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不信君恩唤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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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六年末绯霜殿容华李芷产下皇四子与皇五女。

在宣室殿忙完一天政务下来，刘彻坐在御辇之上，抚额闭目，心中忽然浮现起那张颊若芙蕖的容颜，听得身边杨得意轻声禀道“皇上，长乐到了。”

“唔。”他轻应道，踏上长乐的阶梯，问道人“太后近如何？”

“太后娘娘今身子好多了，早起的时候进了药。如今丹候夫人正在殿上陪着太后。”长乐人跪在地上，禀道。

“嗯，”他拂袖道“退下吧。”进得来，果然见金娥跪坐在王太后脚下，轻轻伺候。见他进殿，连忙起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免。”刘彻含笑道“娥儿有空就多进来陪陪母后吧。有你在身边，母后的心情必会好很多。”

“是。”

“娥儿毕竟有自己的家啦。”王太后睁开眼，道“让她老这么陪着哀家，总归不太好。”

“是。母后。”刘彻应道。

“彻儿，新皇子公主的名字取好了么？”在王太后的示意下，刘彻搀着她起身。

“嗯。”刘彻漫不经心道“皇子名旦，公主，便叫嫣吧。封号作盖长就是了。”

“盖长，”王太后回味了一阵，欣道“倒也不错，彻儿，今娥儿进，求乐哀家一件事。哀家捉摸着并不是大事，便答应了。”

“哦。”刘彻不免看了金娥一眼。目光虽无锐利，金娥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低下头去。他勾一笑，道。

“娥儿若有事，便直接与朕说便是了。若是朕能做到。如何会不答应？”

“也没什么大事。”王太后含笑道“娥儿嫁给淮南——丹候也有数年，一直无生养，总归不好。娥儿说前些子飞月长公主曾与她说，若是在夫家近宗收养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孩子，多半能带动命盘中的子女运来。但刘迁毕竟是皇族子弟，娥儿心动之下，有些为难，这才找到哀家。”彻若有所思，沉道“娥儿可有意人选？”

“陈娘娘说，江都翁主细君，如今年纪尚幼。善解音律，柔顺可人，是极好的。”金娥道。

“若可以，娥儿必会善待。”

“细君。”刘彻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无谓一笑“她乃罪臣之后。若得娥儿收养膝下，倒也是善事一件。”

“这么说，”王太后望着他，道“皇上是同意了？”金娥见刘彻含笑点头，心下喜，拜倒道“谢皇上。”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呢？”王太后含笑道，语意微凉而深长“彻儿，若有一，哀家不在了。зzc.。你定要好好照拂子仲和娥“母后。”刘彻地眸一暗，近些子，王太后的身子越发不好，经常头疼泛起来，连眼前都看不清。他心里极是忧虑，但也无法可施。只得尽力多到长乐来，陪着母亲。

王太后安抚拍拍他的手，道“娥儿，你先回去吧。哀家有些话想对皇上说。”

“是。”金娥细细应道，一拜离去。

“彻儿，”良久，王太后微微道“你陪我到长乐外走一走吧。”

“好。”一向与母亲关系甚是和睦地刘彻，自然不愿意违逆母亲此时的要求。

“母后想去哪？”

“哀家想去越台，回头看一看这座长乐。”

“彻儿，你知道，当年，哀家怀着你地时候，也曾在这个地方，看着长乐。”秋之下，长乐显得越发肃穆。低声的人在廊上走着，捧着送给皇太后的药膳。

“是么？”

“哀家便是在长乐第一次看见阿娇。”王太后觉搀在她臂上的手紧了紧，不动声的一笑，道“那时候地堂邑翁主，在长乐里当真是受尽恩宠。窦太后只有她唯一一个外孙女，疼如珠宝。很多年后，当哀家也有了娥儿，才能体会窦太后的心情。”

“那时候哀家想，这个女孩真实幸运，无知间就拥有了这个世间最尊贵的身份，单纯不知心计，只怕对她未必是幸事。果然，后来，一一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