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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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问句回在闻人琰的房间里。

蔺睿予的呼一窒，他…叫了他什么？

“你刚刚叫我什么？”闻人琰重复着。他没有听错，蔺睿予刚刚的确是又像以前一样唤他“琰少爷”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他近距离地看视着蔺睿予的背影，沿着他出的细滑颈项一路而下到他隐藏在舒适衣衫中的紧瘦肢。

他刚刚叫了闻人琰什么，他本没注意，只是下意识的口而出…在觉到身后热烧的视线下，蔺睿予的背脊整个僵硬了。

对了，闻人琰还不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该…明白地告诉他让他知道吗？

见他没有回应，闻人琰伸出手搭在他肩上，强硬地把蔺睿予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不一样…有些不一样，他能觉得到。

蔺睿予只是把目光放在深蓝的地毯上，无语。

要跟他说吗？说他已经完全忆起所有的过往？但说了又能怎样？他要面对的，还是同样令人难受的处境，其实他有没有恢复记忆对闻人琰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终究他还是会放开手去结婚生子，而自己只是他人生游戏里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罢了。

“回答我！”闻人琰本来就不多的耐在蔺睿予始终无言下告罄。

他要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他了，他要知道现在眼前的这个蔺睿予是不是专属于他的那个人，他固执地想要得到答案。

他摇晃着蔺睿予，迫使他抬头。

蔺睿予纯净的双眸对上眼前的人，只觉埋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份情好苦…他只是上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被当成一件错事？

只因他上的，是个跟他拥有相似身体且同样别的人吗？

可是，他本不能选择。他也曾告诉过自己，绝对不可以放入情，也曾提醒过自己，上他不可能会有结果，夜夜、分分秒秒，他总是在心里不停地重复这些话，但是，他还是抑不住…

他抑不住，贪恋的目光总是紧锁着这张俊美的容颜，对他的情随着时间的逝只有增加，却不曾减少一丝一毫。他的喜，他的忧，全都只为了一个人而存在。

可这却是不被允许、不容世俗所接纳的。

一个人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是不是这种就不能算是？可是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来着这个人，这样还不够吗？不论他的情再怎么刻骨，只要有人不认同、只要有人鄙视，就会变成污秽的吗？

他只是…上了一个人而已…

看着那双总是惑他神魂的深幽黑眸，蔺睿予幽邈地启了:“我有没有想起什么…这重要吗？”他的问句像是抓不住的云，扩散到气当中，听起来好远。

这一切早该在他出事那时结束的。

他用自己去换取闻人琰的安全，一直到他闭上眼睛昏的前一秒，都不曾后悔过。

他甚至觉得，如果他的存在是如此难堪，那么就这样消失了也不要紧，就算带着这份恋永远沉睡，也好过迟早要面对闻人琰在他面前拥抱另外一个人的事实。

反正，他早该在六年前死了，没有什么差别的。

当他在失去意识前看到闻人琰平安无事地擦拭着他嘴角旁下的血迹时，他很庆幸至少他最后还有一点用处。

本来他以为会就这样画下句点…但为什么没有？他不仅活了下来，丧失了记忆却还是深受闻人琰引。直到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仍然觉得那深刻得几乎侵入他所有骨髓里的情像是般不停地翻滚。不下，除不去，离不出，更无法自欺。

闻人琰看着蔺睿予好似要透明消散的神情，他锁眉，钳制在他双肩上的手更紧了，仿佛这样他就不会化为空气消逝。

“你在想什么？”他不悦地问，察觉蔺睿予的样子好…悲伤。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就是清楚地觉到了。那种深沉的忧伤像是怎么强制都无法控，一寸一厘地从蔺睿予的身上不停溢出。

蔺睿予沉默，只是凝视着他，很用力地将这个他一生中最的人牢固地嵌刻进心头只能容纳一人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