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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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抵达霖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暮灰蒙蒙笼罩大地，远处灯塔如珠玉点缀。

停机坪上站着一堆人，看样子架势不小。季白和孙厅走在最前头，接他们的是省市领导的亲切问，以及记者们环绕不停的闪光灯。

季白看到省领导身边的一位青年男子，没有太诧异，微笑:“华秘书。”华秘书笑:“你哥哥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一切顺利吗？”季白点头:“顺利。”一旁省领导笑:“季白是我省公安系统楷模，他出马没有罪犯能逃，请季司长放心。”许诩走在最后，刚下飞机，就被大胡赵寒几个霖市警局代表围住。前头他们过不去，全都远远眺望着，关切的问许诩:“还好吧？听说你被挟持了？有没有受伤？”许诩看到他们，心头也是一阵暖意，一一回答了。大家聊了一会儿，又都隔着人群，看着前头的季白等人。

天已晚，按照计划，许诩和季白需要明天上午到省厅参加表彰总结会，今晚没有安排。眼看前方人群始终停着不动，驻谈，许诩就向大胡等人告别:“那我也先回家了，明天见。”大伙儿都点头。

〈到妹妹，许隽脸上浮现笑意，接过她手中行李，再摸摸她的头。发现她明显晒黑了些，下巴也瘦尖了，不由得蹙眉:“以后不要再去这种破地方。”许诩失笑。

晚上两兄妹直接回家。许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许教授生温和内敛，席间大多是许隽问着缅甸期间的种种。许诩跟父亲一个子，言简意赅的答着，内容颇为枯燥。过了一会儿许隽索也不问了，只嘱咐她要把皮肤养回来，体重恢复到原有及格线。

吃完饭，许隽主动去刷碗，父亲例行到书房去练字。许诩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跟进去，不多说话，只在一旁安静研磨。

知女莫如父，见小女儿难得的什么也不干，只乖巧的黏在自己身边，父亲微微一笑。写了一会儿，他话锋一转:“这次没遇到什么危险吧？”许诩答:“有惊无险。”父亲就点点头，也不多问，看着她，眼中升起温和的笑意:“许隽说你男朋友了？”许诩脸微微一红:“嗯，刚没多长时间。”

“你看中的，爸爸放心，肯定是踏实稳重的小伙子。”父亲说“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就带回家让爸爸看看。”父亲睡下后，许诩又踱到许隽房间。他正靠在上，夹着烟，拿个笔记本电脑，加班看下属发过来的工作文档。

许诩在他身旁坐下，过了一会儿说:“我这次差点死了。”许隽原本眼睛紧盯着屏幕，一下子转头看着她。

许诩笑笑:“当时怕死了。真以为再见不到你和爸了。”许隽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这就是许诩对待亲情的方式。

也许是被两个男人养大的原因，平时她是沉默而内敛的，绝少有普通女孩子的娇柔依赖。但关键时刻，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情，甚至十足十像个女孩子，在长兄处寻求藉。只是，对着年迈的父亲，她又会有所保留，对所有委屈缄默不语。

从许隽房间出来后，许诩心情好，洗了澡舒舒服服躺上，拿出手机给季白发短信:“我睡了，晚安。”季白的电话立刻打过来。

晚上这种饭局，大多数时间都在聊天，吃不了多少东西。季白刚回小区，正在楼下超市买宵夜。此时夜幽深，灯光明亮的超市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就只有他拿着盒速冻水饺，站在收银台前。

“以为你早睡了。”他轻声含笑。

“没，刚跟许隽在聊天。”许诩也笑“你干什么呢？”季白正在付款，一眼瞥见旁边货架上花花绿绿的致盒子。微微一顿，拿起盒最贵的杜蕾斯扔进购物篮，答:“买水饺，晚上没吃。”——第二天一上班，两人却是各自忙得够呛，话都没说上一句。

季白处理完桌上积的工作，已经临近中午，文件盒最下面，着姚檬的辞职信。

这事今早老吴也提了，他微一沉，先给局长打电话。

局长的态度很明确:“我找她谈过了，小姑娘有其他想法，也不能勉强，你签个字，她的离职手续也就齐全了。”季白并没有马上签字，而是把姚檬叫了进来，关上门。

时隔一个月，再见到季白，姚檬心中依旧有些微微的难受，但已经可以非常坦然的望着他:“头儿，找我有事？”季白开门见山:“我的意见，并不希望你辞职。你的才能非常全面，是警队难得的人才。”这话让姚檬心头微颤，出浅浅的笑:“谢谢。但是我…”

“如果是不愿意留在刑警队…”季白直视着她，语气平和“你想去局里任何部门，我都可以推荐。以你的资质，应该不会有任何困难。省厅我也可以帮你联络。”姚檬静静看着他，沉默片刻，眼中浮现非常明亮的光泽。

“谢谢你头儿，我真的很你。”她轻声说“这段时间，跟你学了很多；上次噜哥的事，也是你帮我讲话。毕业能遇到你这样的领导，是我的运气。不过我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想要离开警局。”她出明朗的笑容:“我有更想做的工作:一个朋友让我帮忙，过去帮他管一个杂志社。我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挑战，也更兴趣，所以才辞职。”季白点点头，也笑了:“我明白了，那就祝你一帆风顺。另外，如果今后想回警局，只要专业还没丢，我们随时。”姚檬的眼眶有点，无声忍住，朝季白用力点点头。

季白起身跟她握手:“晚上队里聚餐，有时间一起参加。

姚檬笑笑摇头:“今晚约了人，不去了。下周局里庆功宴我参加，也跟大家正式告别。

——晚上的接风宴，定在警局旁边的一家酒楼。除了刑警队，还有其他科室跟季白关系铁的几个人，清一大老爷们，把季白和许诩团团围住。大伙儿聊着缅甸的案子，气氛热烈。

赵寒坐在最外头，点好了一堆酒水，忽然想起来许诩，张嘴就问:“嫂子喝什么？”许诩没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也就没回答，却听身旁季白答:“她喝果汁。”许诩这才一怔，目光微敛，在场所有人神如常，似乎这称呼已经正式冠给她。

许诩脸颊微烫，面上也跟其他人一样淡然，继续听他们聊天。

上了酒之后，气氛才真的火热起来。刑警们喝酒大多生猛，吵着要敬季白和许诩。季白大手一拦，将他们放在许诩面前的酒杯，拿起来放到自己面前:“她不喝酒。”于是所有人顺理成章冲季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