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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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计!果然好心计…”曹仲凝视欧高轮,喃喃自语。
的确,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想出这鱼目混珠之计,其智简直近妖了!想到多年来,一个心计如此深沉之人一直处心积虑地要毁掉自己,曹仲便不由到一阵心寒。
云寄桑又凝目望向欧高轮,眼神锐利如针:“当然,你也不会放过令狐天工。他是大黑天的知情者,又险些破坏了你的计划。更重要的是,杀了他,才能让我确信曹门主的动机。无论怎么看,一个嫉妒如狂的丈夫都有足够的理由除去窥视自己的人,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弟子。我说得没错吧?欧长老?”欧高轮掸了一下袖上的灰尘,轻描淡写地道:“令狐是必须要死的。我就是不杀他,他也会杀我。事实上,他的确动手了。不过他居然想用那半瓶子水的神手之术换掉我的杯子,真是不自量力…”云寄桑喟然道:“令狐天工以为自己的神手之术天下无双,却不晓得,你也同样通神手之术!当初我得知李无心在手速上胜过令狐天工时,便到奇怪。这种技巧并非天赋,若是无人指点,李无心再天才,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超过习练多年的令狐天工?唯一的解释是,那是一个通神手之术的人暗中传授给李无心的。而这个人,自然就是欧长老了。令狐天工班门斧,只能吃下苦果,毒发身亡。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命在脚底留下了代表你身份的暗记,一笔长长的钩形。我一直在奇怪,为何令狐天工一定要将血痕留在足底。直到后来我想起令狐天工注重祖先的姓氏源,这才了然。原来在这一笔之中,竟然隐藏了‘欧’一姓的来源,那便是越王勾践丨欧一姓的始祖无疆,正是越王勾践的七世孙。践者,足也。一笔勾于足底,取的正是勾践之意!也许,在令狐天工的心里,早已将你和勾践等同起来了。因为你和勾践一样,都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一心想要的只是复仇!”
“等等,我记得令狐天工的鞋底是两道血痕啊?”卓安婕疑惑地道。
“第二道血痕自然是欧长老加上去的,为的就是让这痕迹看起来像个‘二’字,从而将我的怀疑再次引向曹门主。而我,也的确如欧长老所愿,再次坠入他的圈套,加重了对门主的怀疑之心。”自嘲地一笑,云寄桑又道“除掉令狐天工后,下一件你亟须做的事,便是让我发现山下村民失踪之事。毕竟,死了几个江湖人还不算什么,只有将一桩滔天大罪嫁祸给曹门主,才能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你再次出动了。而这一次,你冒了更大的风险,直接将我和师姐领到了李无心的密室之中!你巧妙地利用了一个心理误区,那就是没有凶手会自揭其秘!你再一次成功了,我完全没有怀疑到你身上,还以为你是无意中看到李无心开启机关的。其实,以李无心的孤傲,又怎会容忍旁人窥视自己的秘密?唯一的解释便是你和李无心一样,可以从容出入这间密室!”卓安婕听到这里,想起自己也一样被对方愚,气愤之余,也暗叹其谋之深,其计之高。
“不仅如此,你还带来了李无心的手札,故意让我们发现。当时我还奇怪,凶手为何撕掉了其他记录,却留下了最后一页?其实很简单,被撕掉的那些页肯定提到了你,而最后那一页,则是为了栽赃给曹门主,你特意加上去的!你很聪明,没有模仿门主的笔迹,因为那太容易分辨了。相反,你用了曹的书法,因为谁都知道,曹门主极为推崇这位枭雄!既然如此,那他临摹曹的书法再自然不过了。这并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可有时候,这种间接的证据反而更容易取信于人,尤其是我这种自诩博学多才的人!”他说到这里,所有人都已变。为了暗算一个人,竟然用心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人胆寒。
“‘去汝肾,使汝有足不能行;挖汝肝,使汝有眼不能见;剜汝心,使汝有口不能言。’杀死了张簧和令狐天工后,自然便是整个计划的最后一环,那便是杀死罗谙空。一直怀疑曹仲的罗谙空一旦被杀,曹门主的嫌疑怕是淘尽黄河之水也洗不清了。不过这件事你没有亲自出手,而是让小全代你出手。这样,一直陪在曹夫人身边的你,自然就免除了嫌疑。”
“等等,你是说,小全也参与其中了?”
“不错。小全杀死洪扩机后,替他换上无面傀儡的服饰,抛尸深潭,又在悬崖上放置了药发傀儡。曹门主,你手札上那药发傀儡的工艺怕也是欧长老故意透给你的。我说得没错吧,欧长老?”欧高轮却向曹仲嘲地一笑:“想不到吧,曹鼎坤,你得到这秘法时怕还欣喜若狂吧?”曹仲脸铁青,怒视欧高轮,却一言不发。
云寄桑又叹道:“正因为有小全的掩护,我完全忽略了欧长老是凶手的可能。高明啊环套一环,一计连一计,云某完全被欧长老玩于指掌之间了。幸运的是,欧长老在除去令狐天工时犯下了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错误。”此言一出,欧高轮的瞳孔蓦然一缩,死盯着云寄桑。
“那就是那些壁龛上的木偶…”说着,云寄桑转向谷应兰“谷姑娘,请把那些人偶拿出来…”谷应兰忙将那个红木匣子抱到他面前,轻轻打开。
云寄桑举起一个人偶,缓缓道“这些人偶都是令狐天工闲暇时所造,每个都用夸张的特征喻示了傀儡门中的某一人。这其中,就有欧长老的人偶。谷姑娘说过,你的人偶没什么特别,只是看起来森森的。其实,这便是最大的疑点!试问,一个终口胡言的疯子又怎会是森森的表情?当时,欧长老杀死令狐天工后,头时看到了壁龛上的铜镜,发现镜中自己的样子竟然和那人偶的表情一模一样,惊怒之下,便随手掐碎了人偶的头颅。不过这样一来,你便不得不也捏碎其他人偶的头,以达鱼目混珠之效。也正因如此,我才会仔细琢磨这些人偶的特征,从而发现了令狐天工留下的另一条证据——那便是这个人偶!”说着,他举起了另一个人偶。
“这不是小全的人偶么?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谷应兰诧异地道。
“谷姑娘,你仔细看看它的双手…”
“它的双手…”谷应兰看了一会儿,突然轻轻“啊”了一声。
“不错,这人偶右拳中空,左掌平伸,这分明是杖头傀儡式的文武手!也就是说,在令狐天工心目中,小全是一个被人暗中纵的傀儡!”
“难道小全也是装傻的?”汪碧烟诧异地问。
“不,小全的痴呆却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另有缘故。其实,当初欧长老之所以冒险让我和师姐发现密室,还有一个不得已的原因。那便是这个!”说着,云寄桑举起了一个白瓷小瓶。
“云少侠,不知这又是何物?”李钟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小瓷瓶。
“此物唤作附魂法粒,是李无心留下的奇药。大家看,上面有和傀儡咒同样的字迹——‘附魂法粒,勿失勿忘;秘此妙法,驭以魔王’。”云寄桑朗声念道。
“听这话里之意,此物似乎是用来控制魔物的。”李钟秀皱眉道。
“不是魔物,而是傀儡…”
“傀儡?”曹仲微微一愣,随即动容道“难道是…”
“不错,那便是傀儡门的不传之秘——大黑天傀儡!”
“大黑天…大黑天…难道这世上真有那样的无敌傀儡不成?”李钟秀喃喃道。
“你果然成功了,无心…”梅照雪呢喃道,缓缓闭合了双眼。
“大黑天…大黑天…我傀儡门的大黑天…”曹辨一脸的兴奋,急问道“云少侠,那大黑天现在何处?”
“说起这大黑天,少掌门也是见过的。”云寄桑轻描淡写地道。曹辨一愣:“我见过?我何时见过?云少侠莫要开玩笑了。”
“不仅见过,而且还常常见到,因为欧长老总是将它带在身边的。”
“带在身边?那是什么?”曹辨更糊涂了。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茫然,只有李钟秀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错,带在身边。因为大黑天并不是什么傀儡,而是人,一个活生生的傀儡人!”
“小全!是小全!这…这怎么可能?”曹仲口惊呼。
“为什么不可能?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完美的傀儡,最完美的傀儡便是人!也只能是人!只要一个人失去了灵魂,便是世间最完美的傀儡!而使用某些物药,则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一行大师当年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要将其封印起来。谁知道,千年之后,一个疯狂的傀儡天才却让这可怕的构想得以实现!”云寄桑蓦地举起手中的瓷瓶“‘附魂法粒,勿失勿忘;秘此妙法,驭以魔王。’这附魂法粒,便是控制。小全的物药。你一直将物药藏在偶形居的密室之中,以为无人会发现。谁知我和师姐突然到来,并入住偶形居,让你无法取药。眼见物药不够,小全有失控的危险,情急之下,你便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入偶形居,试图找机会取药。最后你甚至冒着暴身份的风险带我们进入了密室!我和师姐进入密室时,木架上的附魂法粒明明有十瓶,可当我再去密室中査看时,却发现只剩下了九瓶!也就从那一刻起,我才确定了你是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偃师,不,无面傀儡!”云寄桑紧盯欧高轮,紧咬牙关:“你和李无心以活人实验,不是为了研发傀儡,而是为了研究人体构造!你们以物药摧毁人的灵智,结合密宗秘法,发人体的潜能,造出了所谓旳无敌傀儡!为了这个目标,你们杀害了多少无辜,涂炭了多少生灵?丧尽天良?不,你们本没有哪怕一点良心!你们…你们本就不配做—个人!”
“人?什么是人?什么又是傀儡?”欧高轮淡淡一笑,仰首望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天下万物都是天地间的傀儡,人又如何能除外?人都是喜纵别人的。皇帝纵臣子,官吏纵百姓,将军纵士兵,父母纵孩子,师父纵徒弟。这天地便是个无涯的舞台,天地间的每个人都是这舞台上的傀儡,你是,我是,我们都是!”欧高轮蓦地转向其他人:“你们敢说自己没有被别人纵过?曹辨,你被洪扩机以物药控制,难道不是他手中的傀儡么?汪碧烟,谷应兰,你们为情所困,难道不是罗谙空和令狐天工手中的傀儡么?你们谁敢说自己不是傀儡?谁敢!是的,我们都是傀儡!也许我们本就是书中的人物,谁生谁死,每个人的命运都由写书之人来决定!我们就是他笔下的傀儡!一个连善恶正都无法自己决定的傀儡!哈哈!”他越说越是动,及至后来,已是披头散发,状若癫狂。
众人为他的疯狂所慑,一时竟无人答话,只余下那疯狂的大喊在殿中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