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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成亲四年的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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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被皇帝宣召的臣子莫不是行匆匆的唯恐让圣上久等,唯永安侯,便是三道加急,脚下仍旧迈的是正经的官行方步,从来都是不紧不慢,行在汉白玉铺就的三品官道上,那绛紫的官服配上头华发,步伐稳健官味十足,倒也算得上一道赏心悦目的景致了。睍莼璩晓拐过曲燕回廊绕过正殿便是皇上的御书房了,面薛太后便一身青衫立在曲燕回廊上,永安侯面一喜,也顾不上脚下的方步了,三两步便行了过去,身手矫健的便是年轻男子也不逞多让。

“女儿…你可…”永安侯说着撇着八字胡的嘴角一,竟然哽咽了起来,心里明知道女儿如今的处境是她自己喜的选择,可心底仍是觉得心酸和心痛,抬袖摸了把眼角,自嘲的笑道:“人越老,倒是越渐经不住事了!”永安侯说完便要躬身施礼,被薛太后一把拦住,薛太后眼中的怒火,因老父亲哽咽的声音消去了大半,之前百官相时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如今才发现不过四年:“爹的头发怎的都白了…”永安侯眼底一酸,随即笑道:“人老了,头发白了才有威信!”说完一脸得意的摸了把整齐光洁的发髻,想抹去那份伤

“帧哥儿呢?这些年可有再犯病?”薛太后低声问道,不忍心将话题在这个时候一下子转到自己候在这里的目的上去。

“好着呢!皇上在全国广设学府,帧哥儿不喜去,反倒去了皇后设的医堂,学医倒也罢了,还跟着蓝娘娘学什么…物理…花(化)学的,一个好好的小子,学什么花草的,我也拗不过他…整天拉着晓芙的儿子摆些个七八糟的东西,前天还烧了半个府邸…,让我足了三天。”

“三天?”薛太后不由得嗔声一笑:“半个府邸才足三天?你倒是偏袒的很,当年晓宇才烧了半间无人居住的空屋子,你足足打了二十家法,足半年,还是我给求情才放出来的。”

“那不一样,他烧的是你娘的…”永安侯猛的咬住下,眼圈一红侧头不再说话,许久--,含在喉咙里的一口气才缓缓的咽了下去。

“爹--”薛太后凤眸里含着氤氲,看着永安侯鬓角处一显眼的黑发,在那如雪华发中特别刺眼,心中一紧,随即低声问道:“为什么刺杀段昶梓…,你知不知道一旦被发现,这意味着什么?”永安侯未转头,很坦然的笑了笑:“我只知道--,皇上抛下朝政带兵攻打南贺国,我若让段昶梓安然回来,意味着什么?”永安侯猛然转头看着薛太后道:“意味着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为段昶梓做了嫁衣,一旦他安然回来,就会毫无疑问的接掌皇权,皇上则不得不退位或者做个傀儡,皇上不是个甘于做傀儡的人,为何不将所有的祸端抹杀在本之处?”薛太后知道永安侯说的没错,只是永安侯有一点不明白:“爹,你小瞧了皇上!你以为刘毅被人弹劾多年,为何在皇上离京之际,却突然惹怒皇上从边关二品大将贬职成京城四品守将?”永安侯拧着眉想着那个见谁都一脸怒气的贬职守将,在皇上回京后不久就突然平反又加封了一品护国将军的黑脸大汉,原来京城早有防备。

薛太后微微侧头,发丝落在面颊上,让那无奈的眸多了份清雅:“你以皇上的名义刺杀段昶梓,让他父子反目,即便是不能得手杀了段昶梓,也会让皇上将段昶梓安排至别处行,目的就是为了保住皇上的皇权,也能留下我,他段昶梓百年后,无论留几道遗诏,以皇上的子,都会让我以太后的名义殡葬入皇陵,对吗?”

“可惜--!”永安侯倒也不否认,只轻声一叹:“段昶梓只落得一个怀疑,并没有全信,否则断然不敢留在京城!”

“爹--,你这是何必?”薛太后轻声一叹:“我当年为了保住薛家才入了,你如今是要拿薛家几百口人命来换我死后的那培土吗?”

“是!”永安侯重喝,面颊因动多了些涨红:“当年你若不是假装意属段昶梓,我就是隐姓埋名带你离开大夏,也决不让你入,既然入了,我就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爹--”永安侯猛然抬手打断薛太后的话:“你是皇上的生母,自当享太后之荣!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将侯位传给晓宇吗?皇上是重情重义的,以皇上的子,若是在我死前知道了,迁怒的只有我一人,而我死后,灰飞烟灭罢了!”

“爹爹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入吗?”薛太后伸手将脖子上的玉串拿了下来,抬手戴在永安侯脖子上:“不是因为中的束缚,也不是因为那看不见的杀戮,而是我心中一直有一个人,我离开京城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见他一面,埋身在那初相识的地方!”薛太后说完,躬身冲永安侯施了个礼:“求爹爹成全!”薛太后说完转身离去,边走边道:“这个江山姓段,段家的儿郎最痛恨的便是有人替他们做主,爹爹可以辅助但不可越君臣之礼,此番面见皇上,能不能保下薛家,就看爹爹能舍弃多少了…”永安侯神复杂的看着薛太后离去的青衣身影,许久--,深深一叹,再次迈开方步,肩头却有些垂垮。

小顺子远远的见永安侯走来,紧忙躬身推开御书房的门,侧让到一旁。

永安侯经过小顺子身边时,小顺子始终低垂着头,永安侯心头一紧,知道屋里气氛必然是紧张的。

行完见礼后,永安侯垂立于殿下,甚至不曾抬头看龙案后的帝王一眼,仍旧一成不变的睡立姿,似乎这和普通的上朝没什么不同,皇上不问绝不开口。

段凛澈微眯着双眸,冷眼打量着眼观鼻鼻观心如入定般的永安侯,一直以来对这个外祖父都有一份尊敬,但不代表可以容他撼动皇权。

“当年对蓝月仪,你也出手过?”段凛澈开口时,简单的问句多了份凌厉,更像是一口咬定的责问。

永安侯没想到段凛澈普一开口会是问出这个问题,本能的开口想反驳,却在抬头时对上了段凛澈那双深邃中含着锋芒的眸子,永安侯心头不由的颤了一下,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段凛澈扣在玉玺黄绢的指尖上,五指勾起、指甲因用力而泛白,永安侯突然觉段凛澈掌下捏着的是自己的心,每一跳就在那掌心里紧一下,第一次和这位年轻的帝王站在对立的位置,才惊觉那份霸气睥睨的气势,已经随着段凛澈站稳皇权之巅而融入他的一言一行、每一个冷厉的眼眸中。

“是!”永安侯深一口气点头应下:“太上皇不该为一个女子废黜后!”

“那是我段家的家事!”段凛澈低沉的声音如御书房缭绕的龙诞香,很淡却入肺。

“帝王家天下,帝王的家事就是天下事!”永安侯猛然跨前一步,因动而面涨红:“后里每一个女子都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兴衰,包括你娘,她也是带着薛家的兴衰入的,当年太上皇要为蓝月仪废黜后,那是将九个家族的命运一起架在火上烤,所以--,当年对蓝月仪出手时是不分彼此的,每一家都出过手!”段凛澈缓缓的点了点头:“蓝月仪能活着,倒是个奇迹了!”

“是你娘--,”永安侯突然仰头骄傲的挑了挑眉头,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为女而傲:“我女儿若想救下谁,在这皇之中,断然不会失手!”

“朕信!”段凛澈眯着凤眸看向永安侯脖子上的玉串,那是娘一直片刻不离身的玉串,小时候每次抱自己之前,都要将这玉串先甩至身后,怕自己抓坏了,却也不曾摘下来,如今戴在永安侯脖子上,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知道朕如何知道你永安侯府也参与进去的吗?”永安侯挑了挑稀疏的眉,除了段昶梓和自己的女儿,谁会告诉皇上这样的陈年旧事。

“薛晓兰告诉朕的!”段凛澈突然开口说道,见永安侯脸顿变,段凛澈半倾着身子向前,嘴角一抿,凤眸里的锋芒缓了三分:“晓兰临死之前找过朕,她承认是她让祭司抹去了秦天冠的记忆,而那个祭司,便是你安排抹去蓝月仪记忆的人!”永安侯踉跄的后退一步,只知道晓兰的死和秦天冠不了关系,夜夜都后悔答应让晓兰嫁给秦天冠,却不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如果自己不招来那个祭司,也许--永安侯伸手抓住让他呼憋闷的衣领,铁青的脸在华发衬托下更添了份苍老,下不自觉的颤了颤:“我--,杀了那祭司的,怎么会…”

“晓兰认他做了师傅,以晓兰的子,怎么会让他师傅受死?”段凛澈起身盯着永安侯,沉声开口道:“行于此,永安侯还想让朕担上弑父之罪吗?”段凛澈说完接着朗声道:“带上来--!”皓月应声而出,片刻后带上来一个一身花花绿绿的男子,男子蓬头垢面看不清眉目,显然是被囚困已久了,眸光是神志不清的癫狂!

便是如此,永安侯仍是能一眼认出,这正是那当年的祭司。

段凛澈沉的视线始终落在永安侯脸上,开口却是对皓月道:“将他送至翠微,亲自给太上皇!”皓月应声而去。

段凛澈缓步绕过龙案,明黄的龙袍将帝王贵胄之气渲染至极致,负手而立,风华绝代中透着霸气凌然,轻声开口道:“一个祭司,永安侯觉得能平下解救太上皇不利之罪吗?”永安侯呼一紧,再次跪下时提着衣裾的手都有些颤抖,‘刺杀太上皇’和‘解救不利’,如此天差地别的定罪,让永安侯心里明白,皇上终究还是肯保下薛氏一族的:“臣愿受皇上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