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冲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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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年人外表上与一般的中年小民毫无区别。不过在公孙元波细心观察之下,分明见他走近胡同口时,看见了墙上画的王八,曾经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折转方向,一径穿过街道,因此他认为此人必是同路人,见到警告标志而走开的。除此之外,这个中年人的步伐亦可看出较为沉实有力,颇似是修习过武功之人。
公孙元波等这中年人走到药店门口,便似传声之法,遥向这个相距远达两丈有余的人说道:“在我说出口令以前,你不可惊疑四望。我的口令是‘五岳朝天’。”当他传声说话时,那中年人已立时放慢了速度,直到公孙元波说出“五岳朝天”的口令时,他抬手整理帽子,五指张开,看得清清楚楚。
公孙元波见他依令回答暗号,并无讹错,当下确知这人乃是同道人了,便又说道:“你可诈作绑鞋子。”那中年人马上依言而作。公孙元波又道:“你本是要到胡同内,与一个妇少联络的,是也不是?”对方既不能回答,亦不方便用点头的动作示意,但他们却有另一套暗号。只见他大拇指竖起来,公孙元波已得到肯定的答覆了。
公孙元波接着道:“赶车的弟兄已被锦衣卫抓去,这一个姊妹我想法子就是。”那中年人好鞋子,起身行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向四个张望一下。
现在公孙元波已确知陈姓妇少乃是同路人,因而剩下来的问题,只有如何通知这个妇少,叫她暂时不要向任何方面联络。
假如她有要紧的消息息于呈报,则这也是必须解决的。
本来公孙元波考虑过托这药材铺之人送讯到陈家,可是此念旋即放弃,因为一来破绽太多,二来亦难以自圆其说。
他暗自忖道:“我固然无法通知陈姓妇少,但难道就坐视看她出事不成?”这个想法使他很困恼,但没有使他放弃努力,仍然集中神寻思计较。
眼前的环境中,已没有可资利用的人。公孙元波思路一转,付道:“我如不能以直接之法通知她,何不改用迂回之法?在目下这等情况之中,什么人到她家里,最不受嫌疑呢?当然是她的家人和时时往来的邻居或亲戚了。邻居亦在受监视之列,亲戚则难以查出,我还是从她家人上面想办法。”他深信陈姓的家人,必定有些是在外面做事的,否则她既不种田,又不开铺,如何维持克家生计?他回到胖掌柜旁边,问道:“你们对面的胡同内,一共有多少人家?”胖掌柜道:“只有四家人,两家姓张,一家姓薛,还有一家姓陈的。”公孙元波道:“最外面的一家姓什么?”胖掌柜道:“便是姓陈的。”公孙元波道:“陈家的人口多不多?”胖掌柜道:“不多,只有六七口。”他为了表示人杰地灵,认得附近所有的居民,自个儿滔滔往下说道:“陈家老的两口子,共有两男一女。儿子都娶了媳妇,女儿只有十六七岁吧,还未说定亲事。”公孙元波道:“他们家靠什么过子的?”胖掌柜道:“陈家老的大家都叫他陈老头,就在菜市口开了一片小小的绸布店。大儿子水利做裁,手艺很好。二儿子永祥却做银器手艺,就在大街上的老泰昌银号做工,听说已经是师傅了。”公孙元波道:“大掌柜对这附近的人家,全都知道得很详细,真是难得。”口中打着哈哈,心中却泛起愁意,付道:“陈家既有两个媳妇,我怎知道哪一个呢?”看来此路又是不通了,因为他就算决计找陈家儿子回家通知,亦须找对人。事实上参加了他们这一行的,往往连父母丈夫子之间都不让知道。例如那陈姓妇少,她的丈夫就未必晓得她的秘密,故此若不是事机危急,实是不可贸然对她丈夫说明而让他回家通知的。
既然此举已十分不妥,何况还不知哪一个是她的丈夫,当然就更为不妥了。
他取出一锭银子,给胖掌柜,道:“这是押金,我拿了你的药材出去走走,回头送回来,以免人家疑心。”胖掌柜先看过银子成,这才堆笑道:“大爷其实用不着这样做。”公孙元波包起药材,走出药铺,发觉自己不曾受到注意,当下慢慢地往前走,不一会,已到了另一条大街上。
他并没有存。已找寻那家银号,无奈出得大街,目光一转,发现自己正好就站在这家银销前面。
这家银铺专卖各种银制器物,并且还卖一些首饰,铺面不大,工场是在铺子后面。
公孙元波走入去,这刻才是早晨开铺了不久的时分,还没有客人。
掌柜的很客气地招待他。公孙元波哪里要买银器,不过寻机一触,认为不妨选购一件致的首饰,也许到时可以送给适当的女孩子。他只是自己不敢多想而已,事实上这时他心中泛起的是无情仙子冷于秋的影子。
他拣了一支凤权,那只风鸟雕塑得极是致生动,还镶嵌得有翡翠,价值不菲,竟达二十两纹银。
公孙元波道:“贵号可有一个师傅胜陈名永祥的么?”那掌柜忙道:“有,有,他在后面工场里。”公孙元波道;“有烦请他出来,说几句话。”掌柜的差使小厮大叫,转眼间一个青年走出来,但见他长相老实,可说是有点丑陋。
公孙元波暗暗拿那美貌妇少与他相比,心下顿然泛起了彩凤随鸦之。
陈永祥惊讶地望着这个陌生客人,还未开口,公孙元波已道:“陈老头叫我到这里,说是你在这儿,价钱上不会吃亏,所以我请你出来。”陈永祥然道:“啊!是我爹让你来的。”掌柜在一旁接口道:“客官早说是陈老头介绍的,那就不用叫永祥出来,也是一样。您如果喜这只翠玉凤极,那就少算一两。”陈永祥点头道:“掌柜减了的这个价钱,是最特别的了,大爷您放心,这个价钱别处也买不到。”公孙元波掏出钱付过,道:“你们这儿手工很好,我想要特别打造一件什么好玩的。”那掌柜已着小厮奉茶,请公孙元彼落座,慢慢商量。
公孙元波向陈永祥道:“你别走开,我得跟你说才不会错。”起初那掌柜的还陪着他,后来有客人上门,掌柜告个罪便去招呼别的客人。
公孙元波跟他谈论打造银器之事,装出聆听之状,心中念头转动不停。
首先他从年岁上,猜测那妇少可能是陈永祥的子。因为陈永祥已被他巧妙地套出了他哥哥陈永利的年龄,比他大了十岁,而那妇少看来只有二十左右,大概不会是他的嫂子。
其次,陈老头开的绸布店,店里当然要人帮忙,陈永利也在那儿,所以除非陈永利的子为了小孩子等原因,才会留在家中,不然的话,一定和婆婆都到店里帮忙。那美貌妇少回家后没有出来,可见得多半是陈永祥的子了。
他突然听到陈永祥谈到银器手艺之时,口气中透出他是这一行中高手的味道,不灵机一动,道:“这支凤铁虽是很不错,但还不当我意。”陈永祥道:“大爷嫌哪里不好呢?”公孙元波道:“不是不好,而是太平凡太普通了。”陈永祥道:“大爷想找一件罕见美的首饰,是不是?”公孙元波道:“不错,但我却不知道要拓你打造什么才好。”陈永祥沉道:“若是穿戴的首饰,除了镶工之外,还需贵重的珠宝,这一来造价太高昂,不大划算。”公孙元波道:“我不限于首饰,亦不怕贵,就怕不事那位小姐之意。”陈永祥同情地道:“那么待小的想想。小的从前曾经打造过一台金花银树,还结得有明珠之果,每一片花瓣和叶子,脉络分明,费了小的好几个月工夫。”公孙元波喜道:“妙极了,这一台金花银树规下在何处?”陈永祥道:“在小的家里。”公孙元波道:“你不打算出让么?”陈永祥点点头,道:“小的费了无穷心血,实是不舍得卖出。”公孙元波晓得凡是巧手名匠,不论是哪一行的,往往会有这种不舍得把心血结晶卖掉之事发生,因此他当真泛起赏之意,道:“假如我当意的话,那就重价请你再打造一台。反正我也不急,你慢慢打造,可是你收藏的这一台,须给我看看。”陈永祥道:“小的就住在那边横街上,大爷如是要看,小的带领你前去。”公孙元波万万想不到有此收获,心想:“虽然到他家去,不免背上嫌疑,但只要能暗中警告那妇少,叫她蛰伏一段时间,使敌方认为她没有嫌疑,那就行了。至于自己这方面,定有法子甩跟踪之人。”他早先已用暗号口令试过陈永祥,晓得他是圈外人,所以不敢托他带口信回去。况且陈永祥一定会疑惑和追究一事,那就是他的子怎会与陌生男人相识,又干起这等秘密勾当?
他们出去之时,公孙元波手中拿着碧玉凤铁,却把药材暂存在店中。他还特意与陈永祥一路谈论风初上的手工,以便旁人都可看见他手中的这件首饰。
转眼工夫,公孙元波和陈永祥已经转入另一条街。
公孙元波乃是眼视四面、耳听八方之人,这时一眼已看见一个女子在横街的对面,正要转出大街去。这个女子,可不正是那个美貌的陈姓妇少!
由于他们是转入来,那妇少是转出去,彼此相距两三丈,眼看相错而过。陈永祥没有一点动静,大概是没有瞧见对面街上之人。
公孙元波碰他一下,道:“瞧,那个女的。”陈永祥望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
公孙元波心下狐疑,目中道:“她的背影真像我的那位小姐,不会那么巧,在这儿碰上她吧?”陈永祥笑一笑,道:“大爷看错人啦!那是内。”公孙元波讶道:“什么?是你的宝眷么?她独个地往哪儿去呢?”他们说话之时,已停下脚步,但那妇少却已转出大街去了。
陈永祥道:“她一定是到市场去吧!”公孙元波明知不该多问,因为人家做丈夫的也不多管,他再问下去,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但他千方百计,为的正是要抢救于她,目下虽是迟了一步,哪儿肯轻易放弃!当下说道:“这就奇怪了,你看见她既不招呼她一声了,亦不打算问问她,这如何使得?”陈永祥惊讶地望着他,道:“小的早就看见践内,她也看见我,想是见我带着客人,所以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