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风雷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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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真把青衫客范大成怒了,双目芒电,洪笑一声道:“在下和令狐老哥无怨无仇,你这般出手偷袭,不嫌太过份了么?”令狐楚嘿然道:“兵不厌诈,动手过招,志在克敌,岂能说是兄弟偷袭呢?”范大成怒哼一声道:“好,你老哥敢不敢接范某这一招?”双肩一晃,人已直欺过去,右手抬处,一招“独劈华山”朝对方当头劈去。
令狐楚大笑道:“兄弟哪有不敢之理?”潜运功力,同样右臂一抬,举掌硬接。但听“啪”的一声,双掌击,功力悉敌,这一掌两人都有了一争高下之心,谁也不肯先撤手。
令狐楚森的道:“范大侠,咱们还有左手,也别空着。”喊声中左手疾出一掌,当印来。
范大成怒哼道:“很好。”同样左手一招,朝前出。
两人四掌接,各自运起功力,逐渐加重掌上的力道,双方缰持原处,半晌未曾移动,显然两人功力悉敌,谁也无法胜得了谁。就在此时,离两人不远的一方大石后面,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条高大人影。这人敢情已经隐伏很久了,举动显得鬼祟诡异,头脸蒙着一方黑布,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有一双熠熠如星的眼神,在两个布孔中出毒而得意的光芒。
高大人影悄悄的朝两人近,不,他轻悄无声的掩到范大成的身后,相距还有八尺来远,就停住了步,左手缓缓举起,觑准范大成后心,振腕就是一指,点了过去。范大成和令狐楚正在比拼上乘内力,自然无暇兼顾身后有人施袭,直到这一缕指风快要及身,他才惊然警觉。一时来不及闪避,百忙之中,功运背脊,硬行扭转了半个身躯,但听“扑”的一声,指风击在右脚骨上,全身如遭雷击,功力几乎悉被震散。心头又惊又骇,暗道:“会是雷…”左手随着往后挥去,他左手堪堪挥出,一个人已经应指飞起,朝百大悬崖外直摔出去,但他在中指之后,左手往后这一挥,却是他五年来悉力以赴,勤修苦练的风雷门绝艺“旋风掌”高大黑影点出一指之后,急急往后掠退。
令狐楚不知就里,眼看范大成飞摔出去,依然站在原地,口冲发出一声森的笑声,说道:“可惜兄弟还是没有见识到“旋风掌”
…
”话声未落,突觉一股劲急掌风,起自身后,这股掌力竟然带着强猛的旋转力道,正朝自己涌卷过来,要待闪避,已是不及,但觉劲风愈卷愈急,把自己一个人紧紧裹住,任你武功再高,也无法施展。这一阵旋风,扫地而来,呼啸而去,归向崖外,令狐楚随着这阵旋风刮过,失去了踪影。
山顶上只剩下那个高大黑影站在原处,低嘿了声:“旋风掌果然厉害。”深夜,金牛村的人,全已入了梦乡。古老的农村嘛,作兴出而作,入而息。此刻二更已过,在乡人的觉上,这时候已经是半夜里了,乡村风俗淳朴,从没有深夜不归的人。
金牛村有一条小河,把村子划分为南北两岸。在南岸一个小河湾的边上,围着一排土垣,三间瓦屋,那正是侠名大江南北的青衫客范大成的家了。青衫客范大成在江湖上虽然是盛名久着,但他家里,可是十分朴素,人口简单,三十亩薄田,适足糊口。
今晚夜虽然深了,范家院子里还透出荧荧烛火,范大娘一手拉着花锭,一手摇着纺车,正在纺花。丈夫没有回来,闲着也是闲着,她是个持家勤俭的人。老仆范义独自坐在门口的角落上,着旱烟,主人出去还没回来,主母还在纺花,他自然也要守着。其实范大娘不知多少次要范义先去睡,范义兀自不肯,他宁愿坐在角落上烟,打瞌睡。
说起范义,可也不简单,当年老主人在金陵开设镖局的时候,他跟随老主人走遍南七北六,手中一口单刀,一简袖箭,也着实出过风头。如今年纪老了,背也弯了,但你若是和识起当年闯关东、走关西的事来,他会口沫横飞,神极好。现在快接近三更了,门外老远传来一阵犬吠的声音。
范义快七十岁的人了,耳中依然十分锐,尽管嘴搭着旱烟管,正在打吨,尽管犬吠的声音,还远着哩,他却霍然警觉过来,抬头道:“是大爷回来了。”范大娘纺棉花的人,心可念着丈夫,听到范义的话,也不觉停住了手。犬吠的声音,忽然停住,范义江湖跑多了,已然听出有异,猛地站了起来。
狗见到生人才会叫,既然叫了,决不会突然停住,范大娘看的有些奇怪,忍不住道:“老管家,你怎么了?”范义神情一松,笑了笑道:“没什么,老奴在听狗叫的声音,好像突然不叫了。”范大娘也笑了,说道:“一犬吠影,百犬吠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正因一犬吠影,怎会忽然没了声音?”范义就因想到了这一点,才凝神聆听的,他没说出口来,拿着旱烟管,了口烟,烟斗的火早就熄了,他横着烟管,轻轻在手掌上敲了一下,磕去烟灰,正待装烟,突然目光一抬,沉喝道:“门外是什么人?”
“砰”两扇木门被人踢开了,像一阵旋风,掠进来三个手持钢刀的蒙面黑衣大汉。范义本来弯着的,忽然了起来,手中旱烟管当一横,双目灼灼扫过三人,拦在范大娘前面,沉声道:“三位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深更半夜,闯到这里来,想干什么?”三个黑衣汉子闯进屋来之后,左二右一,只是盯着范义,没有作声。
门口又出现了一个同样黑衣蒙面的汉子,所不同的他手上并没握着刀,这时略一抱拳,恻恻说道:“老管家不用慌张,咱们只想问一声,这里可是青衫客范大侠的府上么?”
“笑话,老汉当年走南闯北,跑遍南七北六,朋友这点阵仗,老汉还用得着慌张?”范义口中说着,心里可起了疙瘩,对方明知这里是范大爷的家,还敢闯进来,分明来者不善,一面沉着脸道:“没错,朋友找上范家,有什么见教?”为首黑衣汉子道:“范大侠不在家么?”范义道:“大爷在不在都是一样,有什么话,和老汉说就是了。,为首黑衣汉子沉笑道:“这么说,范大侠当真不在了?”范大娘早已退到有首房门口,她虽然还算镇定,但也变了脸。妇道人家咯,不会武功,遇上这样的阵仗,自然难免胆怯。范义两道花白浓眉,掀了一下,沉声道:“朋友究竟有什么事?”
“没什么。”为首黑衣汉子目光左右转动了一下,轻松的道:“咱们只想在这屋子里瞧瞧。”范义听得大怒,喝道:“你们既知这里是范大爷的家,还敢如此肆无忌惮?”为首汉子轻笑道:“老管家哪来这大的火气,咱们只是瞧瞧,决不伤人,老管家最好让开一点。”范义双目之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手中旱烟管一掂,沉声一笑道:“那要看老汉的这个伙计答不答应了?”为首黑衣汉子低“哦”一声道:“在下倒是忘了老管家也是会家子,那好办。”话声甫出,右手食中二指一骄,朝范义肩头点来。
范义沉嘿一声道:“来得好。”左手化掌护,脚下后退半步,右手旱烟管顺势地一记“朱笔点额”面敲去。你别看他上了年纪,出手功架可不含糊,居然以攻还攻,宝刀未老。
为首黑衣汉子一击不中,身形一偏,避过范义一记旱烟管,随口嘿然道:“老管家果然有一手。”右手一圈,依然骄指如前,朝范义右手脉门点来。
范义看得大怒,沉喝道:“老汉岂止一手?”当左手,突然伸开五指,勾曲似爪,左足随着抢进,施展“大力鹰爪功”朝对方当抓去。为首黑衣人似是没料到一个老苍头竟有这般船功力,急忙后退一步,双手连发三招辣招,才把范义退了一步。
范义年岁大了,火气却是不小。他被对方退一来,竟然拼上了老命,一退即进,左手施展“鹰爪功”右手一支旱烟管,连环出手,一连攻了五招,尤其他那支旱烟管,当作点撅用,每一记都指向为首黑衣汉子的要害。
为首黑衣人空手和他搏斗。竟自占不了使宜,他似是不恋战,突然手法一变,双手忽指忽掌。亦拿亦拍。疾攻而上,一时指影缤纷,掌势如刀,变化繁复,渗杂了各种家数,当真凌厉无匹。范义究竟上了年纪,一时接应不暇,但觉左臂一麻,再待封解,已是不及,身上连中三指,旱烟管跌落地上,人也随着扑倒下去。
范大娘吃惊的道:“你把老管家怎么了?”为首黑衣人森一笑道:“大娘放心,老管家只是被在下点了道而已。”随着话声,朝范大娘走了过来。
范大娘畏缩的退到房门口,望着黑衣人道:“你要做什么?”为首黑衣人道:“在下说过要在屋子里瞧瞧。”范大娘忽然间似乎坚强了许多,身子挡着房门,凛然道:“你们要什么东西,只管拿去,别惊醒了房里睡着的孩子。”天底下只有母亲,在孩子危急的时候,才会表示出这种大无畏的神来。
为首黑衣人道:“大娘但请放心,在下说过决不伤人…”随手一指,点了过来,范大娘避无可避,自然应指倒地。为首黑衣人得意一笑,回身走到门前,举手轻轻击了一掌。
击掌,自然是暗号无疑。他掌声甫落,果然从大门前像幽灵般的闪进一个高大的人影,此人脸上同样蒙着一方黑布,身法快捷轻灵,而且似乎对范家的情形极为悉,一下就问进了东厢房,那正是青衫客平读书和练功的所在,就是范大娘轻易都不进去的。
高大黑影进来之后,为首黑衣人朝三个持刀汉子挥了挥手,三个持刀汉子立即退出屋去,迅快在屋前散开。客堂上只剩下为首黑衣人一个,他依然站着没动,敢情真正的主子是那个高大人影,没有他的吩咐,为首黑衣人就不敢擅自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