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静少爷!”藤田家的管家朝仓打开大门,赫然见到关静,呆在当场。
“我回来了。”关静笑说。
朝仓动不已,把关静从头打量到脚,再由下而上巡视一遍,年过七十的他眼眶都了:“太好了,太好了!”忙回头吩咐仆人将关静行李搬进去。
“送到少爷房间去。”朝仓领他走在白石铺成的路上,时间彷佛重回到他离去的那一年;走上小桥,桥下的彩鲤悠闲自在回游穿梭。
“父亲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
老人叹了一口气,背显得更佝偻。
“老爷不让我告诉你,他怕少爷担心。”
“会社被小田切得快倒闭也不说?”朝仓脚步一滞,回身讶异地说:“小田切的事少爷知道?”
“他去台湾找过我。”
“那个畜生!居然追踪到台湾去了。”朝仓咬着牙,续说:“这个卑鄙无的小人,趁老爷病重,把我们许多重要干部挖到他的会社,并且叫人去破坏工程,妨碍我们收购土地。老爷就是为了调解工人的纠纷,被不知名的人打得重伤倒地,才变成半身不遂。我猜一定是那家伙干的!”关静气自己不在义父身边,不然多少可以帮点忙,也许这场灾祸也可避免。
“不提了、不提了。”朝仓换上笑脸:“老爷见到了你,一定高兴得不得了,我们快去看老爷。”穿长廊,过曲亭,途中遇到几个仆人。关静十六岁成为藤田英夫的义子,在这片幽寂的庭园中住了两年,之后负笈英国求学,几年才回来一趟,老佣人们都还记得他,向他点头问安。
一一回礼,不知不觉已来到藤田英夫房前,朝仓站定了,以不卑不亢的声音朝内报告:“老爷,静少爷回来了。”门内一阵响动。不等答话,关静迳自拉开和室门。
藤田英夫正从被褥中挣著起身,两人视线会。关静大步跨前,双膝跪落在榻榻米上,喊了声:“父亲。”藤田英夫比以往憔悴多了,鬓边平添不少白发,想是公事拖老了身心。
藤田英夫显得不胜欣喜,伸出瘦弱见骨的手,关静握住了,手心触到他冷凉松弛的皮肤。
“阿静,是你?”
“嗯,我回来晚了,让您受苦。”他弯下,深深一叩首。
“你真是的,回来也不先说一声。”似真怨,实是欣悦不已。想拉他起来,老病侵袭得藤田英夫力不从心。
觉到手上微微的牵扯,关静直起上身,仍然握著藤田英夫的手。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
“你知道了?”关静蹙起眉:“他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他把您害得这么惨…”
“阿静,不一定是他。”两人都不愿提及小田切的名,都用“他”代称。
“可是他的嫌疑最大。”关静认定就是小田切背后搞鬼。
“凡事有因必有果。是他也好,不是他也好,都不重要。以往为了扩大事业,我也做过并别人公司的事,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我有此报很应该,怪不得别人。”病痛身,许多往事会不由自主一一浮现。被人到绝境的恐怖心理,他现在才体会出自己以前造了多少罪业。
藤田英夫追悔过去之失,慨万千。种如是因,得如是果,他坦然承受眼前的病魔与困顿。
关静就不如他看得开,迫藤田英夫的人正是害他一生难以跳悲剧的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不会轻饶过小田切的。
藤田英夫不谈会社的事,问起他在台湾的生活情形。关静拣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说,隐去他和钟松龄曾有的短暂婚姻。他知道要是说了,藤田英夫必然兴致追问下去,说不定还要他带她回来见公公。
谈了大半个小时,藤田英夫不堪久劳,有些疲累了。
“父亲,您先安歇吧。”关静心细,扶他躺好,替他盖好被子。
“也好。你也累了,去休息休息。”藤田英夫闭上眼睛。关静回来,显然他心意舒畅,脸上的表情也安详许多。
退出房外,朝仓站在门外等候,说:“静少爷,我吩咐佣人烧好热水了,你要不要先洗个澡?”在本,洗澡通常表示入浴盆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