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解决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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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敌人是整个夜，不是那一点黑。”这原是冷血对付恶势力的一贯抱负。

而今，他却害死了全村的人，包括他的恩人和心仪的女子，达使他情大变，做出从来不屑为的事。

──用对方所来换自己所。

──以残害敌人之来打击敌心。

──对穷凶极恶、耍权逞力的人，原该论势不论理的。有理，反而说不清。以恶制恶，制了再说。

这种事，蔷薇将军一向都做惯了的，做来也比较驾轻就、能生巧些。

不过，蔷薇将军身上所受的伤，所的血，已不是常人可以忍耐，甚至也决不是高手所能忍受的。

──要不是为了解救喜之厄，于童早就倒下了。

他怕。

他是小人。

所以他以小人之心去想度事理。

──他怕冷血会用自己对付小刀的方法去对付自己的妹子。

故此他竭力要救喜。

死而后已。

是以，两人都有顾忌。

两人都投鼠忌器。

不过，冷血没伤得那么重。

冷血也没有蔷薇将军现在的惨烈处境。

小刀的瓷刀，仍在他的腹腔之间，大切大割，一如他的刀法，大割大引。

“噗”的一声，血雨纷飞。

小刀的“瓷刀”因于童的腾动，而自腹间直划裂至鼠蹊，破腹剖肌而“跌”了出来。

蔷薇将军痛不生，狂嚎一声。

冷血忽然把手上的女子向他一推:──这正是于童惯使的伎俩。

于童狂痛之余，仍不忘了接下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泪脸。

──但道已被封住。

冷血也在这一霎间，夺回了小刀。

于童已来不及解开喜被封住的道，冷血已至。

他手上抄了一把十彩幻的剑。

蔷薇将军忽然放弃了抵抗，跪地狂喊:“杀了我吧，解决我吧，只要你放了我妹妹──”冷血剑如急雨，刺向他。

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剑雨中血雨纷飞。

血雨中泪雨纷飞。

泪的是喜。

──她永不能忘的惨状。

小刀也哭了。她搐着双肩，以一种莫大的忍耐，在蔷薇将军死前一刹那，解开了喜的道。

“我恨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于喜在目睹这对男女如此残杀她所敬重、她所至、而且为了她不惜舍身相护的哥哥，过去搂着于童，以一种哀愤的悲鸣，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会报仇的，我一定会报仇的！你们也把我解决掉吧，否则，我一定会为我哥哥报仇的！”冷血与小刀相顾一眼。

──在喜心目中，于童仍是她所敬重的人，而且是个被害者。

小刀觉得很累。

──很倦。

冷血及时扶住了她。

她的身子仿佛就长在他的身上。

稿于一九八九年八月中旬:“香港作家协会”邀约在写作班任课主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