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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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妈,决定离婚。”没有想到老爸会用这句话我的回家。
我看着他,仿佛不认识,眼泪滔滔地下来,却没有一句话。
沈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也是一句话不说。
妈妈从我进门起就一直在张罗茶水,用一份近乎夸张的热情对沈曹说些的话,但是一旦寒暄完了就立刻藉口开饭回避开来,以方便爸爸同我摊牌。
于是,爸爸就这样老着脸皮说出那残忍的两个字:离婚。
真没有想到,我会在向他们宣布同子俊分手而选择沈曹做男朋友的消息前,先听到他们向我宣告离婚。
我和父亲,竟然同时移情别恋。
自从接到妈妈告诉我贺乘龙重新出现的电话后,不是没想过可能发生的各种后果,但是总以为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的我的父母不会轻言放弃。同甘共苦,同舟共济,同共枕,并且一同孕育了他们的女儿,我。总觉得这样的关系该是人世间最稳定的人际关系,最经得起世事考验的。
然而,他们到底还是要分开。
外婆用尽了心机,我写了那么长的信,可是他们到底还是要分开。
既然有今天,何必又当初?
三十年都过去了,三十年都忍了,为什么不可以再忍几十年,一生就平安大吉?
我看着爸爸,这叫不叫作晚节不保呢?
“你怎么对得起妈妈?”我哆嗦着嘴,努力了半天,也不过说出这一句老土的话来。也许,全天下的儿女在面对这样的消息时,也只会这一句对白。
“对我公平点好吗?”爸爸说“锦盒,你已经是个大人,就快有自己的家庭,你应该已经很明白什么是。我这一辈子最的人,是贺乘龙,我们已经荒废了那么多年,现在老了,不能过几天自己想过的子吗?”
“可是这样做,对妈妈公平吗?”我悲愤地控诉“这三十年不是你一个人打造的,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妈妈一样为这个家,为你,付出了青岁月里最宝贵的三十年,你一句公平分手就把这三十年抹煞了?”
“但是你妈妈已经同意了。”爸爸板起脸来“锦盒,我其实本无需征求你的同意,告诉你这件事,只是通知,不是商讨。我们已经决定了。”妈妈同意了?我更加愕然。只是几个月,怎么什么都变了?妈妈变得这样面对现实,爸爸变得这样翻脸无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他真正的人是贺乘龙,可是如果一份情是以伤害家人为代价,那么这,是值得祝福的么?
“妈妈!妈!”我尖声叫起来,扎撒着双手,像路的小女孩,寻求妈妈的帮助。
我的心在提醒自己,要坚强,要镇静,现在最需要帮助的人,是妈妈呀。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身体剧烈地发着抖。
沈曹扶起我:“阿锦,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我要找妈妈,妈妈呢?妈妈呢?”我哭起来,无比委屈,不能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这不是我的家,不是我的爸爸,我是怀着腔的喜带沈曹回来见父母的,不是来听他们向我宣告家庭破裂的。
“阿锦,你还是出去走走吧。”妈妈走进来,手里兀自还拿着一只锅铲,间围着围裙,仍是那个在厨房里劳了三十年的慈的妈妈,她说“你出去走一走,饭就该好了。你从回来还没吃东西呢,饿了吧?”妈妈哦,可怜的妈妈,当你用全部身心维系了三十年的家庭濒临破裂的时候,难道女儿还在乎一顿饭吗?也许,刚才她一直都躲在门外,听到了我们所有的对话。当她亲耳听到爸爸说他最的女人是贺乘龙时,妈妈哦,她该有多么心碎?
然而在妈妈的心中,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女儿饿不饿,冷不冷,吃饭,是比离婚更重要的大事。
我握着妈妈的手:“妈,爸爸说你同意了,这怎么可能。”
“我的确同意了。”妈妈微笑,可是有泪光在眼中闪烁“阿锦,我嫁进顾家几十年,已经累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已经疲倦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余下的子,再不想争什么了。”灵魂。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妈妈这个安分守己的女人提到灵魂。她说她的灵魂疲倦了。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无奈?
然而爸爸呢?他的灵魂去了哪里?当他为了身体和望驱使抛家弃女的时候,他的灵魂会觉得安然吗?
“爸爸,你会快乐吗?”我问他“如果你明知道在你笑着的时候,妈妈在哭,你曾经过的并且一直深你的子在哭,你会快乐吗?”爸爸崩溃下来。刚才的坚强决断都是伪装吧?他是要说服我还是说服他自己?
“但是任何选择,都总会有人受伤,有人痛苦。贺乘龙已经痛苦了三十年…”
“所以现在你要妈妈接过痛苦的接力,痛苦后三十年?”我的口气越来越讽刺,在妈妈的眼泪面前,我不能平静,也忘记了尊卑和分寸“爸爸,你真是公平,你何其伟大,让两个女人上你,为你平分秋,哦不,是平分痛苦。”
“放肆!”父亲大怒,猝不及防地,他扬起手,猛地给了我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