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残肢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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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铁军望着那如鬼魅一般出现的黑影,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一面在动,一面心中宛如放下了一块大石。
那黑巾黑袍的人在霎时之间,倒退了三步,半晌说不出一个字,过了半晌,才一字一字地道:“魏若归,魏若归,你还没有死?”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高手无一不是心中狂跳,南魏之名在数十年来,武林中传说得有如神仙人物,如钱百锋这种风云人物也不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这时他忽然现身于这荒野古刹之中,没有一个人不震惊。
魏若归淡淡地道:“老夫虽无出山之心,奈何武林之中肆之气嚣张,活着一天,总要管它一管。”那黑巾蒙面人道:“独木难支大厦,魏若归,你若想保持令名落个寿终正寝,还是不管的好。”魏如归仰天大笑道:“管是要管的,至于生与死,哈哈,那是老天爷的事。”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道:“遍观今武林,九大宗派凋零,只要老夫出来,要怎样是便怎样,魏若归,你也是聪明之人,试想老夫的为人,若是没有绝对之把握,老夫会轻易重出么?既是决心重出,又有谁能管得了?”魏若归冷笑道:“你说得不错,九大宗派凋零,武林正道无人敢与你相抗,但是你可忘了一点——”那黑衣人道:“就凭你一个人么?”魏若归道:“不错,就凭魏某说一声不,你便不得妄行。”黑衣人语势为之一滞,他哼了一声道:“魏若归,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话未说完,却突然一挥掌,向着白铁军发出险无比的一记偷袭,魏若归大吼一声道:“留神——”白铁军年纪虽轻,却是身经百战,他无时不在极端戒备之中,黑衣人手掌才挥,他已是大喝一声:双掌十成功力击出,同时身形更如行云水一般换了位置。
只听得轰然一震,两股上乘内家掌力一撞之下,发出一股强劲的掌风,呜呜发响,久久不绝。魏若归冷冷地道:“看来这许多年不见,你老兄玩的还是那几套老把戏。
黑衣人道:“看来魏若归这许多年不见,调教出一个徒弟来。”白铁军自出道起,凭着一身不可思议的奇功,如一颗慧星冲天而起,短短的时之内,成了武林中最了不起的青年高手,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直到现在,这个秘密公之于世了,原来他是南魏的传人。魏若归环目望了一望,淡然对黑衣人道:“你说,今天你打算怎么样?”黑衣人道:“看在咱们的老情上,你带着你的徒儿去罢——这个人——”他指着钱百锋冷冷地道:“这个人老夫可要留下。”钱百锋哈哈笑道:“不算什么,就算这两位今天不是凑巧碰上,老夫原是要以一敌三的。”魏若归望了钱百锋一眼,钱百锋以为他是想问自己“尊姓大名”他拱了拱手道:“老夫…”他话尚未完,魏若归已抱拳道:“若是老夫料想不差,阁下必是咱们武林中几十年来的风云人物钱百锋了,魏某久仰。”
“魏兄拔刀相助之情钱某终生不忘,今之事…”魏若归不等他说完,便转向黑衣人道:“据老夫所知,你要想以天下第一人自居,还稍嫌早了一点,钱百锋一生挥金如沙,杀人如麻,他的功过毁誉自有定论,魏某可谓漠然不关于心,只是听说姓钱的和昔年那件大案子有分不开的关系,只要钱百锋一死,我看那个秘密怕是永无揭晓之了,所以——”那黑衣人故意装傻地打断他的话道:“你说的什么案子?”魏若归忽然动得仰天长笑起来:“什么案子?你装什么傻?土木堡的变故虽然过了这许多年,武林中人难道真就淡忘不顾了么?”那黑衣人道:“是你便怎样?”魏若归道:“所以魏某今要走便和钱百锋一道走。”钱百锋知道魏若归如此说实是使自己心安觉得好过,在他心目中,大名鼎鼎的南魏乃是陆地神仙之,然而目下立在五步之外的魏若归,竟使他的心中隐隐生出一种相惜的亲切之。那黑衣人道:“魏若归,你的主意拿定了?”魏若归傲然点了点头道:“你们三个人,咱们也是三个,你瞧着办吧。”黑衣人正要说话,他身后那白衣人忽然喝道:“和这三个家伙有什么好多说的?动手罢了。”他一面说着,一面猛一伸掌便向白铁军抓来,黑暗之中,只听得呜的一声怪响,白铁军觉得手背上突然承受了万钧掌风,强劲如失,他单臂一沉,反手已经倒抓上去——黑暗中钱百锋猛然暴吼一声:“快收招!他是少林冰禅指!”白铁军一身武功纯兼而有之,他这闭目一抓,五指所向,全是对方手背上重要道,当真是分毫不差——这时骤然听到钱百锋这一喝,他本能地再一翻手,向上划了一个圈子——钱百锋再叫出这句警告之语后,已经知道这个白衣人是谁了,昔年的往事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头,那济南城外他为救老友左白秋身负重伤,黑夜小屋中的不速之客,那一身少林绝顶功夫的怪和尚,一定就是这个白衣人了——他想到这里,他知道白铁军是难以躲过那白衣人冰禅指下面隐藏的杀着了,他无暇再出声示警,只是如闪电一般欺到了白衣人的身侧,大喝一声,举掌就打。
他虽是疾如闪电,但是他心中仍是知道迟了一步,只是希望在千钧一发之际有所作用,那白衣人一声冷哼,也不见他作势施招,身体骤然向前移了三尺,一记杀着猛向白铁军当拍到。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之间,白铁军忽然施出了一招出人意外的妙招,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样一闪身,忽然之间他的身形如同一团柳絮一般飘飘然飞舞了五个姿势,那白衣人连续如闪电般地五下全抓了空——霎时之间,那黑衣人忽然颤抖地大喝道:“回风舞柳!你…你…”白铁军闪身一落,落到钱百锋的身边,黑衣人喝道:“我——我问你一句话!
“白铁军冷冷地道:“什么?”那黑衣人的声音中透出仰不住的紧张:“杨陆仍在人间?”白铁军一怔,正要回答,钱百锋在他身旁,一字一字地道:“杨陆当然没有死,老夫关在落英塔底十多年,杨陆朝夕相陪。”那黑衣人骤然一怔,忽地大喝一声:“咱们走!”他声出身起,那白衣人也相续而起,最后那血红的怪人也跟着跃起。钱百锋双目如鹰,紧紧一瞥之下,大叫道:“漠南尸教的朋友,慢走一步!”那黑衣人身形已在空中,忽然一扭,一言不发对着钱百锋劈出一掌,他一掌拍出,头顶上忽然突冒蒸气,那掌力无声无息,直击钱百锋左肋——站在钱百锋左边的魏若归大喝一声:“又是偷袭!”他双拳一击,只听得无声无息之中,忽然暴出一声霹雳般的巨震,震得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一阵惊骇,只见魏若归忽然倒退两步,那空中的黑衣人却是一声闷哼,如飞而去。
这虽是匆匆一招,但是已足以令钱百锋这等盖世高手惊骇不已了,只从那霹雳一震的声息中,就能听出这两人的掌力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白铁军一把拉住魏若归的衣袖道:“师父,怎么样?”魏若归道:“没有事。”白铁军道:“师父,那黑衣人究竟是谁?”魏若归望了他一眼,缓缓地道:“武林中与我同名的还有一个人是谁?”白铁军与钱百锋同时惊呼:“北魏?”魏若归道:“不是他是谁。”白铁军摇了摇头道:“这人好强的掌力。”南魏道:“只是他一人也就罢了,看来他这番颇联络了几个高手出来兴风作,事情就麻烦了。”钱百锋道:“钱某一生虽则作恶多端,自问倒也没有与北魏过不去的事。看他今的来势是必置钱某于死地,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魏若归忽然道:“钱兄,魏某向你打听一个人——”钱百锋道:“不敢,请说——”魏若归道:“有一人数十年前神出鬼没于武林,老夫虽未和他见过面,但目睹了的绝世功力,不知此人与钱兄是什么关系——”钱百锋已知他要问的是谁了,他口头上仍道:“不知魏兄指的是谁?”魏若归道:“左白秋!”钱百锋道:“他与钱某是平生至。”魏若归道:“久闻武林中有‘鬼影子’其人,一身轻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来惭愧,魏某的名头虽然与他并列,却是从未见过其人,在老夫想来,那左白秋…”白铁军打断道:“师父,你是说左白秋就是鬼影子?”魏若归道:“老夫不敢断言,但是那左白秋的轻功是老夫平生所见第一人。”他说完就用询探的眼光望着钱百锋,钱百锋道:“左白秋与钱某虽是莫逆,但是他从未对钱某提过此事,武林中传说的鬼影子,反正是有这么一人,究竟是不是左白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魏若归皱着眉想了一想道:“左白秋现在何处!”钱百锋脸上神情微微一变,魏若归是何等人物,瞥了他一眼,便道:“钱兄如有不便之处,只算老夫没有问这句话。”钱百锋道:“并非钱某不愿言,实是左兄此刻身受重伤,有如废人。”魏若归大大惊骇,他明知不便再问,但仍忍不住口呼道:“有这等事?是谁能伤他?莫非——”钱百锋苦笑一声不答,魏若归道:“恕老夫多嘴,钱兄此行可是为了左兄的伤?”钱百锋不得不点了点头,魏若归道:“不知魏某可有效劳之处?”钱百锋道;“多承魏兄拔刀相助,不敢再劳尊驾,钱某就此别过,异有缘再见。”他抱拳为礼,再向白铁军打个招呼,便匆匆走了,白铁军望着他身形如箭,忽焉而没,摇了摇头道:“这人疑心太重。”魏若归凝目思忖了一会,叹了一口气道:“做人做到象钱百锋这样四面楚歌的地步,怎能怪他疑心太重?”白铁军道:“这人只怕就是昔年土木之变武林公案的关键,师父怎么让他一走了之?”魏若归道:“还不到时候,没有人能使他说出他心中的话,急也无用。”白铁军心中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霎时之间,仿佛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他一把抓住魏若归的衣袖,叫道:“师父,我想起一个人来…他叫…他叫钱冰…”且说钱百锋匆匆离开了魏若归与白铁军,他心中喃喃地忖道:“传闻中南魏魏若归是个独善其身不管天下事的隐者,今看来,似乎是一个热血好汉,只是左老哥的事岂比等闲,防人这心不可没有,我怎能再和他多谈。”他身形如箭,霎时之间已走了数十丈,这时旭方升,钱百锋辨了辩方向,一直向东而行。
天亮之时,钱百锋已走到官道之上,这时路旁村舍炊烟方起,路上没有其他行人,钱百锋疾行如风,忽然之间,他看到路前出现两个人影。
钱百锋自然把脚步放慢下来,前面那两人正是缓缓而行,钱百锋仔细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破袍的老和尚与一个身材臃肿的大胖子,钱百锋瞥目一望,只觉两人背影都极是眼生,便不多注意,只是低着头继续走路。
当双方并肩而过时,钱百锋忽然发现那个大胖子左边的衣袖空地飘起,竟是一个独臂人,这一来这不免多打量了一眼,只见那胖子的肩上扛着一个奇形的大包袱,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钱百锋已经走过了十几步,正要继续加速赶路之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那两人的说话声,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老哥,你听我的话保管不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这样一走了之,算得是那一门子?”另一个豪的声音道:“唉,和尚你是有所不知…”钱百锋心中微微怔了一怔,故意放缓足步,那身后两人不一会又赶上来只差了数步,谈的声音更加清楚,只听那和尚沙哑的声音道:“老哥,这几年来,没想你是真变了一个人了。”那独臂大胖子壮的声音答道:“这十多年都过去了,什么事都看穿哪,和尚,你别再相劝,我的心意已经决定好了。”这时两人已赶上钱百锋故意减慢的身形,那和尚忽然回过头来,瞥了钱百锋一眼。
钱百锋心中微微动疑,正在思索之际,那和尚竟然停下足来。
钱百锋一怔,那和尚双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钱百锋,好一会说道:“这位施主请了。”钱百锋缓缓收入足步,抱拳道:“敢问大师有何见教?”那和尚微微笑了一笑道:“贫僧自幼习练相人术,施主入目但觉气度宣然不凡,想来必是——”钱百锋心中暗暗猜疑,不知这个和尚和独臂胖子到底是何门路,口中缓然答道:“大师过奖了,只是——”他故意停了一停,却见那和尚神凝然注视着自己,心中一震,但听那和尚道:“施主眉心集结,心事重重,而且晦气直上天灵,恕贫僧多言,施主近行动可要留神一二。”钱百锋心中大大一震,面上神却是如常,沉了一刻,故意问道:“如此看来,大师是在为老朽相面么?”那和尚却并不答话,微微一顿道:“只是施主气度过于出众,贫僧行中州南北,相人何止千万,但却绝无这般气魄,晦气虽升,却是惊而无险。”那站在他身旁的独臂胖子一直闷声不语,这时忍不住口道:“和尚,你又在恫吓人家了。”钱百锋微微一笑道:“不妨,有劳大师了,老朽自当留神。”他的目光从和尚而移到那独臂胖子的面魁,却见那胖子面英雄之气,心中不由暗暗喝了一声彩。那和尚缓缓伸手合十为礼道:“咱们先行一步。”钱百锋心中思虑纷纷,却也想不出一个完整的头绪来,于是回了一礼,向左方转向小道。
三人分离之后,钱百锋不住暗暗忖度,但这两人的身份始终想之不透,不过这两人都是身怀奇技的异人是不待查证而知的了。
这时天已经大亮,钱百锋健步如飞地行了一段路,四周益发荒凉,放眼望去,看不到一处村庄乡舍,钱百锋停下脚步来、就在路边一棵树下歇了一歇。
钱百锋正在默默胡思想之际,一个森的声音震他的耳膜:“姓钱的,瞧瞧是谁来了?”钱百锋一听那声音,忽然仿佛被重重击了一下,他一跃而起,只见数丈之外站在两个人、左边一个手持竹杖,面带病容,正是点苍的神剑客何子方,右边的一个身躯微胖,气度非凡,正是天下第一剑卓大江。
钱百锋霎时之间,在心中打了好几个圈儿,他向前走了两步,凝目注视着点苍双剑,在对方看来,这个无人敢惹的大魔头,双目中依然闪耀着不可一世的光芒,然而在钱百锋的内心中,已经是全然不同了,他不再是昔年的钱百锋,那种直振翼而冲霄汉的气概已经收敛得几乎完全没有了。
他默默注视着对方,良久才开口道:“卓大江、何子方,你们找我么?”在他的心底里,当眼光一触及这两个窄路怨家,立刻就使他忆起昔年一场大战的情景,无敌的钱百锋被硬生生地得认输伏降。每当他一忆起那个情场,他心中立刻就有被利刃戳刮的觉,但是此时的钱百锋竟连这种觉也能强近自己忍受得下,他只是用更加深沉的眼光注视着对方,但是目光中所思忖的并不完全一致。
卓大江了一口气,大声地说道:“钱百锋,你准备动手吧。”钱百锋听了这句话,在心中又转了数转,若是当年的钱百锋,他会立刻火暴地想道:“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倒还要来找我?”但是此刻他只想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来找我,只怕其中又有什么蹊跷…”于是他冷冷笑了一笑道:“我不去找你们,你们还要来找我么?”卓大江道:“那年不错是咱们以多凌寡打败了你,你要报复尽管来找咱们几个人便了,何必滥杀无辜?”钱百锋不由狐疑起来,他从落英塔出来后还没有开过杀戒,现在卓大江如此一说,立刻令他怀疑起来,他心中暗暗忖道:“莫非是这几个老巨猾的怕我一个个找他们算帐,又借了个缘故聚合一起来围攻我,嘿嘿,我钱百锋可不怕你们…”他想到这里,不又有几分原形复了他嘿嘿一声冷笑,指着身侧丛林大喝道:“天玄道长,神拳简青,请一并出来算了吧。”那知他喊过之后,四周一片寂静,半个人影也没有,那何子方冷笑道:“钱百锋上一次咱们是为了武林大义,所以群攻于你,这一次,咱们私事私了。”钱百锋知道自己料错了,他冷冷地道:“你先说说看,什么私仇?”何子方然大怒道:“钱百锋,你没出息要装傻么?”钱百锋沉着地道:“我装什么傻?天下人杀了人,罪名算我老钱的,放了火,也是我老钱干的,我干么要装傻?”何子方一怔,卓大江道:“钱百锋,今天就是你不敢承认,咱们也是打定了。”钱百锋从他的话中隐隐听出不屑之意,他心中一股怒火冒了上来,但是更有一股凄凉的触充中,他觉得自己的沉着和自抑渐渐要失效了,他口中重重地嘿了一声道:“人们不必害臊,钱百锋从认识你们起,就没有那一次看你们不是群欧围打的,来来来,要来就一齐上。”卓大江在武林中是号称天下第一剑的绝顶高手,他何曾被人如此这般藐视过,他气极之下,一抖手之间,银光如虹而生,长剑已到了手中,他一字一字地道;“姓钱的,你试试卓某的剑法吧…你,你还我家人庄族的命来!”钱百锋本来已是真气,准备一战的了,这时忽然听到卓大江所说的最后一句,他忽然一阵清醒…
这时卓大江的剑势堪堪待发,钱百锋猛一张口,大喝道:“住手!”这一声喝出,真如晴天霹场,较之佛门狮子吼尤有过之。卓大江剑势一顿,钱百锋道:“你是说,你的家庄被人毁了?”卓大江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是想说不是你干的,是么?”钱百锋只觉一股热血直涌脑门,他仿佛又看到了落英塔前掷剑认输的一幕,他强忍一口气,心中不断地忖道;“今我是绝不动手的了,此时若是我动了手,那与一上来就大杀一阵又有什么分别?那与十多年前的我又有什么分别?我今是怎么也绝不动手的了…”他想到这里,立刻就想到一次碰到左冰时所说的话,这几个武林高手和自己之间什么怨仇都没有,所不同的是一方自以为是正义,他方是恶,而双方同时都被另一个第三者在暗中耍了。
他再想到这里,心中的火气就平了下去,他诚恳地道:“不错,我是要告诉你们,不是我干的。”这一句话说出,卓大江和何子方竟然全都怔住了,他们抱着理直气壮的报仇之心而来的,在他们心中——还有许多武林高手的心中,从来没有预料到有什么事钱百锋会不承认的——是以他们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似乎只要想到或怀疑到是钱百锋干的,那就一定是了。
钱百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双方都呆住了,钱百锋不知自己怎能说得出这一句话,而这句话既已说出,卓大江和何子方反而有一种觉似乎是无法不信了。
钱百锋道:“老实说钱某初出落英塔之际,确是有意一个个找你们算帐的,可是——可是——”钱百锋顿了一顿,只是道:“可是我钱百锋确是没有干这件事。”世上的事往往微妙无比,若是换了一个人,费尽舌也未必能令点苍双剑心信,钱百锋这样一个老魔头,他一点也不曾解释,也不会提出一丝反证,只是说“不是我干的”这么一句话,令点苍双剑无法不信,霎时之间,卓大江和何子方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欺人太甚”的内疚之,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许久,卓大江的目光终于和钱百锋的目光碰在一起,卓大江的目光中深出由衰的歉意,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样深深地看了钱百锋一眼,便带着何子方转身匆匆而去了。
在钱百锋那兀鹰般的眼眶中,却闪烁着一层淡淡的泪光,不知道应该算是战胜自我的骄傲,还是英雄末路的自怜?
过了许久钱百锋长长吁了一口气,他望着两人的背影去远了,轻轻地摇了摇头,也开始行走。
这时他心中慨纷纷,如果自己的设想是对的,那么同样的一个人在十年前,害了自己一次,将自己困入落英塔内,十年后,当自己一出塔便立刻又找上了身,这个人,这个人非得去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有什么大怨大仇。不过他心中却隐隐到,这其间未必是如此单纯,想来还有别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