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鸾飘凤泊芳心碎虎斗龙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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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二字刚刚出口,忽觉一股大力推来,他本来是正在再次扑上的,给这股大力一推,登时又接连退了三步。
原来这是韩大维以劈空掌替杨婉解危,他这次用了五成以上的功力,方能在距离七步之内,将那人退。李思南在导气纳入丹田,“外援”忽地减弱,李思南心头一震,听到了杨婉的尖叫之声。
李思南本来是在闭目运功,对外间一切听而不闻的,此时由于心神一分,突然听到了杨婉的叫声,不由得大吃一惊,叫道:“婉妹,你怎么啦。”韩大维连忙喊道:“快躲到这儿!”左掌连挥,呼呼拍出三掌,将那四名武士出八尺开外,杨婉、韩佩瑛身形一飘一闪,闪进了韩大维掌力的圈子。
韩大维低声说道:“思南,切勿分神,你要分神,不但害了自己,也要害了杨姑娘了!”那四名武士退而复上,为首的大帅兄狞笑道:“韩老头儿,你武功再强,只怕也是难似顾得周全吧!你不想令女儿送命,只要保这小子和这位杨姑娘的安全,除非是立即向我们投降,否则叫你后悔莫及!”韩大维不敢动怒,沉住了气,单掌应付。他要给李思南运功疗功,本来已是难以兼顾,此时更要同时照顾两个已经失了武功的女子,果然给那人说中,只到吃力非常,左支右绌了。
杨婉轻轻地伏在李思南的肩头,心里想道:“若是南哥有什么不测,我还怎能再活?要死我也得先去一步!”她用身体掩护李思南,存了必死之心,反而心境平静,坦然无惧。
杨婉虽然只是轻轻地伏在李思南的肩头,不敢着他,李思南已是
到了她的身体温暖了。两人心意相通,李思南大为
动,心里想道:“我决不能死,我得赶快恢复功力!”李思南受了鼓舞,决意求生,心境登时也就平静下未。当下重又凝神运功,当真是进入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境界了。
孟少刚与龙象法王本来是各有所长,难分高下的,此时见韩大维与李思南等人均已身处险境,饶是他武学如何深湛,如何能够自制,心中也是不有点慌
了。
高手比斗,那容得心神慌?龙象法王抢了上风,袈裟招展,恍若红云覆盖,又似泰山
顶,孟少刚的长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一道白光,左冲右突,总是冲不破那一片“红云”就似黄昏的落
余晖,被淹没在云海之中一样。
韩大维目光一瞥,向孟少业刚那边投了一眼,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心里自思:“想不到我和孟大侠竟然要同一丧生此地,还连累了李思南!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死里求生?”但他武学深湛,立即便又想到:“我或者可以死里求生,但我一站起来全力和他们搏斗,李思南却是必死无疑,佩瑛儿和杨姑娘也定然逃不出去!”韩大维此时已是给攻得应付不暇,正自踌躇莫决之际,忽见李思南双目一张,一声长啸,吐出了
中浊气,随即便收回双掌,站了起来,朗声说道:“行啦,韩老前辈,你赶快给令媛医治!”韩大维听他那声长啸,宛若龙
,中气充沛,知道他确实惭复了武功,大喜说道:“好,我先助你一臂之力!”双掌齐发,声如郁雷,那四名武士大惊之下,连忙同时使出龙象功应付,四人全力,仍是不
连连后退。
李思南道:“韩老前辈,省点气力,给令媛救治要紧。婉妹,这把匕首给我。”拿了杨婉的匕首,一跃而出,立即和那四名武土恶斗起来!
韩大维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人都坐下来!”韩佩瑛、杨婉依言各坐一边,韩大维伸出双掌,同时给她们二人运功驱毒。
杨婉本来想让他专心医治韩佩瑛的,韩佩瑛好似知道她的心思,说道:“你不肯医,我也陪你。”杨婉她姐妹情深,也就不拘小李了。
那四名武士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全力向李思南攻击。李思南以匕首使出达摩剑法,使来自是不能得心应手,有一个武土要从他身边拣过,李思南大喝一声,猛的一掌击下,另一个武士双掌齐出,接了这一招,“哇”的一口鲜血了出来。原来他的龙象功虽然有了相当火候,使出来亦是颇为刚猛,但仍然及不上李思南的少林派嫡传的内家功力!
可是李思南接了这一掌甚为刚猛的龙象功,由于他刚刚恢复功力,亦是颇受影响,身形连晃,迭遇险招!
孟少刚和李思南在这边遇险,另一边在天雷那密室之中和褚云峰、谷涵虚、柳
天、崔镇山四人,更是形势恶劣,业已陷于困境之中!
褚、谷二人联手合斗,把“天雷功”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毕竟是技逊一筹。斗到了五十招开外,褚、谷二人那一招“雷电轰”反复使用了十数次之多,每使上次就多耗一分力,两人都是汗如雨下,头上发出了热腾腾的白气。
崔镇山和白万雄恶斗,更是岌岌可危。白万雄的七十二招鹰爪手有数十年的苦练之功,差不多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每使一招,按、拍、擒、拿、撕、抓、劈,戳,都是攻向敌人的关节要害。崔镇山的大力金刚掌本是刚猛绝伦的少林寺镇山掌法,可是,正所谓棋高一着,束手束脚,斗到了五十招过后,他的气力给白万雄消耗了一大半,不仅没有还攻之力,连招架都有点勉强了。形势之恶,比褚、谷二人尤甚!
只有柳天和
坚白之战,还能稍稍占了一点上风,但同情形势不佳,他的心情自也不能不受到影响。
坚白的剑中夹掌,剑法虽是比对方不上,掌力却是有天雷功作基础的,以掌力济补剑法之不足,柳
天要想摆
他的纠
,腾出手来去援助崔镇山,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心中一急,本来是占了优势的,也渐渐给
坚白扳成平手了。
褚云峰和谷涵虚先后发了几声长啸,都没回音,心里俱是想道:“孟大侠应该听得见了,怎的还没有来?”天雷纵声笑道:“你们鬼嚎什么?没有人能够救你们的了!要死要活,如今只是全在你们的一念之间!哼,你们还不懂得我的意思吗?”谷、褚二人闷声不响,咬牙苦斗,接连又攻了两招“雷电
轰”
天雷冷冷说道:“困兽之斗,又有何用?念在你们是我的师侄份上,只要你们乖乖的向我磕头请罪,我还可以饶了你们!”褚、谷二人怒极气极,但要全神对付,却已不敢分心说话。
其实天雷虽说他们是困兽之斗,他自己也是有点害怕,暗暗叫苦的。不错,他是占了上风,但天雷功最为耗损真力,久战下去,只怕纵然能够打死两个师侄!自己也少不了要大病一场,折损十年功力,
得不好,甚至也可能有
命之危!
天雷自忖胜券可
,心里可是不愿和他们硬拼!
偏偏褚、谷二人宁折不弯,定要和他拼命,天雷暗暗叫苦,心里想道:“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倒是拿他们没有办法!我和他们互斗天雷功,旁人是决计拆解不了的,除非龙象法王到来!否则只怕难免两败俱伤了。”一个在盼望龙象法王前来拆解,另一方则在盼望孟少刚来援,可是同样的失望了!
忽听厮杀之声隐隐传来,天雷和褚云峰都听得见了。
天雷吃了一惊,只见一个卫士跑来,停在门外,大声报道:“孟少刚和韩大维图谋劫狱,如今已给龙象法王围困,请国师放心。”
天雷道:“李思南呢?”那卫士道:“他跑不掉的,法王的四个弟子正在拿他,恐怕如今已是就擒了。”褚云峰暗暗叫声:“苦也!”心里想道:“我指望孟大侠来援,想不到他却已身陷困境。我本来是不打算活着出去的,但李盟主却如何是好?”
天雷哈哈笑道:“褚师侄,你绝望了吧?还不投降,更待何时!”褚云峰“呸”了一声,骂道:“你这不知羞
的欺师灭祖之徒,谁是你的师侄?今
我若不能清理师门,唯有一死而已!我死了料你也没有好下场!”谷涵虚喝道:“今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休要罗嗦!”两人拼了必死之心,一咬牙
,纵然气力不加,却是越战越勇。
天雷凝神一听,忽又听得金铁
鸣之声,好似是从更远的后园传来,
天雷心神不定,想道:“他们哪里来的这许多人?龙象法王不知是否能胜得了孟少刚?”他听得出在后园乃是许多人的混战,离李思南被困之处相当远的,显然不是孟少刚这一伙。
天雷本来已经大占上风,由于心神不定,褚、谷二人拼死奋战,形势反而比刚才好了一些了。
但李思南此际,却是碰上了惊险绝伦的场面。
且说李思南以一把匕首,力敌龙象法王的四个弟子,和大弟子硬拼了一掌,虽然退了他,可是在他的龙象功震撼之下,
中亦是
到气血翻涌。
大弟子喝道:“这小子不知死活,妄图顽抗,咱们也不必顾忌了,把他毙了吧!”李思南功力初复,用的匕首又不能得心应手,在那四人分进合击之下,退了一步又是一步。不知不觉已退到了离开韩大维与杨婉、韩佩瑛的身前丈许之地。
杨婉、韩佩瑛的内功造诣较弱,韩大维以本身真力同时帮助她们祛毒、活血、通关,正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丝毫也不能松懈。
父女痛相关,韩大维不由得也都慌了,心里想道:“我若此时起来,助李思南一臂之力,只怕瑛儿
命不保,这却如何是好?”李思南退到距离他们丈许之处,霍然一省,他是深知此中关键的,朗声说道:“韩老前辈不可分心,我还可以抵挡得住!”心里则在想道:“我拼了这条命,拖得一时就是一时。只要她们恢复了功力,婉妹就有逃生之望!”这四人给李思南挡住,急切之间倒是闯不过去。二弟子骂道:“昂格里里八夫里
格夫!”(蒙语: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蛮子!)
身跨步侧袭,他用的是一柄蒙古武士惯常习用的月牙弯刀,月牙弯刀和汉人的长刀不同,刀锋如钩,突然间攻到李思南意想不到的方位!
只听得“嗤”的一声,李思南的匕首从那人的额角划过,把他的焦皮帽子也削落了!可是李思南的左臂却已给他的刀锋割破,虽伤口不深,但鲜红的血却已染红了衣裳!
李思南紧接着呼的一掌,又和左面攻来的大弟子硬拼了一招,把他退。李思南忍着疼痛,哼也不哼一声,但他的身体不是铁打的,受伤之后,接连受到龙象功的震撼,只觉
口如受重力,五脏六腑都好像翻转了过来似的,不得不又退了两步。
龙象法王的二弟子给匕首从额角划过,只觉凉意习习,虽然只是给削了帽筒,亦已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后退,先避敌锋。李思南暗暗叫了一声“侥幸!”假如这人不是心慌的话,和大师兄只要再进一招,李思南已是无力招架了,李思南退了两步,在这瞬息之间,已是运气三转,抖起神,重又站稳脚步了。
杨婉未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地步,吓得花容失,尖叫一声,身躯颤战,摇摇
坠。好在她是盘膝而坐的,这才不至于倒了下去。韩大维真力凝聚掌心,用了一个“粘”字诀,将她的手掌牵引过来,低声说道:“你别慌
,你一慌
,只怕思南更要糟了。”大弟子哈哈笑道:“这小子不行了,别怕他,快上呀!”二弟子惊魂稍定,又骂了一句“昂格里里八夫里
格夫!”月牙弯刀一挥,退而复上,站好了原来的方位,与大师兄配合,联手再攻。
李思南浴血苦斗,隐隐听得远处似有金铁鸣之声,心里想道:“莫非是褚云峰他们来了,不知得手了没有?”孟少刚运剑如风,鹰翔隼刺,但在龙象法王的掌力笼罩之下,只能勉强打个平手,要他突破他的封锁,过去助李思南一臂之力,却是无法做到了。
忽听得有人哈哈笑道:“思南安答,我对你并无恶意,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你愿意留我就与你共享荣华,你愿意走,我就亲自送你出去。你又何苦拿自己的命当作儿戏?”来的正是蒙古的四皇子拖雷。李思南冷笑道:“大丈夫虽死何惧?你叫你手下的武士杀了我吧,又何必假惺惺呢!”拖雷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思南安答,你不听好言,实是令我为难,没办法,只能略尽故人的情谊,亲自来送你归天了!”说罢,拖雷转过头来,向龙象法王和众武士朗声说道:“有几个南蛮子混进国师府,如今已经给
天雷困在斗室之中,谅他们
翅也是难飞的了。你们不必惊疑,咱们蒙古的武士正好和他们女真的武士比一比,看看是谁能够先把敌人擒获。”有个武土说道:“禀四殿下,用长剑这人是江南第一剑客孟少刚。坐在地上的那个老头儿名叫韩大维,也是中原武林中顶尖儿的角
!”他说这话的用意,一来是向拖雷解释何以龙象法王倘未能够得胜,二来是暗示自己
不进手,恐怕拖雷要他上去在孟少刚的剑下受了伤残。
龙象法王道:“殿下放心,用不了半柱香的时刻,我就可以把这位江南第一剑客擒来献给殿下!”孟少刚大怒道:“放你的,我倒要看你如何擒我!”唰的一招“摘斗摩星”剑光耀眼,当真似是黑夜繁星,千点万点洒落下来,霎然间方圆数丈之内,都是冷森森的剑气,拖雷虽然站得甚远,也是不
吃了一惊,不知不觉地退了几步。
龙象法王不慌不忙地把大红袈裟舞得呼呼风响,就像涨的风帆一样,一卷、一罩、一扑,把孟少刚的剑光
缩,心里想道:“只要他沉不住气,说不定还用不到半柱香的时刻!”要知高手比斗,最忌忧伤和动怒,龙象法王正是有心想
怒孟少刚的。
拖雷定了定神,纵声笑道:“好,好!敌人越强,越显得咱们蒙古武士的本领!这姓孟的让法王对付,但你们也不要闲住啊,把那两个女娃儿替我拿下吧!”这几个旁观的武士一来是由于本领较弱,对李思南的勇猛凌厉不无顾忌,二来他们还多少有点武士的气质,觉得去欺负两个失了抵抗能力的小姑娘,未免有点失武士的身份。但现在在拖雷的命令之下,心里虽不愿意,也不能不一拥而上了。
李思南喝道:“谁敢过去,我就和他拼了!”匕首翻飞,左掌助攻,身站在韩大维的前面,宁死不肯退后一步。武学有云:“一寸短,一寸险!”李思南以一尺多长的短匕首和敌人作近身搏斗,固然是惊险非常,但围攻他的这些人若然稍有不慎,也定有血溅尘埃之险!
拖雷又再叹了口气,说道:“你定要这样顽抗,我可是无法顾念安答之情了。嗯,你们能够令他伤而不死固然最好,若不能够,那就将他杀了吧!”龙象法王的大弟子说道:“遵命!”一掌击下,正好劈着了李思南手腕,短匕首手飞出。正是:说甚故人情义重,狰狞面目
无遗。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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