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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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但是马上就放行了。拦住我们的好像是加藤大人。”

“哦？我有事要告诉你。”

“发生了什么事？”

“有传言说，对关白大人怀恨在心的九州洋教徒奉头领之命，混进了今的茶会。”

“他们是来刺杀大人的？”

“还不止如此呢，据说因洋教的事情被放逐、给小西行长看管的高山右近大人也来了。”

“高山右近大人？”阿不看了看四周。高山右近这个狂热的洋教信徒，是与阿和少庵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世间传言说，右近大夫热心茶道，不只是为了品茶，还因为他想得到利休居士秘藏的“活名器”不用说，指的就是阿。但阿最后嫁给了万代屋，生了两个孩子，现又成了寡妇。而右近则成了虔诚的天主教徒。他和石田三成不和，虽在九州之役中立下大功，却被放逐了。

“你要小心！”少庵低声道“右近大人知你会来这个茶会，无论如何都要来见你一面。其实他是从小西大人的领地逃出来的。”阿听完，只是笑了一笑。

曾是摄津高规城主的高山右近，深于茶道和游艺，但骨子里却是个颇为刚强的武将。他刚追随信长时，就是十二牙城之一，是屈指可数的被允许拥有金配备和银旗帜的年轻武士。从山崎之战以来，他就一直效忠秀吉。天正十五年六月十九，他触犯令，在九州战役中被放逐。阿听父亲说，当时秀吉其实完全没有放逐右近之意。

秀吉到底看到、到了什么，才突然下令洋教，阿无法想象。总之，秀吉要右近服从他的命令，放弃信奉。然而高山右近昂然回答使者:“在下是以武士的身份发誓终生信奉天主。因此，即便是主公的命令，也不能改变我的信奉。况且，若是家臣将誓言当儿戏，关白大人的名声也会受损。请告诉关白大人，恕右近难以从命！”说罢，他便扬长而去，离开博多。有着如此气概的高山右近，竟会为了见阿一面而混入这里？

“姐姐，您在笑什么？”

“没什么。果真有这传言，我们得小心些。”传言说右近来此，乃因慕阿，还说他是为了取关白命，才和洋教徒一起混入京都…但无论如何，阿都觉得没有必要担心。她把母和孩子留在马场边，独自走到松林中。

到处都是锅釜碰撞之声，仿佛人人都在炫耀引以为傲的名器。到处都是两叠大的茶席，许多喜风雅的平民在煮茶。如仔细观赏那些大名、朝臣、大商人…恐怕十都看不完。阿只略略看了看。这时，关白的四个茶席开始了。

大约午时四刻，茶道结束。接下来就是前所未见的关白巡礼。秀吉和亲自捧茶给人的家康身后，跟着一些公卿和大名，个个脸上笑容面。他们来到平民席的一角，在万代屋宗安席上停住脚步。

阿伏在地上，但也能清清楚楚着到秀吉的装束。秀吉身材不高，头戴紫巾，身着明黄小袖，披着绣有金桐叶的红肩衣，穿锦绔，只佩短刀，看来像一个偶人。万代屋宗安显得十分谦恭。秀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阿以为他会就此走过去，谁知又马上折了回来。阿觉秀吉在仔细打量她。

秀吉打量着阿，嘴里却道:“宗安，那就是茶道祖师村田珠光的抛头巾吗？”他指的是装饰在三个榻榻米大的茶席壁上的、珠光生前心的大明所制茶罐。

“能得大人青睐，小人备荣幸。”

“嗯，像珠光这样的茶道师，会把美丽的头巾丢出去…是因为这个典故，称作抛头巾？”

“是。珠光乃是茶道始祖。他在临终时叮嘱其弟，即南都兴福寺的尊教院宗珠大师，要在他的祭用丹悟的墨宝和这个茶罐，一起做茶祭。”宗安的语气过于谦卑，可能他想后把这个茶罐献给秀吉，以弥补他不如利休的地方。

“嗯。”秀吉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要是我，就不会把这个茶罐上的头巾丢出去。”

“哦。”

“你身后那女子是谁？”

“哦，是舍弟宗全遗孀，也便是利休居士的女儿阿，大人想必听说过。”

“哦，她就是阿。”秀吉走近了一步“阿，抬起头来。”

“是。”阿毫不畏惧地抬头看着秀吉。在二人目光会的一瞬间，秀吉的眼皮像未经世事的少年般跳动起来。

“他在害羞！”这让阿觉得既奇怪又恐惧:秀吉这人，对女人十分认真。若是恋上我，岂不可怕？

“原来你就是阿…如我把头巾丢给你，你怎么办？”阿保持着微笑，低声答道:“民女是有两个孩子、人生早已走到尽头的寡妇。”

“我是说，如关白把头巾丢给你这样一个寡妇…”

“呵呵，若大人仅是因为说笑，就把头巾丢给一个寡妇，这个茶会就无风雅可言了。”

“嗯。果然如传闻所言，非寻常女子呀。你今带孩子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