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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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审判结果出炉,法官判决工厂的负责人人狱服刑,除易科钜额罚金外,并应赔偿直接受害的张家父子两千万。
他们胜利了。退庭后,张成当着众人的面拥抱莫语涵,含泪她的鼎力相助;一同出庭的庭庭和宣宣也一左一右,抱住她的大腿,甜甜地对着她笑。
莫语涵也回他们一抹粲然的笑,一颗心轻盈地飞扬。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觉——每回出完庭,她通常只觉整个人被掏空,只想躲去芳疗中心忘掉扰人的一切,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神采飞扬、活力充沛,甚至觉得自己可以马上接下另一个案子了。
这觉,太奇妙了。她
转眸光,寻找温泉的身影,迫切地想与他分享这
昂的情绪。
这两个月来,他一直留在台北陪着她,在她家附近租了个小房间,陪她东奔西跑,一起为这件案子奋斗,他一直在她身边。
“温泉呢?”找不到悉的男人身影,她忍不住询问张成。
张成闻言,脸一黯。
她忽地有种不祥预“他人呢?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
“他有跟我说,他会先走。”张成着手,垂下眸,不敢看她焦急的神
。
“为什么要先走?他要去哪里?”
“回台东。”
“他回去了?干嘛那么急?连声再见也不说?”她喃喃低语,酸涩的滋味在臆间漫开。
“他…就是不想跟你说再见。”张成叹了一口气“阿泉说他最怕这种场面了。”什么意思?因为他害怕说再见,所以干脆连再见也不说,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她面前消失?他怎能这样做?怎能就这样拋下她?
她气极,倏地提起公文包,踩着高跟鞋就旋风般地卷出法院。可才一踏出法院,媒体便马上团团把她包围,镁光灯不停地闪,记者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访问她。
“对不起,请让一让。”她不耐地展臂排开汹涌而至的人群,纵目四顾。
他不见了,真的走得无影无踪了,真的走了——惘,像苍茫的夜
朝她当头罩落,她怔立原地,忽然间只觉眼前一片黑暗,辨不清方向。身畔,一群记者
动地追着她,问题此起彼落,她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没有他在身边,再多的喝采与掌声,也只是空虚。忽地,一只小手拉住她管,扯了扯。她垂下头,茫然地望着正仰头凝睇她的庭庭。
“莫阿姨,泉叔叔要我给你。”
“什么?”
“这个。”小女孩举高手,递给她一封信。
浅蓝的信封上,是他端正齐整的字迹。她瞪着,墨睫慢慢地染
了。
语涵:别骂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
你一定在想,怎么会有这么胆小懦弱的男人,连当面说声再见也不敢?
你一定瞧不起我。
请原谅我。
跟人道别一向不是我的专长,我从小就最怕曲终人散后的无尽荒凉。我喜热闹,喜
与人谈天说地,却不知道当聚会结束后,该怎么潇洒地说再见。
尤其定,对一个明知再见机会渺茫的人说再见。
原谅我,说不出口。原谅我,就这样离去。原谅我,当年任地断了与你的音讯,现在,又不和你商量,便决定从你面前消失。
我想,我们还定不要再见了。相见不如不见。请你原谅这么怯懦的我。因为我不敢把握自己能笑着看你嫁给别的男人、能笑着给你祝福。坦白说,十七岁那年,我之所以会绝望得想去自杀,除了因为心中的球梦幻灭了,也是因为你。
我再也没机会得到你了。你不会喜像我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与我相守终生,不可能甘愿下嫁给我。我知道。记得你曾在酒吧里问我的话吗?你问我,难道甘心一辈子蛰伏在乡下,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