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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k2:女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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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不之间,究竟距离有多远?我能用什么度量那段距离?一串钥匙,一块蓝莓派,还是一次旅行?”——《蓝莓之夜》白的雾气从咖啡杯上温暖地升起。海宵家一楼大厅里人熙熙攘攘,参加今晚订婚仪式的宾客陆续到齐,兴致地讨论今晚典礼将会用什么方式展开。光是看看这豪华的布置,就能猜测到是多么华丽的一场盛宴。海宵家最受信赖的女佣多莉丝捧着一大束粉玫瑰兴冲冲地跑上楼梯,推开新娘茉茉的房间大门——几个佣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帮茉茉整理头纱,化妆师小心地给她补上腮红和粉,如释重负地说:“好了呢,茉茉小姐,您看看还意吗?”茉茉略一侧脸,澄澈的镜面里映现自己完美的妆容。她点点,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去,只留她一人在房间里就可以。门轻轻合上,茉茉拖着雪白的婚纱吃力地坐到窗户边的躺椅上,心神不宁地摆新娘捧花。伦琴会来吗?她会愿意见自己最后一面吗?手里的花瓣散落一地。茉茉不知道答案,也害怕知道答案。再过半个小时,订婚仪式就将正式开始。所有的订婚party上永远不缺活生香,或妖冶或高贵或清纯的女人们拥簇成一团,空气中漂浮着香水和各种客套话的味道。当明簌端着红酒杯穿越过半个大厅努力搜寻智薰的影子时,她正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喝酒。智薰把酒杯轻轻横放在吧台上,红酒在水晶杯的边缘一层一层地晕染成渐次的变。果然是有年份的好酒,相当地道。她会心一笑,向吧少继续要一杯,手指搁在吧台边缘跟着大厅里的音乐轻击节奏。

“酒还喜吗?”今晚的男主角海霄在这时恰如其分地出现,刚刚还在门口跟管家聊天时,他就注意到了独自一人喝酒的智薰。

“很,谢谢。”她笑笑地答:“对了,沧冷呢?他不当伴郎吗?”海霄又尴尬又幸福地笑,像个腼腆的孩子:“呃,我想不会。这只是订婚而已,等我和茉茉她正式结婚的时候…”话未说完,管家在海霄后轻拍他的肩膀:“少爷,你有电话,对方说有急事,已经转到你房间去了。”海霄摸一下礼服口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把行动电话带在身上,他匆匆跟智薰说抱歉,上楼回书房接电话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智薰的心里默然升起落寞。现在的他一定觉很幸福,因为就在今晚会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在上帝面前发誓:将终生陪伴他,照顾他,信任他,直至奉召归主。这个本应该在上帝面发誓的女孩就是茉茉,可她真的海霄吗?智薰担心这又是一场牺牲在家族利益里的订婚典礼,而真正的情会在盛宴的角落里暗暗发笑。它在嘲笑肮脏的世人们。被望蒙蔽双眼的世人们,怎么配得到情?花瓣被窗外的风吹散到大半个房间时,门吱呀一声轻轻地开了。茉茉下意识地一抬头,果然是伦琴来了。她惊喜地扔掉手里的花束,开心地扑过去抱住伦琴。深深的,深深的拥抱。她是如此害怕过了今晚以后,就再也无法这样放肆地拥抱自己真正的人。算是最后的仁慈,伦琴并没有急于推开她。

“好了,你叫我来这里,是有话要说?”沉浸在怀抱里的茉茉一抬头:“是的。伦琴,你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什么?”

“带我离开这个被诅咒的地方,我们一起离开!”这是茉茉寻思很久一直没有机会说出的话,今天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在这个镇多待一秒钟。她要自由,想要跟心的人一起生活。外面似乎有了雨声。零零落落。伦琴的答案融化在的雨水里。——“无聊,我走了。”伦琴转身才走出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花瓶砸在地上的脆响,茉茉拣起一块锋利的花瓶碎片抵在自己的手腕上。

“如果你走的话…那我现在就…”

“别傻了。”伦琴停住脚步。

“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沧冷的秘密,你不怕我说出去?”

“那你就忘记它。”碎片搁在茉茉手腕上,随着力道下渐渐将粉红的肌肤得苍白,吹弹可破的皮肤眼看就要被划裂。钻石般的泪珠从茉茉的眼眶里无助地滑落。没错,她是在威胁伦琴,用这样自残的方法来威胁所的人。但她忘记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本不怕威胁。如果对方本不你,甚至嫌弃你厌恶你,那么即使你死了,跟他(她)又有什么干系?他(她)不会伤心不会泪不会为你改变生活中的任何点滴。相反地,没有你之后,他(她)终于少了一个粘人的累赘,真算是谢天谢地,喜事一桩。世事往往就这么寂寥残酷,可惜此刻的茉茉不懂这些,她还在执不悟地乞求:“你别走。你一走我就划下去。”

“好呵,你划。”伦琴缓缓回头,光像黑白电影里致的细节优雅地一点一点滑过她的脸庞。那张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抑或说是——没有任何对茉茉的情。

“你说什么?”茉茉睁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伦琴能平静地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不就是用死来威胁我吗?没用的。”伦琴的解释淡漠直白:“就算你现在马上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你。相反的,你的死会加重你对我的影。”

影?”

“是的。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是多可怕的影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我,就不要给我这样的影。乖乖地跟我哥订婚,这样你以后还可以是我嫂子。”

“嫂子?”这样冰冷的称谓让茉很绝望。砰。她手里的玻璃片落在地板上,击出清脆的长音。茉茉抿紧嘴,笑着泪:“伦琴,你太残忍了。我再也不要因为你泪了,我再也不要你了,我再也不要了…”

“乖孩子,那你为什么还在哭?”伦琴疼惜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纤细的手腕在橙红的灯下晕出淡淡光芒。她闭紧眼睛。朦胧的红在眼前晃,那一瞬间,隐藏在脑海里多年的恐惧毫不留情地再次向他袭来。她的身体突然收紧,头皮一阵发麻。仿佛又看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看到自己的哥哥海宵跪在那个人面前乞求,希望对方能饶她一条命。如果不是为了伦琴,养尊处优的海宵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下跪?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伦琴的眼睛。她不允许看到自己哥哥那么卑微地跪在别人面前的样子…“伦琴…”发现她的神不对劲,茉茉不由自主地放下手里的玻璃片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你还好吗?”时钟渐渐指向晚上七点,西方渐渐出现微弱的星光。这时她们身后的房间突然被推开,一个谁也没有预想到的男人沉默地走进来。两人同时回头,伦琴青紫的瞳孔收紧,惊讶地喊道:“怎么是你?!”来的人是一个她们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人,他不该出现,更不该在此刻出现!可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抱定决心来了结某种恩怨,他沉默地走近,顺带回身锁上房门。看到房门被对方落锁,茉茉突然意识到不妙,她惊恐地躲在伦琴身后,但这并没有办法阻挡对方的咄咄人。没有用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一步,又一步。缓慢沉默地走近她们。廊灯下,他高大的影子被拉长、拉长,仿佛张开了来自地狱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