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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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这瓶酒好像坏了。”康佳珞凑上前一看，发现瓶口黏了一团黄黄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发霉了。

“呆瓜，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平远笑着戳了她的额头一下。

康佳珞摸摸额头，不自觉地开始傻笑。

她只听过别人用美丽、冷淡、优雅等乏味的词来描述她，从来没有人对她冠以负面的形容词。

这会儿，她非但没有被侮辱的觉，反而因为新奇而沉浸在被人称作“呆瓜”的喜悦里。

她很高兴，因为这表示在平远眼中，她并不是高不可攀的、无趣又装淑女的富家千金。

“看你这么呆，我只好委屈点替你解答了。”平远兴高采烈地开始讲解。

“当榨出来的葡萄汁在橡木桶内陈化，变成一般的葡萄酒之后，必须重新装瓶，再加上蔗糖和酵母菌；酒在二次发酵后所产生的二氧化碳，会充密闭的酒瓶内，这就是气泡产生的原因。”

“气泡跟那团沉淀物有什么关系？”

“这团沉淀物就是发酵后死掉的酵母菌。为了方便处理沉淀物，酒瓶都是倒着放的；为了避免酵母菌的残渣附着在瓶子上，每天会有人专门负责摇动瓶身，所以你就了解了，香槟的制造比一般酒类更费时、更费力。”

“可是，这团酵母看起来真的有点恶心，看到它怎么有人敢买？”

“当然不会这样拿出去卖喽。来，我示范给你看。”他拿着倒置的香槟走向一处小亭子，以工具打开瓶后，充气泡的酒冲了出来，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按住瓶口，不让酒继续外。

正确的做法其实是要将瓶颈进冰冻的盐水中，等到瓶颈部分的酒和沉淀物完全结冰，再把瓶口的软木取出，让那块冰自动吐出来，以节省不必要的费，只不过，那样的手续太麻烦了。

“这样就可以喝了吗？”康佳珞怀疑地看着那瓶被扶正后，重新加上软木的香槟。

“是啊，待会儿就让你尝尝。接下来我要带你去挖宝。”他右手提着香槟和手电筒，左手牵着她柔软的小手。

在这个飘着酒香的地下，手和手接触的觉特别亲密，不必喝酒，她已经醺然醉。

他牵着她定向另一处酒窖，那里摆放着难以计数的酒瓶，瓶子上头沾了灰尘，看起来颇有历史。

“这个酒窖所收藏的香槟是主人的最，每一瓶酒都有它的历史和来源，甚至还有一八九0年份的特级香槟，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哦。”看到这些香槟，他的眼睛登时发亮。

“听你这么介绍，我好想喝喝看哦。”

“我选一瓶一九五二年份的希德克齐来招待你，这瓶酒有“世纪佳酿”的美称，有摩卡咖啡和蜂的味道，喝起来非常顺口，你一定会喜的。”

“你真的很香槟耶！”如果他愿意用看香槟的眼神来看她，她一定会高兴得晕过去吧？

“是啊，香槟令人着的原因，除了制造过程讲究的细，更在于它必须混合不同年份的酒，以取得口上的均衡，就像一篇动人的乐章，必须由不同的音符来组成。”接着，平远又为她挑了一瓶以红葡萄酒染的粉红香槟，和一瓶混合六十种不同年份、不同葡萄品种酒的克鲁格香槟。

“我一直觉得，在下午结束、光还很明亮的夏时分，饮用冰镇过的香槟，是最好的享受。走，我们这就去受一下。”他领她走上二楼左边的客房。

“你对这里很吗？”

“是啊，之前功课比较不忙的时候，几乎每个周末都来。”他练地从冰箱里取出冰块、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冰桶，再把香槟放进去冰镇。

“住在这里真好。”她走向台，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葡萄田。

能够在这片绿意盎然的田野间闻嗅自然的芬芳，她应该觉得快乐，可是为什么不受的低落情绪偏偏选在这时候出现，干扰她心的宁静？

最近总是这样的，时悲时喜，剧烈的情绪起伏，令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得了躁郁症。如果不是确切明白原因何在，她恐怕真会求助于心理治疗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眼里只看得见他，心里想着念着的全都是他——他聪明、才华洋溢，有最体贴的个和最优雅的风度，除此之外，他还有着少年般的冲劲和热情。

他身上巧妙地合了各种引人的特质，也许就像一瓶口繁复、令人不释手的顶级香槟。唉，如果他平凡一点、庸俗一点，也许她就不会陷入这种没有结果的苦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