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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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调查笹森恭子就读的高中是哪一所并不困难。她有担任教授钢琴的工作,而作为一个钢琴教师则受到某个全国音乐教育组织的管辖,这个组织隶属于“v乐器制造有限公司”要成为这个组织的教师,则要通过这家公司的试考。试考合格后,以派遣的形式被该公司分配到位于全国的“v器乐培训班”里担任音乐教师的职务。笹森恭子自开始从事这个工作开始,到三十五岁前一直以为派遣教师的身份在培训班里教授钢琴。但现在她的家也成为了“v器乐培训班”的一个分点,她可以在家授课。或许是因为她资格老的关系才有这样的特权吧。
“v器乐培训班”里留有她的履历表,从履历表上就可以知道她就读于哪家高中。那上面写着笹森恭子毕业于神户市滩区,兵库县立t高中。
从履历书上写的内容来看,笹森恭子现在状况是孤身一人。在她读高中的时候双亲就离婚了,而和她一起生活的母亲,也在她就读于h音乐大学的时候因病去世了。
鉴证科送来了在笹森恭子家发现的那把厚刃尖菜刀的分析报告。
那上面的黑污迹果然是人血。粘附在刀柄处的血迹与因幡沼耕作的血型一致,刀尖处的血迹则于笹森恭子的血型相同。由此可证明笹森恭子就是杀害因幡沼耕作的犯人。换言之,笹森恭子在石神井公园杀害因幡沼耕作后回到家里,用水把凶器洗净,然后将菜刀放回刀架,最后才悬梁自尽。
吉敷返回一课,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主任与小谷。主任仍旧没好气地对他说:“喂,吉敷,案子都查清了,你小子还要去神户干嘛?”吉敷苦笑,他去神户是想到笹森恭子就读的高中看看。
“杀害小说家因幡沼耕作的犯人不是查清了吗?就是那个叫笹森恭子的钢琴教师。她本人也畏罪自杀了。不是吗?这不都结了!你还有啥不明白的?喂!”
“她杀人的动机不是还不清楚吗?主任。”
“不就是那啥‘去ら化’么?这不是明摆着嘛?疯女人杀了小说家。”
“但为这就杀人,也太…”
“我说你小子,去神户到底想干啥啊?哎?”主任不快地耸耸肩。
“那个被杀的作家好像说过笹森恭子在高中时代因为某个理由而特别痛恨‘去ら化’现象。”
“那又咋样?条子的职责就是捉疯子!你管她怎么疯的呢。你小子连这道理都不懂吗!”吉敷回到自己位子上,小谷对他也无话可说,最近这个搭档对前辈的态度可不怎么友好啊。
结果这天傍晚,吉敷还是一个人坐上了新干线。暮渐浓,他把手肘靠在车窗上眺望着远处的多摩川。为什么我总是这么管“闲事”呢?尽管是自嘲,但他却笑不出来。老是这样都让他都有些厌烦了,归结底是自己不怎么适应这种处事原则。
但也不是说自己不适合警察这个职业,自己的适应还是很强的。干到现在解决的案子也不在少数,而且自己经常肩挑那些别人都不愿接手的案子,一想到这些,吉敷就对自己的能力到十分自信。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去做这种别人都不想干的事。
但有时候还真想大哭一场啊。就算自己查清了事件背后的真相,也没有任何人会为此高兴。至少在警界内部这么做只能让人下不来台,别人不会有什么好脸给你看。总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哦。
自己年纪也不小,早就过了那种被幼稚的正义冲昏脑袋的年纪。所以自己如今干的这些事,并不单单是为了寻求什么真实与正义。至于主任和小谷在工作中缺乏义务观念,吉敷是一点儿也没有为此而到愤慨。也不能说他们这样就不对,一课凶案组的名号听起来威风,但说到底大家还不都是娘生的,时间和力都有限。大家只要在规定的职能范围内尽到自己的本分就行。不这样做的话,警界恐怕也无法长久维持下去。就算本案还有诸多疑点残留,但如果一直卡在这里,或会耽误其他案件的调查,所以有时候要学会灵活应变。
自己这种管闲事的格是与生俱来的,吉敷思忖,并不是为了什么社会正义或者有勇气。总之自己永远都不需要那种听上去光明正大的理由。如今前往神户,为的是搞清事件背后的真相。他那种追求真相的求正如风乍起,吹皱一池水时泛起的涟漪,静静地在心中漾。
但当真相一个个被揭时,吉敷却不知道世人是否真的需要知道这些真相,那时他甚至觉得自己为社会付出而得到的骄傲也开始变得无关紧要。
自己无需任何援助。今后只要贯彻自己的信念,远离那些明哲报省的想法,由此便可获得继续干下去的自信。只要在这种信念的支持下坚持自己的工作,即便花费再大的力,这个社会也会有一点点的进步吧。
因此自己也没有那个必要非得去合主任他们。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罢了。无论这工作有多无聊,成就有多微小,我只走我认为是对的路。吉敷暗暗下定了决心。像那种圆滑的处世之道,自己是学不来的。
当晚吉敷下榻于三站前的某家宾馆。这家宾馆的规模不大,房价也很便宜。从房间内的窗户眺望出去,能看见神户亮丽的街景。远处山脉上有点点灯光沿脊而上,那里应该就是六甲山吧。旅馆舒适的气氛总是能消解旅途带来的疲劳。
吉敷在睡前去三街市逛了一圈,顺便去小酒馆点了些酒菜祭了祭五脏庙。酒馆里到处都是醉客那令人生厌的吵闹声。这里东京不太不一样,不过多接触接触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三站前搭乘地铁坐上几站路,然后再走上十分钟就来到了t高中。
t高中那钢筋结构的校舍一眼望去让人觉得清丽整洁,看来校舍最近刚刚翻修过。笹森恭子在这里上学,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啦。
吉敷本打算先在校门旁的电话亭里打个电话,后来觉得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去教员室拜访。
然而校门像是拒绝外来人员拜访似的大门紧闭。吉敷伸手去推那扇安装在轨道上的巨大移门,移门纹丝不动,应该是锁上了。
看来不打电话不行啊。正这样想时,吉敷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正从大门后面经过。
“对不起!”吉敷朝门后大喊,但对方好像没有听见,仍旧往前走去。吉敷又喊了一声,对方才转过身来,靠近门口。
吉敷从怀里掏出证件,并且告诉对方自己来访的理由。他说自己想打听一些当时发生的事,可不可以先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