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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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屎蛋,这计划真行得通吗?”
“废话,一二三搞定。”
“啦,问题很大条,屎蛋的话能听大便都能吃。”
“南方四客”在萤幕里唧唧吵,客厅死白的光灯,照得窗外夜更黑。老旧的长沙发,张摩尔懒洋洋侧躺,手持遥控器,靠着四客没营养的对白消化掉寂寞夜。四客正在唬烂中,忽穿一声门铃…
张摩尔坐起,音量转小,只听到夜虫鼓腹低鸣,莫非他听错了?门铃没响?他想,都凌晨二时了,不可能有人来的,他躺下,又将音量转大,听四客瞎扯。
门铃,只按一下,曦西就后悔了。她怔在门外,瞪着门。
曦西?卓曦西啊,你干么?吓得呆了?来这做什么?
她转身,背靠门,盯着上面那一盏黄灯泡,它努力灿亮老旧的楼梯间。她看一只白蛾,啪啪啪地绕着灯泡转。牠恋灯,渴望温暖,牠可知这绚烂的光辉,若是靠得太近就会被灼伤吗?可怜的白蛾,可悲的自己,只看见美丽表象,没看见背后多丑。
她低头,颓丧地掩住脸。
刚刚真是吓坏了,她穿着睡袍、绒拖鞋就跑,钥匙没带,皮包没拿,就这么奔出来。还去跟管理员借电话打给殷秀兰,可是秀兰自从爆肥后,晚上一睡觉就陷入昏,电话响都不接。后来招了计程车,心慌意的她,只想找个安心的人陪,就想到了张摩尔。因为健忘,车子在附近绕很久,才找到他的住处。
这算什么?曦西苦笑,婉拒人家的情,觉得再怎么样也不会上他。所以不让他越陷越深,不和他搞暧昧。可现在呢?三更半夜,很无助了,就到他这里,这算什么?
曦西咬着下,被自己的情绪得莫名其妙。这不对,有麻烦就利用他,唉!步下楼梯,她决定离开。
喀拉!门却在这时打开。
曦西怔住,回身,看见他。他站在黄光影中望着她。在被白御飞惊吓后,这过去不肯青睐的男人,忽地变得好高大好可靠好温暖啊,像她的大天使。那双离幽暗的黑眼睛,看着她的眼好温柔,她被那目光看得皮肤都暖了,惶恐整夜的心,霎时软下来。白蛾扑飞的光影,闪动在张摩尔的脸庞,她的心,怎么震起来了?
“嘿。”她给他个尴尬的笑。
是第六,让张摩尔决定开门看看,但第六没想到,来的是这朝思暮想的人儿,更没预料会看见她这模样…素颜,长符散,大眼漾着水气,鼻头红着,像刚哭过,穿着白睡袍。
没化妆,没套装洋装高跟鞋或皮靴,甚至还穿着黄拖鞋的卓小姐,不像他过去慕的女老师,不像惹他气恼的卓策展人,而是像个惘无助的女孩,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一个年纪大他四岁,但外表无敌可的大小孩。他走向她,觉察到她瞬间红面孔,她显得困窘。
惨,曦西很窘,如果他问她这么晚来做什么?如果他问她为什么穿睡袍?如果他误会她的动机…曦西心慌意想着,要怎么说?差点被白御飞强暴?唉,她糗得说不出口哩,丢脸。
他果然问了,凝视她,问:“要不要看『南方四客』?”
“啊?”曦西呆住了。
“电视正在演…”
“南方四客?”这个张摩尔,一阵子没见,依然没变,讲怪话,教她难招架。但这时,真高兴他问的是这个,她用力点头,会笑了。
“我想看。”
“那进来。”
“等一下…”她尴尬地指了指楼下。
“可不可以…帮我先垫车费?司机在下面等着。”他觑着她,走进屋子,出来时,拿着大钞下楼付钱,经过她身旁,还故意丢一句:“要还我。”装凶悍样,逗她笑。
曦西笑看他下楼,望着那高瘦结实的背影,他的影子啊,被灯光映到她身上她手的皮肤,她到麻麻,一种被什么搔到的觉。拂拂脸,以为白蛾扑来,指尖触及才发现,脸好烫,才发现,正的是心,她怎么了?她用力眨眨眼,今晚的张摩尔,特别有魅力。
“哈哈哈哈哈…”她刚刚吓得发抖,这会却忘了,盘坐沙发,大笑着。喝着热巧克力,被四客逗得拍腿叫好。
“妙啊,屎蛋那句是在讽刺政客嘛。”几秒过去…
“哇哈哈哈…”她又笑了,笑得飙泪肚疼,动地喊:“『南方四客』好好笑噢,难怪那么红…讲话真毒啊…”笑半天,才发现一直只有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