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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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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放心,老奴省的!”那迟嬷嬷应声道,见淑妃娘娘手一抬,紧忙躬身告退。

储秀外一排上百年的芙蓉树茂密如林,高过墙头的树杈相互错着,将站在树上一身墨绿的英身姿几乎全部遮挡,一直到曲尽人散,树上人专注的视线才自那道淡紫的身影上划开,转而对身侧的人问道:“看清楚了吗?”

“主子放心,奴才看到了!”身后身量不高、穿着一身太监服的人低声应道。

“有没有把握?”段凛澈转身看向童,剑眉轻挑,如泼了墨般狭长的眸子,在轻动的翼睫下闪动着宝石般的光泽。

“主子放心,奴才决不负主子所望!”童低声应道,三十岁的年纪,五官却清秀的如同未经世的孩子,只是一双眼睛却如死人般无波。

段凛澈点了点头:“不准有任何差池!另外,我要知道她右脚足弓处是否有一块拇指大的红胎记!”

“奴才得令!”段凛澈再次往储秀的放向看了一眼,转身一跃而去,几乎与此同时,童也瞬间消失。

苏紫衣一出圆门,便见陆青鸾站在一侧,看样子是在等自己,苏紫衣拧了拧眉,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光,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

陆青鸾一个箭步冲向前,横站在苏紫衣面前:“在储秀得罪淑妃娘娘,表姐的胆子和往昔真不能同而语了!”陆青鸾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紫衣,眼里闪着疑惑和探究。

苏紫衣冷笑一声,绕过陆青鸾再次举步!

“你将身边的人全得罪了!你我之间的恩眼,恐怕不需要我出手,想让你死的人都会排队要你的命!”陆青鸾紧跟一步,双目如炬,紧盯着苏紫衣僵直的后背!苏紫衣--不该这么冷静,不该这么无所畏惧,她刚才那如昙花一现般的愚钝和怯懦才该是她,才是苏紫衣的格!她就该是那个样子的!

自与苏紫衣再次见面,才短短数的时间,一连几次锋,陆青鸾都被苏紫衣冷的气势震住,心中的疑惑直到今再次见到苏紫衣的懦弱才恍然顿悟,短短数而已,同一个人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再加上她那张布疤痕、总带着面纱的脸,分明是在掩饰面容的不同,她不是苏紫衣,绝对不会是苏紫衣!所以--,她才想方设法死自己的娘,就是怕娘拆穿她假苏紫衣的身份!想到这,陆青鸾踮起脚尖,轻轻的靠近顿住脚步背对着自己的苏紫衣。

“排队要我的命?”苏紫衣未回头,冷声一笑:“我从不得罪人,但也绝不容人得罪!”何况,自己不得罪她们,她们就会放过自己吗?不会的!若任人宰割只会死如蝼蚁。

陆青鸾轻手轻脚的一步步靠近,在苏紫衣转身之际,抓住苏紫衣的衣领,用力一扯--苏紫衣虽然失去了武功,可基本的招式和套路还是有的,不等看清,本能的反手一推,将抓住自己衣领上的手,用力反折推了回去。

陆青鸾踉跄了两步便站稳了脚跟,看向苏紫衣的视线,诧异中带着一份戾气,刚才苏紫衣绝对是用足了力气的,可自己只是踉跄了两步便站住了,她的武功不是很高强吗?怎么会突然如此不济?这更说明了--,她本不是苏紫衣!

“表妹意何为?”苏紫衣看向陆青鸾之际,眸子里瞬间衍生的毒,如淌着毒的蛇,冷中泛着幽蓝的光。

陆青鸾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在那样的眼神下,心跟着一冰,整个人如被瞬间冻住了一般,全身泛着寒意。不!她绝不是苏紫衣!她不是!

“表姐肩头有颗红的胎记,我只是想看看还在不在?”陆青鸾突然扶嘴娇笑一声:“表姐何须如此紧张,那胎记在不在,你都是我表姐!”

“当然在!”苏紫衣冷冷的说完,一刻不停,甩手而去。

陆青鸾眼红光的看着苏紫衣‘仓皇离去’的背影,全身的血都为之沸腾,手因兴奋而不停的收紧,嘴角挂着冷的笑意。

苏紫衣--钦赐茹婉郡主,肩头上本就没有胎记!

陆青鸾动的转身而去,急匆匆的走向苏玲玉和苏玲绯刚分到的屋子,兴奋中忘了敲门,抬手便直接推门而入。

所有储女的屋子都是一样的,屋子不大,陈设简单,除了两张便是旁的两个柜子,苏玲绯趴在其中的一张上正哭的花枝颤,苏玲玉刚把收拾屋子的贴身丫鬟赶了出去,一脸沉的坐在另一侧,一见门又响,以为丫鬟去而复返,抓起一旁的茶杯看也不看就摔了过去,茶杯险险的自陆青鸾额头飞过,脆响在陆青鸾耳边。

陆青鸾惊的倒一口气,刚缓过神,便听苏玲玉冷冷的问道:“你来干嘛?”对陆青鸾,苏玲玉一直心存戒备,毕竟陆青鸾是蓝月心的女儿,而且在蓝月心死时,陆青鸾的冷漠和陷害亲娘,苏玲玉是看在眼里心知肚明的,所以从骨子里就看不上陆青鸾,甚至带着一种鄙视和憎恶。

“我来是告诉姐姐一件姐姐一定很兴趣的事的!”陆青鸾轻声说道,在对上苏玲玉眼里明显的反后,顿了顿声直接说道:“现在这个苏紫衣,本就不是苏紫衣!”

“你说什么呢?”苏玲玉眯了眯眼,此刻只要一听到‘苏紫衣’三个字,心中就如同火烧火燎一般。

苏玲绯也停下哭啼,扬起哭的昏花一片的脸,起身看了过来:“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可恶的苏紫衣!”原来都是她故意的,才害得娘成了平民,自己以后还怎么在那些个小姐们面前抬起头来。

这姐妹俩对苏紫衣的同仇敌忾,让陆青鸾嘴角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加深,眼神也控制不住的热切起来,轻声一笑,陆青鸾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格突变、容貌处处遮掩、武功突然消失、身上的胎记都不知道在哪,这一切的总总,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个苏紫衣--本就是个冒牌货!”陆青鸾气愤填膺的说道。

苏玲绯‘腾’的站了起来,脸上也因兴奋而泛红,一溜小跑至苏玲玉身侧,拉住苏玲玉的手道:“姐--,我们快去揭穿她,皇后娘娘兴许能收回成命,恢复娘的诰命!姐--”

“闭嘴!”苏玲玉冲苏玲绯冷喝一声,转而冷冷的看着陆青鸾:“你刚才说的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你如何能认证苏紫衣的身份?让她当众衣认证胎记?!笑话!别说是个郡主,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也断没有衣验身的道理!”

“这个姐姐无须心!我们入储秀必须要衣查验身体的。”陆青鸾轻声一笑,信心:“真的苏紫衣右脚足弓处有一块红的胎记,储女验身后必做记录,到时候姐姐想办法问问验身的嬷嬷便知!”沉思片刻,苏玲玉微蹙娥眉,点头应道:“我知道了。”苏玲玉话音刚落,屋外传来教导嬷嬷的吆喝声:“所有的储女听着,都出来储秀大殿集合!”

“妹妹先回去吧!这件事情今天便会有着落,到时候我一定会通知妹妹的!”苏玲玉托起陆青鸾的手,轻声说道,脸上恢复了一贯淡雅的笑容,将之前的沉冲淡。

送走陆青鸾,苏玲玉转身一脸沉静的对苏玲绯警告道:“这件事,你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不许对任何人说起!”

“为什么?”苏玲绯不可思议的问道,姐姐刚才还说这一切都是苏紫衣设计陷害母妃的,怎么现在知道苏紫衣是假的了,反而要包庇她?!

苏玲玉悠悠的冲苏玲绯叹了口气:“母妃被免去诰命之封贬为平民,这已经成为事实了,就算苏紫衣是假的也改变不了的!相反--,我汾王府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正处在风口尖上,若再传出苏紫衣是假的,茹婉郡主是假冒的,会怎么样?无论我汾王府有没有参与,都难逃欺君之罪的嫌疑!”苏玲玉没说的是,上次碧玉簪碎了的事,汾王主动出了淮安地区的兵权,才使得一个蓝月心的命便顶替了这样的大罪,如今又是九尾凤钗、又是假冒郡主,汾王就是再有一摞的兵权也摆不平这么大的事的!

苏玲绯一愣,腿一软跌坐在了榻上,欺君之罪重则是要杀头的!猛然想起:“那一会儿的体检,若查出苏紫衣是假的可怎么办?”苏玲玉蹙起眉头,目忧郁的叹了口气:“那苏紫衣是个有算计的,不至于查出来才是!何况知道苏紫衣身上胎记位置的人只有我们汾王府的人,我们不说那些个嬷嬷们怎么会知道!”

“这么说来,那个陆青鸾才是我们当务之急要防备的?”苏玲绯惊觉间说道。

苏玲玉点了点头:“娘之所以会屡次栽在苏紫衣手里,是因为我们都想当然的以为汾王府的人,都会将汾王府的安危视为不能碰触的底线,而苏紫衣不同,在她眼里本就没有汾王府,所以她什么都能豁得出去,一个汾王府的郡主尚且如此,我们还能指望一个义女能始终站在汾王府身侧绝不反水吗?”@储秀内除了后院教导嬷嬷的住处,后面三大排都是储女和秀女的住处,这些年随着皇上年过五旬,便停了三年一次的选秀,相反储女的选拔倒火了起来,毕竟--,随着太子病故,有资格做储君的皇子,大多没有正妃,就连最大的三皇子也只有一位正妃,两个侧妃的位置仍空着呢,也就是说这储女之中,不好就是以后凤仪天下的国母!

整个储秀最大的建筑物便是正中间的圆顶大殿了,大殿内四个漆红立柱将大殿划分为五个区域,正中间站着四排二十个储女。

身材消瘦的迟嬷嬷站在一群教导嬷嬷的正中间,视线冷冷的扫过每一个人,开口的声音有一种尖锐的金属:“从今天起--,无论你是郡主、县主,还是当朝权贵的千金小姐,入了储秀便要听从储秀的规矩!这入储秀的第一条,便是姿容检查,大到相貌姿容、身材比例、走路姿态、声音是否清亮,小到发髻的长短、泽,眉的浓密、长度,指甲的宽度、体的多少,都要逐一检查!”

“那岂不是要……”开口的御史大夫之女吴怡清涨红着脸问道,毕竟是大家闺秀,‘光检查’四个字虽心有芥蒂却又说不出口。

--光--检--查!”迟嬷嬷一字一顿的代替着说道,说着走了下来,迈步在储女中穿梭,尖锐的声音里带着冷飕飕的:“储女、秀女检查,历来便是如此,别说是你们,就连当今皇后、四妃、十二嫔哪个没这么检查过?不光是光衣服--”经过苏紫衣面前时,迟嬷嬷眼角冷冷的扫了苏紫衣一眼:“还要沐浴之后,身上一丝不留才行!但凡有私带物品入内,徇私舞弊者,以惑之罪论处!”经过苏紫衣面前时,迟嬷嬷眼角冷冷的扫了苏紫衣一眼:“还要沐浴之后,身上一丝不留才行!但凡有私带物品入内,徇私舞弊者,以惑之罪论处!”迟嬷嬷说到这,侧身冲苏紫衣欠了欠身子,眼中的讽刺一闪:“茹婉郡主,您的面纱也得摘下来!”苏紫衣拧了拧眉头,向迟嬷嬷充敌意的视线,目如古井、平静无波:“当然!”说完伸手将面纱摘了下来。

段凛澈给的药,虽然有些刺,但不可否认对疤痕疗效奇强,在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闻见屋子淡淡的花香味,说不出是哪种花的味道,萦绕在鼻息间并不浓郁却经久不散,那种纯净带着青草般的芬芳,让苏紫衣瞬间明白了地上碎的那瓶药怕是自己想错了,在铜镜前看到自己不仅消了肿,还光滑如玉的额头后,苏紫衣不由得叹,世间之药无奇不有,当时觉将眼睛刺的生疼,可过了那一阵后,眼中竟然也多了一种水润,苏紫衣将地上还未被污染的药膏掬了一些,代替清膏试在了脸上的伤疤上,果然--此刻,苏紫衣脸上虽仍是脸疤痕,可疤痕已经不再脓,隐隐泛着红,如一条条红虫盘踞的脸上,不像之前泛着脓时的恶心了,却仍恐怖的吓人。

纵使周围的小姐们在之前的言中都心有准备,可真正目睹苏紫衣的脸时,仍忍不住惊叫连连,恐惧的后退中,不知谁踩了谁的裙子,稀里哗啦的摔倒了一片,那御史大夫之女吴怡清更是重重的磕到了头,直接晕了过去,如此以来,惊叫声更是成了一片!

“够了!各位小姐都注意体统!”迟嬷嬷尖锐的嗓子在大殿里回,好不容易喝止了小姐们的慌,迟嬷嬷转头冲苏紫衣尖声说道:“茹婉郡主,你吓晕了御史大夫之女,此事明必受弹劾,请郡主恕老奴责罚之罪了!来人--,杖锯!”站在一侧的女随即托出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锯齿状戒尺般大小的竹板,双手托到了迟嬷嬷面前。

这种杖锯,打人伤的不重,但却很疼!是储秀惩戒贵族小姐们管用的东西。

苏紫衣扫了眼那杖锯,冷声一喝:“你敢?!”

“这储秀内,但凡平行不端,老奴便有权惩戒!”迟嬷嬷说完拿起杖锯,杖锯微抬:“当年皇后娘娘,老奴也一样惩戒!”

“你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品行不端喽!”苏紫衣冷笑着看着迟嬷嬷手上的杖锯。

迟嬷嬷自鼻息间哼出一口气:“老奴适才已经见识过郡主的口齿之伶俐,老奴不与郡主辩解,老奴只尽职责!”说完抬起杖锯,狠狠的向苏紫衣肩头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