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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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童雅惜抬眸问，眸底有着掩不住的期盼。

“就睦亲王府的格沁贝勒爷呀！”一句话浇熄了一盆火，只是心的巧儿并没有发现。

“他呀，三天两头登门叨念，硬是说少爷待他未来的媳妇儿了。”

“是吗？”雅惜不动声地问:“那少爷怎么回答？”

“少爷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张俊脸哪，沉沉地像是要打雷刮恶风似的。少爷那脾气也只有格沁贝勒敢去拨，换了别人，心脏若不够强，早给吓死了呗。”童雅惜没接口，巧儿继续叨念。

“每回提到这事，老爷夫人就要骂少爷，没事干么拿自己媳妇儿去赌？说到这儿，巧儿我也忍不住想问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犯疑唷，童姑娘呀，那-在少爷面前点头，说愿意跟着贝勒爷走，可是真心话？”她不出声，巧儿又念了。

“虽说少爷脾气不好，在外头风桃花一朵朵，但好歹少爷和-挂名十多年的夫了，难道-真舍得要走？还有，童姑娘呀，-不介意外面人家替-冠上个啥『一女曾事二夫』的罪名吗？”这是什么道理？童雅惜在心底轻蔑冷哼。

道德规范，世俗所限，即使明知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可世人都只会劝女人，一定要忍耐，只因，女人是没有自主权及维生的能力？只因，天下哪个女人不是这么捱过来的？

如果，今的她不是恶童，也许她会乖乖顺命，只是她已非十二年前那忍气声、事事委屈忍让的童雅惜了。

此时，外头一阵乒乓响。

直起身，童雅惜缓缓踱至窗旁，好奇地推敞了两片窗牖。

外头天光不错，一眼望去，却见一堆人在喳喳呼呼。偏过头，雅惜问巧儿:“家里怎么会这么热闹？”巧儿瞪瞪眼睛、哼哼鼻息。

“您是命好睡着了不知道，自从那小瘟神知道了少爷和格沁贝勒爷的赌局之后，整找借口送礼、探病，上咱们这儿『串门子』；她只要一出动，后头可都得串着一票大小苞班呢！”小瘟神？！

雅惜颦起秀气的柳眉，没懂巧儿的意思，却见一个十六、七岁，梳着大拉翅、蹬着花盆鞋、衣着华贵的漂亮族少女，三步作两步兔蹦似的来到雅惜窗前。

少女身后，跟着一长串脸胆战心惊的小丫鬟及内侍，像是担心主子蹦得太快会跌跤似的，而主子跌了跤，他们就要倒大楣了。

凑近一瞧，童雅惜忍不住要逸出叹息了。

月牙似的细眉，葱管似的鼻，白里泛红、若凝脂的肤以及那俏脸生晕、红滴的灵气，好个俏丽的清秀佳人。

“堂嫂、堂嫂，-可醒了！这两天我来拜会了-几回，-都不见醒，让风华好生为您担心呢！”少女隔着窗摇晃起雅惜的小手，甜甜的笑容配上深深的酒窝，十足十见面七分的热子。

堂嫂？

雅惜再度颦起了秀丽的眉。从没听过朝有这么个小堂妹呀，还有，她说她叫风华？这到底是慕家哪门子的亲戚？

少女看出了童雅惜的疑惑，笑得像只空中的小云雀。

“唉呀呀，堂嫂不懂吗？风华的堂兄就是格沁那小子嘛！我跟-说唷，我这堂兄难得办事效率这么高，趁-受伤昏睡时，他连子都看好了耶，就下个月十六。听人说呀，那是个好子，娶的媳妇儿包管半年内生个白小胖丁。”雅惜敛下眉，不愿让少女睇见她眸中的情绪。

会答应跟了格沁，只是一句气话。就算朝真的不要她了，她也不可能傻得去跟了个依旧和朝牵扯不清的男人。

不能当他的，却去当他好友的？那不形同活在炼狱？

那叫风华的少女人虽生得美，却和巧儿同样是大剌剌的子，一点也没发现雅惜的不自在，还得意地继续下去。

“堂嫂不用担心朝大哥没人照料。”少女脸蛋儿红扑扑地，难得有丝羞意。

“虽然-不喜朝大哥，我却从好小的时候就喜上他了。这叫月老牵错了姻缘线，幸得我堂兄聪明，竟和朝大哥用打赌的方式替你们解了套。他赢得美人归，而我就可以让我皇阿玛将我指给朝大哥了，-情愿我开心，成就两桩美事也。”雅惜抬起幽眸，有些怅然若失了。朝的女人缘有多好她又不是不知道，今又何以会如此地不舒坦？是因为她自知眼前少女或许比她更适合朝吗？

人家是皇帝的女儿，而她呢？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小甭女，多年来已不曾在她心里出现的自卑自怜，又悄悄滋生。

“-喜朝？”风华笑着掩小嘴。

“朝大哥又高又帅，一身顶天立地的男子气概，别说是我，怕城里过半的女孩儿都喜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