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等待之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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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开始在树林里穿针引线短暂的晨光将渡口凝视我正老去/1米线外衫一直到膝上,下面是将腿紧紧裹好的黑线袜。惹眼的除了脚上的帆布靴外,还有前大大的彩围脖。
还有,像低年级小女生那样的整齐刘海。
她一只手戴着浅黄塑料手套,一只手拿着画笔,时不时在某个小朋友身边弯下身去,在画板上添加着什么。
广场边上的车内,宿名浩就这样坐着,专注地望着她。
想到她上次拦在汽车前面的样子,宿名浩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
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会被事物单纯的外表所惑。那种独特的,平身边鲜于出现的平静,明知不会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的美好,似乎带着某种令人眩晕的香气,绕在此刻的宿名浩内心里。
他第一次觉得在车里什么事都不做,坐上两小时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孩子们排队等着将自己画好的画拿给她看,她一个个从他们手中接过画纸,又一一在上面写下名字,然后整齐地放在身边的小凳子上。
突然,汽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密密麻麻落下雨点,视线里模糊一片。透过雨刮器清理出的地方,广场的草坪上已经成一团。她帮孩子们收拾画具,带着孩子们跑到躲雨的地方。
草地那边,凳子上的画纸被雨淋…
宿名浩打开车门,跑到泉边的草坪里,拿起那叠画纸冲到正在躲雨的人群中。回过头去,他看见与自己站在同一屋檐下的她正取下自己的围脖挨个儿为孩子们拭去头上的水珠。
仔细将手里的画纸整理好,宿名浩慢慢靠了过去。
"怎么办?上面一张还是淋坏了。"宿名浩说着,将手里的画纸递到她面前。
她一抬头正好望见宿名浩等待的笑容,先是一惊,然后是一个渐渐在脸上漾开的温和笑容。她伸手接过宿名浩递过去的画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贴纸本,将手里的笔帽取掉,练地在上面写下了什么,然后将贴纸撕下来放在宿名浩的手上。
"谢谢你。"宿名浩在贴纸上看到这三个字,他笑了笑。
"不用谢。"从她手中拿过笔和贴纸本,很认真地在上面写好后,重新将贴纸本和笔放回她手中。
她看到后,又拿起笔在这三个字下面写下自己要说的话。就这样,两个人在躲雨的台阶上一人一句地在纸上聊起来——你说话,我能听到——我想和你一样,用写的——很麻烦——那天真对不起——没事——你教他们画画?——有时候也教跳舞——一定很好看。
她腼腆地笑了笑,写着:"雨停了,我们要回去了。谢谢你帮我们收拾画纸。"他对她举起手摆了摆,她提着画架回头摆手微笑的样子让宿名浩觉得似曾相识,可细想不到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想到可能是自己以前曾梦到过这样的笑脸,宿名浩站在那里望着和孩子走远的背影,觉一切都变得微妙起来。
从躲雨的地方往广场中的雕塑方向走,要穿过一小片人工棕树林,宿名浩走到树林下的长椅边,拭了拭上面的水珠后,坐了下来。他看看周围,堂围墙变成了绿化带,棕树林曾经是十余户人家的住房,而自己坐着的地方,应该是当年卤水豆干店的店门前吧。一阵疾风过去,棕树叶发出如脚步般窸窸窣窣的声响,宿名浩觉得有人在身后叫自己,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后面-小男孩快走过卤水豆干店时,被店内的老爷爷叫住,他回头应了一声,便跑进小店旁边的侧门里。爷爷告诉他,妈妈出去揽活时拜托过,在她回来之前就先在这里做作业好了。
被高年级同学欺负那天帮过自己的高个女孩,就坐在桌子边写作业。
他记得她的名字:景妤。
"小航,这是景妤姐姐,不会写的作业可以问她,她的功课每回可都是得第一的。"
"坐这里吧。"景妤将凳子上的书包拿开,将位子让给了怵在那里的小男孩。
就这样,妈妈回来得晚的时候,他都在豆干店的爷爷家做作业。
爷爷将两个孩子写作业的小桌子架在铁炉边上。热卤水的大瓷罐内总是冒着腾腾热气,窄窄的小屋子里也总是暖融融的。好几次妈妈来叫他的时候,他都已经在炉火边睡着了。
他和妈妈住的小杂屋一到晚上就像冰窖般冻人,半夜醒来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郝航从不向妈妈提起这些,因为妈妈比他穿得更单薄。所以,一到放学,他更依赖豆干店老爷爷那里了,有时他真不愿意妈妈将自己从梦里唤醒,好让他能一直暖和地睡到天亮。
景妤做完作业不会马上将书包收拾好,而是拿出白薄纸坐在郝航对面开始描画。她喜小说里的古装人物画,他见过她一连三个晚上都在描一张玉堂的图。她描骑大马的张飞的那几个晚上,他总是忍不住偷偷停下笔去看,那是他最喜的一张。景妤应该也很喜,因为她买回彩蜡笔的那天,首先就是替骑大马的张飞上。
"小航,天这么冷,你妈妈为什么还不给你穿棉衣?这样会冻到的。"见放学回来的小男孩嘴都发紫了,景妤的爷爷担心地问起来。
"爷爷,我还…不冷。"郝航将书包放在桌上,拿出书本开始写作业。
一旁的景妤突然放下笔跑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