刻钟,冯即安惊醒了,他清清喉咙,没经思考便开了口:“当然不是我。那晚我看百雀楼离失火现场很近,所以顺道绕去牡丹那儿,她一瞧见你睡成那样,说什么女孩子蓬头垢面的,很难看。”梁河诠的笑容僵往了。
冯即安张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正认命的准备接受一连串连珠炮的咒骂时,没想到一样东西唰的一声飞进他怀里。
良家闺女竟让个烟花女梳头洗脸,这简直…简直…梁河诠气得全身打颤,扭头便走;背后只听到一声惨叫,转过身,一波水花在梁河诠眼前溅起,小黑仔正无措的站在石椅上喵呜喵呜的叫着,冯即安却不见了。
不确定冯即安是不是谙水,她吓住了,飞快的抱住黑仔,梁河诠跪下来,努力探长身子在断崖边朝下望去,漫天的波涛及风声壮观的涌啸并大力拍打两岸的石头,她惨白了脸,一手紧紧扳着栏杆边,开始没命的尖叫。
“喂!冯即安,你怎么啦?回答我呀!你别这么想不开,我不是真的气…”她吼得嗓子都哑了,不晓得两行泪已自眼眶底滑落出来。
“冯即安,你…”她呜咽了,下意识把黑仔揽得更紧,然后提袖去擦眼泪。
“人家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嘛,你这男人干嘛这么烈子,说死就死呢。”她哭哭啼啼的,眼泪越擦越多,末了,干脆把小猫放下来,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