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愁煞太阁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丰臣秀吉抵达大坂城，乃是文禄二年九月上旬。悉的大淀川两岸，芦苇和芒草穗正开始泛白，生活渐宽裕的大坂百姓争先出来接，乐的气氛近乎狂热。秀吉装出一副甚为高兴之态，令人以为他为停战讲和、儿子降生而欣，然而，他内心绝不如此。

关于讲和一事，大明国使节确已带着秀吉提出的七个条件，从名护屋返回。本方面也派了小西行长之父如安赶赴大明北京，打探沈惟敬的行踪，可是，他们最后却发现，形势并不像想象那般乐观——双方都在玩骗人的把戏。

无论是大明皇帝还是秀吉，都产生了一种胜利的错觉，才答应暂时讲和。秀吉提出的七个条件，本是无稽之谈，而一旦被拒，出于面子，已发誓决不后退半步的秀吉必再次兴兵，以武力增加谈判的筹码。因此，秀吉一边责令浅野长政暗中改进船只，筹措粮饷，一边密令加强对在朝官兵的监管，严惩逃兵；并命令立花宗茂等人，不管谈判进展如何，一定要加强战备，随时准备出战。安排好一切后，他才于八月二十五辰时若无其事从名护屋出发回京，寺泽正式留守名护屋城，朝鲜方面，则暂托对马的利民部大辅负责。

对于议和一事，秀吉无时无刻不牵挂在心，一丝不敢马虎，对子的诞生一事，也是如此。儿子刚刚降生时，他欣喜若狂，可是霾亦渐渐在心底萌生。一想到秀次，秀吉就到极不痛快:为何连我这样的舅舅，他都信不过？若秀次能听他一言，自重些，甥舅间所有的怨恨恐已烟消云散。可事与愿违，传入秀吉耳内的净是些事态不断恶化的言——人们不仅讽刺秀次乃是杀生关白，甚至说其为了对抗秀吉，图谋造反，私下里不断收买大名。

“难道世上真有如此愚蠢之人？可能是他的不当之举招致了他人误解，在我面前，他可是像猫一样温顺啊。”每当三成、长盛等人以传言相告，秀吉总是摆摆手，出一丝苦笑。

可是到了大坂，秀次非但不来出，甚至连人都不在京城，而是称病回清洲疗养去了，代替他来的只是他的那些重臣。秀吉震惊至极，一时无言。即使秀次不亲自到大坂接，到兵库一带也好啊，然后父子同路返回大坂，自可消弭世间言，可竟无礼到这种地步…秀次铸下的错误，终于令秀吉将怜远远抛开。

未时刚过，秀吉进入大坂城，早早处理完外边事务，便急匆匆步入内庭。他原本打算一进城就让茶茶带上阿拾从西苑过来，再和秀次等人当面谈谈，可这个充天伦之乐的美梦却被秀次无情击碎。秀吉深知，若自己一回来就只顾抱着阿拾亲个不休，让秀次闻知，会更为痛苦。

心中虽甚是恼火，却不愿形于，这便是秀吉。战事不利，家事烦心，一旦被世人嘲讽，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好在有宁宁，在她那里可以尽情发无尽的烦恼，秀吉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北政所的房间。

“恭喜大人凯旋归来。”面对伏地行礼的北政所，秀吉啧啧道:“哪里有什么值得庆贺之事？只是占了朝鲜的四个道，然后讲和而已。”

“不，您连海都没渡，就将朝鲜收入囊中，难道还不够？”

“算了，女人家怎会明白丰臣秀吉的鸿鹄之志。讲和的事还没谈妥呢。”

“那么，先把西丸夫人和阿拾公子请来…”

“阿拾公子？宁宁，你是得了谁的允许，对一个孩子这般客气？”

“呵呵，否则该怎么称呼啊？这倒让妾身为难了。”

“有甚为难的？”

“您不要总是一口一个孩子。天下有谁敢对大人的公子直呼其名？”

“不能直呼其名…你觉得孩子一定能顺利长大？”

“您这是哪里话。”

“别说了。今我回来，关白竟未接，听说回清洲疗养了。既得了重病，为何不事先通知我一声？阿拾和秀次都是让你给惯的，你哪里像太阁正室，还不如去剃发为尼！”北政所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训斥。对于自己不知秀次回清洲一事，她本以为秀吉顶多发几句牢，不料他竟有如此怪论，甚至借题发挥。

“怎的不说话了？秀次回去，难道未与你商量吗？”

“大人，您实在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看过分的是你。”

“不，即使有不顺心之事，也不可大喊大叫。否则，会被人笑话说太阁已经老了，不堪重负。”

“放肆！我刚回来，你就和我对着干。”

“但您刚回家便大喊大叫。您还未完全把军政大权给关白，还是天下人，这样喊叫，就不怕丢脸？”遭宁宁一顿抢白，秀吉十分郁闷。即使秀次有不是，也不是宁宁的过错，他明知这些，却无处发心中怒气。冷冷一顿，秀吉又道:“宁宁，难道秀次的过错是我一人造成的？”

“当然，您竟不觉？”

“你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秀吉吃惊地瞪大了眼。他本以为宁宁会回答:既非自己的过错，也非秀吉有失。但她竟毫不避讳地如此直言。

“好，那我倒要听一听，我是如何令秀次犯错的？”

“军政大权还握在自己手中，您竟奏请朝廷，将一个尚显稚的人封为关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