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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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一片冰凉。她闭上眼睛，喃喃如自言自语，聂，这个世界已经不符合你的梦想。只有我能安你。除此没有任何人，可以再值得信仰。

他终于松开手。他说，你给我听好，蓝是我的。她只是太忙了。等我毕业过去，我会和她结婚。她是我的。

他在她始终如一的沉默嘲讽里面听见自己脑子里面保险丝烧断的声音。

他一把揪起她就走。

宿舍楼底下的角落。他把她摔到墙上，然后暴地亲吻她仿若悉一切的嘴。

双手毫不犹豫扯开她单薄的衬衣。

他的愤怒和悲伤像窜起的火焰。呼如豆大的雨点急促。

可是她的皮肤像寒冷的冰块。她的气息始终淡漠而飘渺。

他用力咬破了她的嘴。

放开她的时候，他看到她仰起的面孔。苍白而透明，殷红的血从她的角出来。仿若无休无止。

他终于像一只兽，发出痛苦的呜咽，然后窜逃。

校园里的那起下坠事件，开始有了隐隐绰绰的传言。大四的一个女孩子，因为被抛弃，所以中午的时候一个人坐电梯上了13楼，从开着的窗户跳下来。当场死亡。

他从办公楼路过的时候，看到地面上那一块褐的血迹。现场清洁得已经很干净，但是依然残余着干涸的血迹。像一个永久的伤口。他突然想起她血的角，午后的光让他晕眩。

在篮球场的围栏边，他看到她的身影。双手环抱在前，置身事外的样子。一个凝固的姿势，周围来往的人都是移动的背景。

他顺着她的眼光看到那个正在投篮的男孩子。头发很短，黝黑的皮肤上淋漓的汗水。

你喜他吗。他站到她身边，语气僵硬。

林曾经和我说，白白，你不是一无所有的孩子。你相信我，我的离开只是为了让你遇见真正你的男孩子。他会代替我照顾你一辈子。白白，你会幸福。她转过身对他笑，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我相信了林，我相信了他。可是林骗了我，他也骗了我。

她指着那个男孩子。他上了别的人。我的眼泪和哀求让他厌烦，他说你怎么不去死。

光下她的白衬衣看起来有一点点发黄。他闻到渐渐弥漫的血腥的味道。

聂，不你的人，一转身就不了。怎么样都已经不了。没有结局逃得过离别和死亡。可是他的，曾经是我惟一的信仰。我想去问林，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当初不让我和他一起走。

风吹过来，她的肩膀上有一缕掉落的头发，他拿手指捏起来，放在手掌里面。

所以聂，我不骗你。我来带你一起走。她的眼睛又开始氤氲了水气。

他发现他手心里的头发突然开始断裂。

她7岁的时候遇见林。

她躲在母亲的身后，揪着母亲的衣摆不肯出头。

母亲狠狠地拧她的手臂，快叫爸爸。快叫哥哥。

12岁的林，他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她怯懦地抬眼看他，眼睛里面泪迹斑斑。浓眉瘦削的少年，他对她说，别怕，以后我是你哥哥。

重新组合的家庭原来和以往的那一个并无分别。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母亲在多年的劳苦和琐碎生活里面，变成一个暴躁尖刻的女人。她带着她，嫁了三次。林的父亲是她的第三个爸爸。

那是一个直接暴的男人，靠体力维持一家生存。力似乎无穷发，酗酒。他可以向所有人挥舞他的拳头。依然是无休止的哭泣和争吵。厮打的时候他和她的母亲一直滚到门外面。许多街坊都出来看热闹。后来大家见怪不惊。

她也已经习惯。她的身体上的伤疤总是好了旧的又添新的。母亲的长指甲可以轻易在她细的皮肤上抓出血痕。有的时候她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她憎恨她的出生让她的生活彻底沦入地狱，不得翻身。她总是对她说，你怎么还不去死，一遍一遍地说，一编一遍拧她的皮肤。